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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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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高业冲小服务员很绅士地点点头,小服务员马上为我们挨个儿提椅坐好。


我们都坐下了,小服务员就站在旁边一边不动地等待陪侍。


高业说,行,现在上菜吧!


小服务员大幅度点头示意遵从,但在转身要走的时候高业又叫住她,用既客气又命令的语气说,麻烦你,请把门带上,没喊你,请不要进来。


小服务员怎么说怎么听,行礼,离开。


在没上菜之前,高业一直解释着那晚在酒吧里自己很惭愧,不过高业没有用惭愧这个字眼儿,他也没有显得怎么惭愧。他说没想到柳仲和文文是小晏的朋友,如果事前知道就不会出现索要医药费的事情,全是误会,全是意外。高业的那种赔礼道歉也可以这样理解,就是之所以没有敲诈医药费完全是因为小晏,小晏应该感激他,换了别人医药费必须得给,而且他收下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得不承认高业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眼里的谋略超出我的想象。尽管他没有一张容光焕发的脸,甚至那张脸冷峻y郁到让人感到狡诈,但他却始终笑得琴瑟和谐,很沉稳,很镇静,举手投足都有着一份君临天下的自信。我看见高业就想到高中的时候一起玩琴的小姑娘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如果有哪个男人敢说没有鸟飞过的天空,他飞过,她就跟他。我开始不能理解这句话所形容的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原来真的有这样的男人,自信多得狂妄且不轻浮,高业让我见识了这种男人难以捉摸的程度。


整个吃饭的时间,任凭高业怎么热情招待,怎么竭尽全力地讲话,小晏一直落寞的样子。文文不可能有表情,有表情也是横眉冷眼的表情。柳仲因为所有的菜都是西餐风格,她病态的爱国主义思想又受不了了,当初如何劝说我脱下那件adidas,饭桌上就是怎么劝高业的。柳仲笨拙地切着一盘牛排,她说,好好一个中国人吃什么西餐呀?吃西餐的人潜意识里肯定不爱国,长期吃西餐就是长期不爱国,长期不爱国的人可想而知,走私运毒,抢男霸女,什么扰乱祖国安宁的事儿干不出来呀?那些蹲进去的有几个把祖国装在心里的,都是挂在嘴上,他妈还有嘴上都不挂的!挨千刀的劣民!


柳仲贫也不是一天两天,一贫起来就大■■,吃个西餐跟走私运毒都扯上了,真要命!也不知道高业是从来没听过“贫人说理”还是怎么了,他的脸色特别难看,但他极力掩饰,依然装得热情洋溢。我觉得高业最大的优点就是沉得住气,比起在酒吧见到的剽悍男人,高业虽然消瘦一些,但高业可不像他们那样咋咋呼呼,他剑戟森森的,可不是一般的精明。


第二章 抚摸灰尘(85)


我和高业坐对脸,我发现他并非是一个健谈的人,他讲话简明扼要没有多余,其实这老早从第一次在俱乐部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那天,他跟尹美丽只说了六个字“聊吗,不聊走吧”,而仅仅这六个字从疑问到结果都是他一个人决定的,他讲话总让人有一种没有回旋余地的感觉。


看得出来,高业一直想把气氛搞起来,吃吃停停,努力攀谈。席间,他跟小晏说,真的很希望她能收下那部手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今天我们能赏脸吃他这顿便饭,让他有赔礼道歉的机会,他很感谢小晏,如果说之前关系不熟,现在也熟了……


高业面带笑容,把装有手机的字典盒推向小晏。小晏第一个放下刀叉,估计大概是不大会使用,好像除了先前切好的几块牛排勉强下肚之外,桌上其他的东西都没怎么动过。小晏把字典盒推回去,她说,高业,我们今天来主要就是还你手机的,东西太贵重,请收回去。


高业笑两下,他用手指节奏性地敲着那个被推辞回去的字典盒,使劲舒张着眉眼,作出一副“你这样可就不太讲究”的表情。接着,他娴熟地割着盘中的牛排,啜着枣色的红酒,他并没喝醉却醉眼惺忪地望着小晏,让人有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半天,高业迟迟说,那好,我这个人最讨厌勉强别人,那样我会睡不好觉的,我的父亲跟我说过,强人所难也是一种侮辱。说着,高业把字典盒用胳膊搪到一边上,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他一饮而尽的同时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很轻蔑很嚣张的那种。


我就觉得高业这个人很神经质,很善于作态,他的真实想法和打算被他剑戟森森地掩藏起来,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干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我没躲开高业,我以为他仰头饮尽的时候只是自然而然地看过来,我以为即使是柳仲和文文坐在我的位置高业也是这种眼神,但结果不是!


高业把高脚杯放回桌面,他问我说,吴小阳是季晏的好朋友吧?很好吧?!


高业问得猝不及防,眼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隐约可见。他讲话总这么没有回旋余地,他好像很喜欢控制别人的思想,喜欢别人臣服于他的决定并曲意逢迎地执行他的决定,可能这些也是高业无比自信无比狂妄的人性一角吧!


小晏马上特紧张,望着我,又望望文文和柳仲。


一直以来畏首畏尾,如果这个时候再顺着高业的藤违背真心,我肯定恨死我自己。但我也深知,如果我大胆说明,整个儿饭局的气氛肯定变得更加紧张,柳仲也好,文文也好,尽管大家一直心照不宣,但我和小晏,我们两个当事人始终并没有当着她们的面把关系挑明,甚至,严格地说,我和小晏私底下还没确定呢!


高业笑得特别柔软,他说,怎么了,那天你扬着刀要剁那老板,真觉得你特别勇敢。


我笑笑,我说,是吗,谢谢哈,我和季晏算不了朋友,我们俩……


干嘛跟他讲!文文霍地站起来,她用舌头顶着腮上的r,很不屑地瞪着高业,要多■有多■。她说,你算个p呀,吴小阳跟季晏是朋友是仇人管你什么事儿,别以为这顿饭谁会领情,我告儿你,谁他妈都不领情!


高业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神情自若得好像个宽容众生的佛儿,他大概想说点什么向文文解释,不过小晏没给他机会。小晏也站起来,她说,文文别吵,咱们走吧。说着,小晏把来时装手机盒的粗布包背好,她跟高业说,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再见。


文文手抄着裤兜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小晏挨着我走在中间,柳仲好像也没走在我们后面,因为我在走出包间的时候回头没有找到柳仲。我回头看见高业依然君临天下地坐在那儿,依然是笑得柔软无声,他目送着我们,他的一只手缓慢地旋转着另一只手上的玉尾戒。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我看到了高业眼里稳c胜券的狂妄,他脸上的肌r痉挛地抽搐着,大概是笑的吧!笑了一顿饭的时间,怎么可能不抽筋!


〈37〉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就是高业和尹美丽的关系。我第一次在俱乐部见到尹美丽拐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尹美丽无比甜蜜地介绍说他是她的客人,半个男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尹美丽怎么会愿意帮高业送手机给小晏呢?她怎么会帮着自己的男人追别的女人呢?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锈着啦?


从富丽华出来文文说她想回家,然后头也不回地叫了出租车,不过出租车跑的好像不是文文家的方向,估计那司机是个宰道的。


自从上次在酒吧出事,文文就沉默寡言的,她大部分时间在发呆,整天郁郁不乐,点个头都让人觉得分外金贵。昨天礼拜六,我上午在俱乐部上课,下午在学校的跆拳道班义务帮工,吃饭的时候我就问柳仲,我说小晏跟文文俩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踪影。柳仲嚼着米饭,她说,她们又没参加跆拳道班,大概早一拨儿吃饭,已经回去了吧!然后柳仲快速吃完,也跟着熟人跑了,剩下我自己,吃得特没劲,吃得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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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抚摸灰尘(86)


我们宿舍楼里的光线差得超出想象,夏天六点钟不开灯就黑天摸地的,我上楼的时候管理员正在走廊开灯照明,我和文文一上一下正好撞上,文文闷着头,头发蓬乱,如果不是管理员开了灯我都认不出她了。文文也没看到我,撞了我还头不抬眼不睁继续走,跟撞着空气似的没有知觉。我把她叫住,我们之间有四个台阶的距离。我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呀?文文回个头,她说,我去吃饭,季晏叫我去吃点饭,有什么事么?——我一看表都他妈六点十分了,我说,你现在到哪儿吃呀?食堂关门,大门都要关了,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吃饭?——文文停住脚步想了三秒,然后调过头又往回走,她的脸被走廊昏黄的壁灯照得分外憔悴,像个女精神病患者,或者女乞丐什么的,反正不像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我当时吓一跳,我苦苦想着文文上次微笑的时间,究竟上次她是怎么笑的呢?一点儿也没想起来!


文文走后,柳仲问我和小晏准备去哪儿。小晏说,想去给文文买点吃的,文文最爱吃榴莲,顺便去药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药。柳仲说,那我先回学校,就不陪你俩了。达成一致,柳仲站在原地等公交车,我和小晏去了家乐福。


我和小晏是走着去家乐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坐车,好像我没说坐车,她也没说,一直都走到家乐福才想起来是走着过去的。路上,小晏在成大方圆药房给文文买了一盒叫“解郁安神颗粒”的药,卖药的服务员说这个药很适合文文的症状,这个药舒肝解郁安神定志用于情志不舒肝郁气滞等精神刺激所致的心烦,焦虑,失眠,健忘,什么,什么什么的,讲了一大串,简直是神了。小晏一听,二话没说,掏钱要了一盒,我本来想拿钱,她没让,只要了一块钱零钱去。


从药房出来,小晏把药放进粗布包里,她说你知道文文去哪吗?


我说不是回家了吗!


小晏说,没有,文文是去看他,今天他烧百日。


我愣一下,不敢想象一百天过得如此飞快。我说,那文文去看他有什么不能说的,谁也不会阻止她,干吗要撒谎自己回家呀?多不吉利!


小晏叹气,意味深长,她说,文文也没撒谎,在她看来那里就是他俩的家,她经常回家看他,不住在一起罢了。说完,扯住我的手很伤感的样子,我也再没说什么,我们一路沉默,一直走到家乐福。


在家乐福,小晏给文文买了榴莲和樱桃,结账的时候人家送了一张进步电影院的电影票,我们不详细当天是家乐福什么有意义的日子,反正买满50元送的就是电影票。


我说,季晏,咱俩去看电影好不好?


小晏晃着印得五花六花的电影票,她说,算了,只有一张票,我去看你怎么办?你去看,我怎么办?你让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呀?我不干!


我把电影票劈手抢过来,挥动着它拦住将将动起来的公交车,公交车里很多人,我和小晏站在走道上,小晏揪着我肚皮上的衣服站稳。她说,真去看电影呀?


不知道在家乐福买满50元的人当天是不是都杀到进步电影院了。家乐福送的票是大厅座位,我想另外买一张大厅的票,结果售票口的大婶告知大厅已经爆满。没有办法,我只好瞒着小晏买了两张豪华厅的套票,50一张,两张100块,加上爆米花和饮料一共140块钱。我刚付完钱,小晏也回来了,她说在富丽华没吃饱,在小摊上拎回两个刚出锅的烤面包,这家伙边吃边走,挺不淑女的。


我们在豪华厅对号入座,豪华厅的漂亮墙壁在荧幕忽强忽弱的光线里熠熠生辉,小晏看着陌生,她问我说,这是进步吗?这里什么时候装修啦?


我佯装没听见,没敢告诉她这地方一张票五十。


当天,放映的是一部《the grinch》的好莱坞影片,港译名叫“圣诞怪杰”,据说这部电影是改编自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小晏喜欢这样童趣的故事,看得特开心。


坐在我旁边的一男一女一直就没消停过,好像在吵架,又像在打情骂俏,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男人似乎注意到我的贼眉鼠眼,他对女的说不要闹了,女的看过来,很泼辣的样子。她凶巴巴地说,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仔细一看,吓死人了,刚想骂她丑八怪,小晏抓着一大把苞米花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们继续看着电影,小晏继续吃着面包,她的嘴慢腾腾地嚼着烤得焦黄焦黄的面包,看得我都有点馋。我说,不是买了两个吗,给我一个呗,我也饿。


小晏吧唧吧唧半天把嘴里的残渣吞下去,她笑着说,那个,那个在我肚里呐,哎,你不是不爱吃面食吗?


我劈手抢过来咬了两口,我说,废话,饿了不是吗!


小晏瘪着嘴,一副“你还真能诌道理”的表情说,切,平常老在饭店吃,怎么饭店也有吃不饱的时候吗?


第二章 抚摸灰尘(87)


我笑,我说今天是个别情况。


小晏听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思地往嘴里塞了两粒爆米花,最后没忍住,问我说,刚才,刚才在富丽华你有话没讲完,你不准备把它讲出来啦?——现在讲好不好?


小晏歪着上身望着我,我们两张脸之间离得很近很近,我可以看清小晏脸上的激动在她眉头嘴角飞檐走壁的痕迹,她■■闪烁的目光和黑暗中想把我看仔细的眨眼频率,甚至,我可以感受到小晏那双乌黑修长的眼睫毛扇动着空气扑面而来地撞击在我的感觉器官上,我真想把富丽华没有讲完的话讲完,但一时半会儿我又不想讲出来,我更想这么近距离地看看面前的女孩,看看她,记住她的模样。我一直都很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错过了我跟小晏说“我爱你”的时间,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千禧年,我竟然没有跟她说过一次“我爱你”,但这三个字却是每时每刻地在我心底狂窜,我真恨自己没有把它说出来。不久,当我失去一向拥有却浑无知觉的幸福生活,当我再也不能这么面对面地看着她的时候,当我站在上海熙熙攘攘的街头明知无用却期待奇迹似的寻找她的时候,我多么想再回到这里,让我把没有讲完的话讲完,让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我知道你想说这个,我也想说。


小晏轻轻地靠在我肩上,很轻很轻,她怀里抱着爆米花生怕把我的衣服弄油了那样,只是把头,不对,应该是头发,小晏只是把头发靠在我的肩上。她在我的肩上说她好困,我感到她的头颅慢慢沉重起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我小心翼翼地拿开爆米花,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她的头顶上,然后慢慢闭眼。我那个时候刚刚过完17岁生日,那个年纪的女孩我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我当时对爱和被爱都是一无所知的,即使知道也是从别人身上看到的,自己并无经历,所以当小晏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当她大胆地砸开我们之间的那道墙,把一直心照不宣的话勇敢地说了出来,我马上感动得眼眶湿润,突然就觉得自己长大了。


从进步出来天已经蒙蒙黑,那些路灯车灯霓虹灯争先恐后地亮满了大连城,照在刚刚下过毛毛雨的马路上,倒出一条一条彩色的长影。我把扎在腰上的长袖衬衫解下来给小晏穿,一般出门的时候我都会使用这种方法另外多带出来一件衣服,以抵御突然的天气变化。


小晏看看穿在自己身上又大又长的大格子衬衫,看着衣摆临膝的腿,然后朝我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怎么我这么矮吗?说完好好端量端量我,自己也笑。


我帮小晏把罩住她手的袖管挽上去,小晏终于看见手表,她说,现在是六点,我们得快一点儿走到广场去坐公交,估计六点四十五可以回到学校,快,走慢就来不及了。


我伸手叫车,我说,干脆坐车直接回学校得了,走到广场,走到广场你想累死我呀?


小晏拂下我伸出叫车的手,把那两张豪华厅的票根从裤兜里掏出来,她说,你今天都花了一百了,你今天挣了多钱?也不挣钱竟乱花钱!


我忘记把票根毁尸灭迹,只好露出求和的笑跟小晏讨价还价。我说你看这样好不好,走到广场太累,我们打车去广场,然后我们坐公交车回学校,这样总行吧?


小晏爽快地说好,她把装榴莲的塑料袋分给我拿,我接过来,心里得意洋洋。结果小晏拽上我的手就跑,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得逞地大笑,她说怎么样呀,11路快吧?比出租车快吧?


我听见小晏身上的粗布包打得她的胯骨响得沉闷,我说,小样儿,你以为我跑不过你呀?来,来,比比来。


我跑在小晏的前面挑衅她,始终不让她追上,始终遥遥领先,我们这样狠狠地踩着柏油马路,踩得过瘾,路灯一盏一盏地背道而去,还有小晏乌黑光滑的头发,她长长的头发推开空气轻盈地舞动着,特劲道的模样。我跑一段就涎着脸回头戏谑她,像唤猫猫狗狗那种跟她说,来,来,啧啧,啧啧,涎皮赖脸地逗她。小晏怎么都追不上我,她喘息吁吁地猛跑几步又停下来,停下来又不甘落后地猛跑几步,她佯装生气,大声喊,臭福久,你别给我逮到,逮到你,我有你好受的,我,我跑不动了!


小晏鞠着腰站在原地,看来她是真的跑不动了,这个11路把她折腾得筋疲力尽,连粗布包都背不住了,她的脸上有凌乱的几缕头发,嘴里也有。我走过去,亲吻她,把她抱得很紧,紧得她都直哼哼。突然传来烟火绽放的声响,我抬起头,看到在小晏身后的天空上正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火花,各色各样的,整片天都被殷红了。


〈38〉


十一过后,尼姑庵的跆拳道班又多了一批新姑子,我周末几乎不能回家,要到俱乐部上课,还要在体育馆义务帮工,但我并没有不情愿。那天,文文找到我,她说她想跟我讲讲话。当时,文文是在体育馆三楼找到我的,那个时间,跆拳道班刚刚下课,我衣服也没换,特迫不及待地想听文文讲什么。其实不管文文讲什么我都欢喜,她最近老是独来独往,突然主动找我,怎么不叫我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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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抚摸灰尘(88)


体育馆的地板上堆着一摞海绵垫子,道具护具满哪儿都是,文文坐在那摞垫子上,她说,小阳,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去了一家酒吧,在中山区那面,老板是个女的,挺好讲话的,我跟她商量,一首歌不是50块钱吗,酒吧抽20,剩下30归乐队,从下个礼拜开始,咱们又有大票挣了,乐吧?


我偷偷望了望文文的脸,她苍白的脸上挂着很真实的笑容,她笑起来很美,但却让我觉得很疼痛。


文文朝我肩膀一拍,她说,放心吧,我以后肯定开开心心的,我不想再难过了,因为我知道我难过的时候大家都不开心,你,季晏,柳仲,还有他,他最不喜欢我哭了。


我闷着头,始终没接话。


前些日子,我去看他,他说他过得很好,问我干嘛不开心,是不是被人家欺负了。他说,希望我能坚强一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唱歌,说我唱歌那么好听,将来肯定会变成大歌星……


文文走到窗口,她向窗外张望着,半天扭过身跟我说,小阳呀,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我一笑,从垫子堆上跳下来。我说,文文,你记住你跟我说过这句话,你要再闹妖,我就抽你!


文文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闹妖,我也抽你,跟季晏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和叶雨为这个问题闹僵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跟谁解释我和小晏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小晏跟谁都没关系,我不需要谁的赞同谁的反对,真的特别不想浪费唇舌。


文文掏出一盒希尔顿,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站在哪儿,也不在乎随时有人闯进来,火机一掀,点上了。就在这时候,我看见尼姑庵门口横着一台黑色轿车,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因为居高临下,而且距离很远。但我认得出小晏,她从车上走下来,接着,副驾驶座的玻璃就摇下来了,坐在里面的什么人跟小晏讲着什么,后来干脆走下车跟小晏面对面讲,我定眼一看,竟然是高业。


文文也看到了,她推着我肩膀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啦,快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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