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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1 / 2)

车突然离开,说是在那同时,警车发现了另一条街坊上的抢案,而且,真地得到了那家店主的证实。在这种情况下,刘大方还有什么话说?但他心里是一点也不信的,他认为,那是科克的y谋的一部分。没有了秋三爷,他倒真地跟刘大方交起朋友来。


一个小时以后,就有一辆莫塞德斯小汔车开到了餐厅门前,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科克警长,今天他穿的是便服,另一个是个子很小、却显得很结实的男人,拎着商用提包,走路显得坚定有力。在经理室分宾主坐下,刘大方注意到这个小个虽是白人,却长着特长的黑眉毛,鼻子也是阿拉伯式的,里面有长而卷的黑毛探出来。科克介绍说:“这位是易卜拉欣先生,这位是刘先生,你们二位早就该认识了,今后一定可以多方面合作。”


接下来,刘大方听那易卜拉欣是一个在纽约经营股票生意的黎巴嫩商人,跟科克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就把眼睛注视着科克,想:“这可是一个披着警服的秋三爷,他还以为可以继续玩我于掌股之中呢,混帐,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坏在我手里。”大声地笑着,热情地跟科克说话,再一次握易卜拉欣的手,道:“刘某不才,有什么事但有科克警长吩咐下来,兄弟没有不全力以赴的。”易卜拉欣就看着科克,意思是让他先把话给垫过去。科克说:“易卜拉欣先生一直想在南方投资,苦于找不到好机会和合适的投资伙伴。最近他又跟我联系,让我给他介绍一些最好的朋友,我第一个就提到了你,在达拉斯眼下的商界里,就数刘先生你最有胆有识,富于冒险精神了。如果你们二位联起手来,肯定能创造出一系列的奇迹出来。”


刘大方眼睛一亮,他这几个月一直在跟焦人为商量,想在达拉斯西边的福特沃斯市开一家“美南第一家”分店,苦于资金一时不便凑得齐,焦人为一时也想不出到哪能贷到一笔低息的款子呢。这个人简直是老天爷派来的,就问:“易卜拉欣先生想投多少资金呢?”心里想:“看他的样子,好象能投个几万的意思呢。”不料易卜拉欣开口就说:“二十八万。”把刘大方吓了一跳。不仅他一下子投如此之多让人觉得奇哉,更因他投的数目使刘大###得怪也--那正是他和焦人为计划中开办分店所需的钱数:二十八万。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就把刘大方的情况摸清楚了?刘大方倒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这个人突然出现,口口声声要投资,一下子就投这么多,而且正是刘大方急着寻找的数目,这一切让刘大方顿时起了疑心。看着易卜拉欣,再看着科克,他想从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和态度中找到某种破绽,说明这里面有一个他现在还无法想象的y谋,然而,两人的气色都正常极了。刘大方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要是y谋家,不会把y谋在出门的时候挂在脸上。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反应才好,就又易卜拉欣:“先生的条件如何呢?”易卜拉欣就打开了公事包,把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合同拿出来,递给刘大方:“ 这是我们的初步意见,刘先生如果看着哪里不合适,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商量。”


把那张合同纸看了一遍,刘大方又把它递给焦人为。两个人都忍不住内心的惊讶:这如果说是条件,那,它太不可思议了。按照那字面上的理解,易卜拉欣的公司不要任何抵押,不要任何的分红协议,甚至对红利的约束性条款一样也没有提到。它只是要求在两年这内能收回它的投资。对于餐馆生意,这是当然可以办到的。强自忍住,刘大方才没有把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说他要和同事商量一下,然后再同易卜拉欣先生作进一步的会商。科克和易卜拉欣走了以后,刘大方一下子跳了起来:“赶快,”他命令焦人为,“你跟纽约那边联络一下,把这个黎巴嫩人和他的公司给我调查一下,要快。”


没过两天,由查尔斯瓦勃金融调查所发来的报告就交到了刘大方的手里:易卜拉欣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股票经纪商,他的公司在纽约的营业有二十年的历史,业绩良好。焦人为说:“看来,没什么问题,这是老天爷赐给咱们的一个财神爷啊。”刘大方当下再不犹豫,同易卜拉欣联系上了,双方就签了投资合开“美南第一家”福特沃斯分店的合同。


合同签好的第二天,科克警长一个人悄悄地来找刘大方,宽脸上带着诡秘的微笑,小声问他:“这么大的好事,我给你介绍成了,现在你对我还有什么反感没有了?”不等刘大方回答,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说:“即使我qg过你的亲妹妹,你现在也拿我当亲兄弟了,对不对呀?”刘大方对他的这个比方很反感,要不是焦人为大使眼色,差一点就发作出来。问他:“警长找我有什么事?”口气是不冷不热的。科克亲热如火地拍刘大方的肩膀,劲头之大,刘大方的脑袋差点给震掉下来:“还有什么事?我给老焦都说过两回了,你还一直不给我回个话,怎么着,是不是对我还有意见哪?”


焦人为吞吞吐吐地说过两回,科克明白地向他暗示,他给他们拉到了一个最好的投资,此功不可没,应该支给他一部分佣金才对。刘大方一听,倒没有特别反对,因为按照一般的商业惯例,这也是应该付出的一项开支。他本想过几天就解决的,没想到科克如此心急,竟找上门来了。就说:“老焦啊,把钱给警长算一下,这可是他应该得的,我的事太多,一时没来得及亲自给你送去,还请多包涵。”神态不卑不亢的,科克也挑不出什么大眼来。焦人为就按市面上的百分比抽成惯例,给他封上了一个纸袋,里面有四千块钱现金。科克把纸袋撕开,点了点钱数,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过了几天,一个午间休息的时间,他又来了。扯了一会北达拉斯昨夜发生的加油站抢劫杀人案,他忽地把话题一转,又说到了那笔佣金的问题:“昨晚我睡觉的时候一起,又改了主意了,”他把那包钱掏出,递到刘大方的桌面上。刘大方以为他认为这是不妥当的,拒绝收受这笔容易引起问题的钱,也就不多说,把钱塞进了自己的抽屉。


他以为这就没别的事了,站起身,意思是送客,准备忙别的事去,科克却一把将他按得坐下了,手劲之大,动作之粗,几乎就象他平时对待黑人罪犯似的。刘大方气得脸色都变了,把肩膀一耸,抖掉了科克的手。他也不在乎,说:“哎呀,你先别急着走啊,咱们的事还没商量完哪?”刘大方很奇怪:“还有什么事?”科克说:“我想了两天,这件事,最好还是这样办:在你新开的店里,给我百分之二的股份,也就省着再现金啊,转帐啊,折腾来折腾去的了。你看怎么样?”


刘大方这回真地一愣:这家伙看来比秋三爷还厉害,他竟想直接c进“美南第一家”的经营上来,而且,用心还有更y狠的一面:你要是揭我的老底,我可是你们的股东,什么事你都有一份。想到这里,刘大方把头摇了摇:“这个,恐怕不行。”科克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为什么?”刘大方见他要翻脸,就笑笑说:“给你现金,那是为你好,你一分的税钱都不用交。从这分一股,你可得每一笔都得报税的呀。”科克被这个轻松的玩笑也逗乐了,却说:“报税是我的事,那是一回事,交税可是另一回事呢。我可有个好会计师哩,那家伙每年都能给我算回一千多块钱的退税哩,了不起的狗杂种。”


焦人为这时刚从外面回来,把话听了半截,就朝刘大方大使眼色。刘大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严肃过,知道他一定有重大的事要说,就先得把科克打发走,于是说道:“这样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就有对你最有利的办法了,现在,我得跟老焦把这事好好商量一下。”看着科克远去的背影,他呸了一口:“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他知道,刘大方这口r是不好吃的。”


焦人为急切地说:“事情看来不是象咱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了。”刘大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焦人为把声音压低下来:“那个易卜拉欣,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投资商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刘大方被他说此话时的表情慑住了,看着他,好一会才问:“此话从何说起?”


脸色惨白地,焦人为就说了今天下午他的经历。


开了分店以后,焦人为每天都要去那里照应一会。下午两点多钟,焦人为在福特沃斯的“美南第一家”分店里,接到一个外卖电话,有一个住在休伦区的老客人点了一份烤鸭,要他们尽快给他送去,因为他家的女儿从外州刚来,家里有一个小小的会餐。店里的外送员刚刚去送别的订菜,一半时回不来。焦人为知道老客人的价值,永远也不能怠慢他们。于是,决定自己亲自开车跑一趟,好在只有半小时的车程。那客人住的是一栋大公寓,有五层,住着几百户人家,是黑人、黑西哥人和穷白人混杂的地方。那个老客人住在第五层,焦人为去过休伦那一带,因而很快就找到了那栋楼,就要从东北边的门进到楼里去。


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一黑人个小伙子。焦人为以为是个痞子流氓一类的人,心里顿时慌了,因为经常有外送员在纽约和达拉斯被黑人抢钱害命的事情发生。那黑人示意他跟着走,到了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面包车里,焦人为慌得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硬撑着跟了过去,心想这会为了一份十五元的烤鸭把一条命送了,真是冤得很。面包车里坐着好几个人,还有穿制服的,原来他们都是警察,正在这里设下埋伏,等着抓这座大楼里的什么人。其中一个人就对焦人为说:“我们是休伦警察局的,现在准备抓获一批毒品贩子,他们就在这座公寓大楼里。你是送外卖饭的,对吧?可不可以让一个我们的人跟你一起上去,装扮成你的助手什么的?我们要了解一下里面的动静。”


焦人为暗暗叫苦,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警察要求你做什的时候,总是用商量的口吻,而一旦你拒绝,那他们立刻就翻脸说你不与警方合作了,在美国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于是刚才叫他的那个黑人便衣就随在他的身后,进到了那座公寓里。焦人为心里很是不安,看外面警察拉开的驾式,里面贩毒的一定不是几个人的事,好象是一个集团在行动呢,千万不要把他卷进来。因此他加大脚步,想把东西送达马上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的客人在五楼,可是那个黑人警察却让他在四楼停下了脚步,把他拉到一扇门前面,让他敲门,意思是借着找错了门来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原来这个屋子里面就住着毒贩子,焦人为很紧张,把手举了两举,好象要敲一个老虎的p股一样,竟有些不敢下手。就在此时,楼道理那一端上来了有七八个人,他们好象是从另一侧的楼外防火梯上来的,因而没有被堵在两个大门的埋伏的警察拦住。年轻的黑人警察一听声音,机警地把焦人为一拉,两个人就退到一边,藏在了楼道的一个最近的拐角处。


偷偷地看着那帮进走过来的人,原来是一帮地毯清洗工,身穿有名的“daworth”地毯清洁公司的蓝制服,手里都拿着各种工具、设备。黑人警察都松了口气,知道他们不是贩毒的人了,就要跟焦人为一起出去。却见那帮人也在刚才警察要焦人为敲门的地方停下,并且,有一个人就用一种特殊的节奏,开始敲那扇门。他敲完,还警觉万分地回过头来,朝楼道的这边张望一下,看看是不是在这时候有什么人上楼。在他回头看的这一刹那,焦人为看清了他的面目,吓得他的喉咙时一响,差点叫出声来。


那个敲门人不是别个,竟是易卜拉欣,那个有名的跟“美南第一家”合资的纽约商人。他上个星期就离开达福地区了,跟刘大方说他必须赶回纽约,处理商务,这个月可能不会来的了。可是,老天爷,他怎么成了洗地毯的工人,而且这样鬼鬼崇崇地带一帮人来此干活?一时间,焦人为的脑袋糊涂了,半点也想了出个所以然来。便在此时,那扇门开了。没有看见里面的人,也没有听到什么人说话,易卜拉欣一伙就进了去。


黑人警察马上跟外面的警车联络,报告这一情况。外面的反应是:“不好,事先得到的情报里没有说到这帮人,事情要出现意外了。马上行动。”


就在这时,那个屋子里响起了枪声。不是一枪,也不是几枪,而是炒爆豆一般的、声音本身就让人受到震撼的冲锋枪的扫s。黑人警察拔出手枪,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那个门口,大叫一声:“警察,开门,”驾脚就朝门踢了过去。那扇门应脚而开,里面一下子喷出滚滚烟雾,那警察好不机灵,立刻把身子矮下,这样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准备进攻。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在他矮下身子的一刹那,里面有人朝他扫s了一梭子子弹。强大的力量把黑人警察打得连翻了两个跟头,身子飞到了半空,最后重重地撞到了楼道这边的墙上,在焦人为的眼前几米处丧了命。


与此同时,那伙地毯清洁工飞快地跑出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易卜拉欣。现在他们手里没有工具了,倒是成口袋的钱和海洛因,散得满楼道都是。他们的行动是经过周密组织和准备的,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竟然又冲了出去。那边还有一个防火梯,警力又是最薄弱的地方。易卜拉欣指挥手下用最强大的火力将警察击退,早有一辆van车过来接应他们,一溜烟地逃跑了。警察只打死了他们三个人,自己倒死伤四五个。焦人为后来战战兢兢地随着记者进了那个屋子,里面的惨相他生来第一次看到:十多个人死在一张大桌子边上,血流染红了整个大桌面,四壁也是一片血r之溅。显然是在坐着谈交易的时候,被易卜拉欣的人先发制人,乱枪干掉的。


刘大方听完这个情况,心下的震撼不下于焦人为。易卜拉欣竟是个毒品贩子,而且,肯定不是一个一般的毒贩子,从这件事的组织和他的超常的心狠手辣劲看,似是纽约、佛罗里达的集团性火拼之行为。这样一来,对他而言就有一个问题:在这中间,那个老科克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现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相信,科克决不会因为别的而认识易卜拉欣的,一定是因为他是个毒贩子,也不是为别的把他介绍到刘大方这里来的,而是为了他在这伙人里面的某种利益。


想到此节,真让人从心里往外冒冷汗。刘大方问:“那个易卜拉欣为什么要找我们,把钱投到这里来?”焦人为说:“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他们说的‘洗钱’哪。”刘大方问:“什么叫‘洗钱’?”焦人为就解释道:“在美国不管你怎么花钱,是存款到银行,还是到好来坞去买东西,最后都有自动的记录,汇总到国税局去的。这样,你的收入就一定要有正当的来源。毒品贩子的收入巨大,而且是见不得人的,因此,他们得到的钱是不能在美国用的,除非他们能找到某种合法的企业,把他们的钱在那儿过一遍,脏钱变成了合法的商业收入,这样就算‘洗’干净了。通常,他们找的企业必须是现金交易多,而且回收投资金快的,餐馆业是他们最好的下手对象了。”又痛心疾首地补充道:“想不到这帮狗娘养的,朝咱们下手了。”


刘大方没有骂,甚至没有再恼火。他冷静地坐在那里,想着这件事的深远的意义。科克把刘大方拉进易卜拉欣的圈子里,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上了贼船。现在如果急忙退出,就要冒两个风险,一是易卜拉欣的人要报复,二是必须把科克的跟毒品贩的关系揭露出来。刘大方思前想后,知道自己无法向法官提出有力的证据,要搞掉科克,这是一个绝大的机会,只是,他还没有抓住他的把柄,没有最完美的证据。他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何不将计就计,把这个毒品圈子的情况彻底摸清,然后,把他们全盘揭露出来,让当局一网打尽呢?这样,科克还能跑到哪里去?他是非彻底完蛋不可了。”想到此,刘大方坚定地对焦人为说:“易卜拉欣一回来,马上安排我和他见面。”


一个月以后,易卜拉欣又来到刘大方的办公室。他显得情绪高昂,脸色也特别好,手里拎着一个大提包。把包打开,里面就是一捆捆的钞票。那是三十万块钱,他们早先已经讲好的,由易卜拉欣从纽约把钱带来,他们再投资合开第三家“美南第一家”分店,地点是南达拉斯美以美大学附近。易卜拉欣把钱一捆一捆地拿出,摆好,抬起头来,正准备看一看刘大方的感激的目光,却发现有一把枪在直直地对着他。他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就把手朝上翻开,表示了他决没有反抗的意思,也就显出了他的职业杀手的习惯性动作。


刘大方一抖手中枪:“到了现在,易卜拉欣先生还真人不露相吗?”焦人为这时已经把门关紧,手里也是一把枪。易卜拉欣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也有些不可思议:据他们的调查,和科克老头提供的情报,刘大方是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普通的商人,只想着正常地、不受干扰地挣钱,因此,他不会影响到易卜拉欣的生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现在好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在枪口之下恼火得脖子老粗,鹰勾鼻子里的长毛剧烈地扇动。他以为这个刘大方可能是缉毒局的眼线人物,或者本身就是缉毒局的,在心里大骂科克,怀疑是那老家伙有意出卖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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