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长辈亲眷,能拿到秦家堡邀请函的来贺者无一不是各方权贵,朝庭官吏、地方富豪、王孙贵胄满满在座,热闹无比。
顾家琪能占一席之位,真正是七夫人给了大脸面。
她既沾七夫人之光,就少不得要听听什么叫施恩当图报,衔草结环涌泉相偿恩,还有什么东郭南郭农夫毒蛇之类的反面故事;也有人以与此无德之人同桌为耻,反正这一桌子特别挑出来的人,个个y阳怪气,指桑骂槐,说出来的话真正气煞人。
三月眼里泪珠滚来滚去,她平素在外听听没什么,但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白眼?真正心酸死了。三月正忧恨,手心里多了小姐软软的手,那么用力地握着,好像在安慰她,让她坚强,她没伤心等等,种种情意,让三月的心酸上加酸,苦上加苦。
苦命又懂事的小姐啊,三月定不丢你人。
丫环忍下气愤,抹干眼角,专心给小姐布菜。
客人到齐后,七夫人抱着三少爷出来见客,主桌上的长辈和十来位重要客人说了些恭喜的话,秦东莱敬酒三巡,再请席中最有德望的玄天大师给小儿赐名。
玄天大师推脱一番,看过小儿生辰八字,道命格佳,当定为葆。
众人纷纷说好,七夫人满足而笑。大夫人长年吃斋礼佛,是玄天大师门下的记名弟子,她道这孩儿不幸早产,身子骨弱,怕养不好,请师傅亲点长明灯赐福。她准备了六万两香油钱。
玄天大师笑而不接,众人以为他不愿,大师身边的小沙弥代回道:“宝少爷已点过长明灯。”
大夫人惊疑,道:“弟子记得堡中无人做这法事,莫非师弟记错了?”
“不会错的,月前本寺得十八万两香油,受托为宝少爷点九十九盏长明灯,此人虔诚,每日还送三篇手抄长生密经咒,福祝宝少爷长命久久。师父还以为是夫人所献,如此看来,是另有其人。”
“慎言。”玄天大师道,小沙弥道声佛号,闷口不言。
圩九回 无端更借樵风送 狼就是狼(下)
秦家大夫人遭遇意想不到的难堪,好在风浪也是见过,她淡笑,道看来是其他妹妹更有心,十八万的巨款,真正阔气。
七夫人受宠若惊,问诸位姐妹,何人如此大礼?待葆儿年长,她定要儿子磕头拜谢。
无人答。
在秦家堡主人的目光扫过时,三月激动地伸长脖子,应道:“堡主,是我家小姐。”
顾家琪拦之不及,拧眉瞪了她一眼。三月委委屈屈地退后两步,嘴里咕咕囔囔,她就想不通,为何做好事不能扬名。现在正好给小姐正名,错过机会,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背那难听的骂名。
“丫环不知礼数,请诸位见谅。”顾家琪起身,半福身行了个礼,轻轻柔柔地请罪。
秦东莱一笑揭过此事,秦家几位叔公叔婆可见不得人糊弄,给侄孙儿点长明灯是好事,何必藏着掖着不说话。他们要嫂子问出个究竟,秦家老夫人笑道,都是礼数,儿子心里有数就成。
秦氏长辈桌旁是侄一辈儿的女眷,一人先道:“婶娘,这事儿不说清楚,大嫂子以后还怎么管这内院?十八万银可不是小数目。”
“三嫂有道理,这钱的来路不问清楚,日后要传出个七姨娘的不是来,那可长嘴都说不清喽。”
“我可听说,那可怜小姐无父无母无家,日用紧巴巴地,就送了件绣样儿。”
“那这儿哪来的,总不能是家里遭贼吧?啊,这可了不得。”
“二姐这话可错了,咱堡里的美娇娘貌比嫦娥,有的是人送钱上门。哪用得着偷。”
“用这样不干不净的钱点的长明灯,”此人啧啧厌弃,“也不知小孩儿能不能长命哦。”
“我道不知廉耻,却原来也是知羞的。用秦家的钱做善事,莫怪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顾家琪垂头,额紧贴桌面,努力吃东西。
三月在后头听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喝道:“那些银两是我家小姐典当了所有衣饰才换来的,哪里不干净,哪里要偷你家的臭钱。”
众女大惊,面容古怪得紧。
顾家琪猛然抬头,拼命摆手,想告诉丫环会错意了,人家是在借她的事骂七夫人,但因为自己好心办坏事,才连累自己的恩人,顿时,满脸羞愧,挡在丫环前,低头赔罪道:“小、小女子不知个中规矩,坏了礼数,与旁人无干系,自请罚酒三杯,望秦爷、七夫人海涵。”
她急急地拿起酒盏,喝得急,呛得直咳嗽。
秦东莱摆手,道:“秦家没这些个规矩,人礼送得甚合我意,何罪之有,这酒烈,你可喝不起,秦嶂,去换了。”
秦家主事发话,女眷们静了静,其他桌隔得远,不知其中矛盾,尤自喝酒吃菜热闹非凡。
顾家琪给烈酒烧伤喉咙,难受地不停咳嗽。三月忙递清水,小声埋怨,她是不该开口,可与小姐何干,小姐又没错,哪里需要赔酒道歉。顾家琪苦笑,解释不得。
本桌的刻薄女客可找到由头,讥诮骂道:“哟,你家小姐金贵,何苦赖在秦家,自讨霉趣?”
马上有人接话:“都说了用心险恶。”
“瞧瞧,一出手就十八万,阔气得很呢。”
“舍得小钱,才套得到大钱。忘恩负义之人,怎会做赔本生意。”
“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对妖蛾子招摇撞骗。”
“我们骗你们什么,又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要你们这般当众毒骂?”三月气得哭出来,边哭边叫道,“七夫人是救我家小姐一命,可我家小姐也还了。要不是我家小姐,三少爷能活下来么,七夫人的身体能这么快就好吗?当初说得好好的,拿雪貂雪莲换救我家小姐,你们根本说话不算数,只记得自己施恩,我家小姐的恩情呢?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怎么不说?到底谁忘恩负义,到底谁无耻不要脸?”
顾家琪急得团团转,想捂丫环的嘴巴子又被气暴的三月躲开,她只好小声地劝阻:“三月,三月,别说了。”
“让她说!”秦老夫人大喝道。
顾家琪忙行礼求情,道:“我没教好丫环,老夫人宽恕则个。”
三月用力地抹脸拧了把鼻水,硬气地说道:“三月说完了。三月是不晓得什么体统规矩,让你们不痛快,可这不怪我家小姐,是三月的错,老夫人您罚我就是。”
“忠心护主的,老身不会分不清是非。”秦老夫人道,顾家琪按下三月,让她谢过秦老夫人宽勉之德。
秦老夫人拦手阻止她们行礼,道:“你们既是我秦家的恩人,有些话当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老夫人折煞小女,若无秦爷与七夫人救命施药,焉能有小女命在。”顾家琪低眉垂目,礼仪恭顺,“丫环那些个话,一时气话尔,还请诸位宽怀一二。不要放在心上。”
“是就是,非就是非,怎能这般不利索,”秦老夫人直脾气,转脸冲七夫人斥骂道,“你看看自己做的这事,谁的恩谁的情,你可分得清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秦家堡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媳妇行事不当,请老祖宗责罚。”七夫人要跪下对老夫人行礼,秦东莱拦下,道有什么话等客人走了再说。
秦家的叔公叔婆等长辈们不乐意了,是七夫人做人太凉薄无道义,要她当众给那姑娘赔个不是有何不可;这些日子委屈那姑娘受多少白眼听多少难听话,七夫人赔礼理所应当;秦家堡可不兴仗势欺人,恩怨不分。
“不不不,请不要责怪七夫人。夫人救我性命,当涌泉相报。小女只恐所作所为不足以偿还恩情,怎能受礼。昨日种种,小女都已忘了。”顾家琪忧心忡忡,不停地为恩人开解。
长辈们冲着七夫人那里摇头叹气,老夫人对顾家琪招手,道:“好闺女,是我秦家对不起你。”
顾家琪惊慌失措,直道愧不敢当。
老夫人哼声喝止,道:“瞧你言谈举止也是大家出身,这些个虚话就不必再说。老身问你,我儿日前说要收你入房,可是你自愿应允?你且放胆说,老身给你做主。”
顾家琪泪如泉涌,跪下道:“小女亲人皆亡,不想百年后作孤魂野鬼,小女厚颜,还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双手扶起她,起身走到秦东莱处,笑对众人道:“诸位,老身有桩喜事要说。我儿东莱,与今日此时此刻,定此女为第十二房妾室。这杯水酒,权作喜酒,请诸位干了。”
六十回 凌波不过横塘路 小鬼凶猛(上)
却说宴席散去,秦东莱安置好客人,匆匆走向临东园,他心头老大不痛快,得找人说一说!
室内未点烛火,小姑娘斜倚花香阑干,任由冷月清辉照额,瞧着西北边儿的画檐掉眼泪,清清柔柔的样子,好不惹人心怜。饶是秦东莱知她根底见惯风月,也不禁暗赞一声妙。
待年岁再长,只怕这小妖连神仙也迷得。
秦东莱放重步子,轻咳一声。
小狐狸动作倒快,藏起手中的丝帛,掩去伤情,才转过身,镇定若斯,微微淡淡地福身行礼,又叫三月去砌茶。
秦东莱不动声色,正欲出言,却见顾家琪跪坐坑边,双手执j毛掸子,旁边还有些竹片、藤条之类的家法,一副任打任罚的乖驯模样。
瞧她这般做派,秦东莱气笑不能,道:“你还知道错?”
顾家琪见他笑,知这事儿便说过去了。她嬉笑道:“我是不该推波助澜,可你家七夫人自己送上门来,如此良机,实在心痒难耐,“挪过去,按下秦东莱,给他捶肩递茶讨好,“还望秦爷见谅则个诶。”
“我和你很熟么?”秦东莱板脸,斥喝道。
顾家琪皮厚不予理会,换右肩继续捶敲,道:“我也不知怎地,见着你就自然而然这般了。”她摇头晃脑苦思一番道,“诶,大爷,您就乐着吧,从前,只有我爹爹才能得本小姐亲手服侍哩。”
秦东莱弹开她的手,道:“我可不是你老子。”
顾家琪改爬到他背上,勾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调戏,道:“是,如今该称夫君大人。”
秦东莱侧脸,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真个猢狲,也不怕给人收了。”
“嘻嘻,有您在,我就是孙猴儿转世不也得乖乖听您的。”顾家琪伸出手掌,白嫩嫩的手心直晃眼,“秦爷,奴家为您摆平烦心事,奖励哦?”
秦东莱笑打了记她的掌心,顾家琪皱眉大叫好痛,她要加倍奖励。
“还奖励?袁都督(皇帝宦官袁振,东厂头子)刚问我,哪里找来的宝贝。”秦东莱拿起茶,却是凉了。顾家琪下坑到外头拎回热水,给他沏上,还柔柔地吹了吹,如懂情识趣的小情儿般送到他嘴边。
秦东莱似笑非笑,也不接,等她回话。顾家琪噘嘴道:“我就是要那些害我爹爹的人,寝食难安。”她挑挑眉,“秦爷,莫非是后悔了?”
“袁振那儿,我自有法了。”秦东莱接过茶碗,以盖拂过浮叶,神情语态轻轻淡淡,“就不知你如何应对其他熟人。”
本来,顾家琪安安静静地住在内堡,也没大碍,然,满月宴一闹,大概全天下都知道秦堡主新得了个厉害小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有人将这孤女小妾与那通缉榜上的朝庭要犯联系起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寻常人都拼命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就顾家这个不要命的,赶着抢着冲到前头昭告天下。
“我这是给爷您长脸儿啊。”顾家琪反觉得荣耀,洋洋得意状。秦东莱瞧这小样儿也是笑,顾家琪抢过茶碗,嘟着嘴板着人家的胳膊又摇又晃,嗲嗲地磨人,“爷,大爷,秦老爷,您就发个话儿吧,我冒了这般大的风险,这奖啥时候给着呢。”
秦东莱失笑,不依她,竟连口水都没得喝,这做派真正蹬鼻子上脸的最佳写照。
“莫怪远山提起女儿,就说淘气。”
“他已经死了。”
“那就不要胡闹,辜负你爹一片心血。”秦东莱板脸说教,顾家琪针锋相对道,“原来你这样古板,真是没劲,难怪秦广陵要离家出走了。”
“这性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秦东莱微微摇头,唤声贴身护卫的名。
秦嶂夹着保密袋,走进来。
他摊开一本名鉴记录册,比了个手势,道:“顾小姐,请出示您的私章,证明您的股东身份。”
顾家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保命的玩意扔在哪里。她给了个歉意的笑容,起身掏冬装旧衣,翻出几个半旧不新的荷包,东翻西找,终于拿出来。
秦嶂嘴角禁不住地抽,暗示意味甚重地提醒道:“顾小姐,您不是不知道它的价值。”
“没办法,戴着它,有碍身体发育。”顾家琪很坦白,雏鹰展翅的印章,雕得是有好看,但是,睡觉的时候太硌人。
秦嶂嘴抽得更厉害,顾家琪看他一眼,秦嶂很快就收好面部表情,郑重地接过鹰印,照图比查,对印痕,辩真假,确定后,秦嶂奉还印章,递上四海皇庄股东传承责任义务正副本,让她签字盖手印再加盖期缝印鉴。
所有需要签字的文件确认后,秦嶂取出两个药蛊,内有药虫蠕动,再割小姑娘指尖放血,喂药虫,佐以辅草,配成药丸。
他发出几声短促的暗哨,堡内护卫带入两个年轻少女,冷冰冰没有丁点感情流露,当面吞下药丸。
“这位就是你们的新主人。”秦嶂给双方介绍,示意顾家琪给自己的新卫定名。
“春花,秋月。”
两个新卫确认自己新身份,即站到新主人背后,执行从小灌输在她们脑海里的命令:守卫控股所有者的生命安全。她们服过药,因主仆之间血气相连,永远不必担心守印护卫反水。
秦嶂收好桌面上杂乱的东西,微语道:“堡主,可以了。”
秦东莱放下茶碗,起身,边扣外襟衣扭。示意他们留在这儿帮助新股东上位,他先行一步。秦嶂拍拍手,另有铁骑送进金库护甲,春花、秋月负责帮新主人打扮,秦嶂紧跟堡主离开。
半身镜里显出少女身上所穿的黄金铠甲,全套仿夏商时期上古风格,厚重又灵便,面具绘有奇怪的巫者卜卦图案,镶嵌红宝石,烛光映照,光影诡异而玄秘,充满神奇的意味。
排骨小孩无声无息地进内,已经到他平日睡觉的时间。顾家琪边欣赏身上的防弹金甲,边问道:“晚点有聚会,一起去玩儿?”
“好。”
春花、秋月两人同时停下扣搭金甲衣的动作,一板一眼,道:“顾小姐,没有凭证者,不可参加。”
“得了,哄孩子呢。”顾家琪轻松地否决,“他的身份绝对够的。别欺人小不懂事。”
春花秋月互视一眼,道:“请主人允许,属下请示秦护卫。”
顾家琪挥挥手,春花离去,秋月继续帮她整装铠甲。春花回来时,秦嶂亲随,手提金箱,内装同样一套的防弹甲。
待两孩子同时打扮妥当,春花、秋月引二人,过暗道,来到秦家堡的一处隐密石殿。
守门人再次对比印章真伪后,放四人入殿。厅内装饰简洁,铁环圆桌,桌两侧摆设铁椅,约有三十来个位置,如今稀稀拉拉地坐了十二个黄金甲人。
其他张椅,都是空的。
也就是说,四海皇庄的控股股东家族,到今天仅剩十三家。
固然如此,这里却不冷清,因为每位股东身后都有秦家堡培养的两名死士,负责处理紧急情况护送各自主人第一时间离开此地。
秦嶂请顾家后人出示代表其身份的凭据,春花、秋月捧起金印,高举向各位股东展示,然后,走到百鸟朝凤回音壁前,按位放入金印,机括打开,露出里面的金库钥匙,取出后,两人再走到一个八卦阵图前,按卦位走步,打开金库。
金光顿s,春花秋月比手势,请各家股东查看顾家所封金条。
众人最终认可了参会者的身份,春花秋月原物奉还。秦东莱看看在座各位,道:“那么,开始吧。”
其他人都同意。两小孩只有一份股权凭证,坐进这里,其他聚会者却没有疑义,想来秦东莱先行做过解释的。
秦嶂领着两个黑衣助手,分发新的银票票据样本,众人接过新票本,安安静静地审看。
回到正前方,秦嶂掀开铁桌后帷幕,夜明珠照耀下,石壁上有天干地支二十四字及四十个繁体数字,共计六十四位,此为真假银票防伪密码排列组合的基准。
这些字符凸显在石壁上,秦嶂按历年规律定防伪码,十三位股东每定一个符号,他就按下对应字符,排出十三级防伪码,分为各家所控区域所用。
众人签定保密协议款,新的银票就可以按新编码对外发行了。
接着,进入下一个重要环节,年收益重分配。
秦嶂拉开绳环,一份五丈方宽的布面地图刷地坠落铺展,这是四海皇庄的银号分布范围图,缰域比大魏国土更辽阔,包括海上丝绸之路上的中转岛屿,天竺、波斯、大食等地的异国银号,真正算得上是跨国银行。
“蓟西地六号银庄亏损三万一千两。”秦嶂开始读上年度银号盈亏报告,助手边在地图上c红旗做标记。
年度盈损报告之后,就是众股东投票,决定连续三年负利的银号是砍是留的重要环节。
“西缰三号银庄,连续七的亏损,达到关闭银号整顿的年限,请诸位当家裁夺。”
秦嶂示意众人选择不记名投票,顾家琪举手,秦嶂示意她说话,顾家琪笑道:“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此间事,现将本家权益全权委托秦爷代为打理。”
“这不符合规矩。”某一位黄金甲老当家,嗡嗡地说道,众人都赞同。
顾家琪还是笑,道:“小女子已入秦家门,天下皆知。妻以夫为纲,是为妇道。秦爷替小女子做决断,自然是合规矩的。”
能坐到这里的都是一方大鳄,要说他们不想把在座的对家吞掉,那是笑话。在这里,谁要是说错话,给人看透性情做事方略,那就等着被其他人连皮带骨瓜分吃干净吧。
顾家琪正是料及此,干脆把自己打包送给秦家。
她是宁可大张旗鼓地招惹秦家堡的女人,也绝不会在这里出头。
众人静默,还能说啥,小丫头杠杠精的,都不给人机会把她一口吃掉。
秦东莱深深地看了顾家小姑娘一眼,示意秦嶂拿过她前头的文具,股东大会继续。
之后,顾家琪就纯粹当看戏了,看那十二家股东如何瓜分地盘,如何分配护本银根股权,如何为自家谋夺权益。
当然她看得更多的是坐在最中间的秦家堡主人,看他为保全分属郦山侯府权益寸步不让,看他重分地盘时的冷酷利落,看他对待银票造假者防伪码泄密者账房者的淡漠无情,顾家琪越看越着迷。
一个纵贯南北的黑道总把头瓢子,这个保护伞选得真是太有眼光了。
顾家琪暗赞自己,并坚定要把人钓到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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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当着排骨君的面,肖想别的男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