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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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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也不想和她泡磨菇,直截了当道:这位幸兄弟是我的把弟。是了,请问王琚兄可在这里?我有点重要事找他。


孟春知道他和王琚是好朋友,当下笑道:原来是这样。没错,王公子确实在这里,两位请先用茶,待我马上使人通传。


小丫头送上茶,孟春着她通知王琚,这时正好又有客人光临,孟春向二人施礼告辞,便招呼客人去了。


不用半盏茶工夫,王琚已匆匆来到,看见辛钘在场,不禁呆得一呆。李隆基为二人介绍后,接着低声道:有个不好的消息,驸马刀尉刚刚给官兵抓了,还有张仲之。


王琚登时脸色刷白,问道:怎……怎会这样!这个消息从何得知?


李隆基道:是我和幸老弟亲眼看见,绝对不会假,当我赶到你家,见你家门外守着几个官兵。少孤兄,现在你得马上离开长安,不能再担搁了。


王琚道:我明白,事已至此,已经再没我选择余地了!但我有一事想求李兄,今次我能否成功离开长安,可说全无把握,倘若不幸失败,请兄弟为我暂时保密,千万不可让晓昕知道。


李隆基点头道:少孤兄放心,今次有辛老弟帮忙,相信要离开长安并非难事,待得此事平静下来,到时你再回来接晓昕姑娘便是。


王琚见辛钘年纪轻轻,心想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当下道:今次兄弟犯的是死罪,又岂能连累他人,辛兄弟和李兄的好意,王某先在此谢过。


辛钘道:王兄你忒也见外了,你是我老哥的朋友,就是我辛钘的朋友,况且你对付的人是武三思,大家可说志同道合,有道:行藏虚实自家知,祸福因由更问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依我来看,那个老匹夫终不得好下场。


王琚听了辛钘这番话,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叹道:武三思一日不除,朝廷便没一日安宁。他和皇后y乱,众所周知,当今皇上在他二人眼中,如同摆设,朝中重大决策,都由他和皇后在枕头上敲定,再交由皇上颁布实施,再这样下去,李唐天下必将毁在他两人手中!遗憾的是,今日事情败露,无法斩j匡时,报效朝廷,实教我死不瞑目!


便在这时,忽听得外间人声鼎沸,哭香鶊啼,一个男人高声喝道:全给我站在一旁,咱们搜!


三人大吃一惊,相顾失色。突然碰的一声,门已被人踢开,数个差役一涌而入,一看见三人,叫道:在这里了……


话声一落,各执兵器围了上来。


辛钘见势头不对,抢上挡在前面,与二人说道:这伙人倒也本事,竟然寻到这里来,瞧来今日不出手是不行的了。


王琚知道是在劫难逃了,连忙道:万不可动手,两位高义,在下没齿难忘,王某跟他们去就是。


辛钘正要说话,一个满身怀金拖紫的高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多个官兵。


只见此人年约五十来岁,面容清瘦,鬓髯如漆,眯着眼睛往三人望去,一看见李隆基在场,当即收起孤傲之色,连忙揖道:李承嘉拜见王爷。


众官兵差役听见此话,均是一呆,全都收起手上兵器,退在一旁。


李隆基点头道:原来是李大人,不知有何贵干,要大人你亲自出马。


这人正是御史大夫李承嘉,见问说道:下官奉德静王之命调查驸马谋反一案,至此捉拿叛逆,却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冒犯。


李隆基笑道:难道李大人认为小王与此案有关?


李承嘉虽不惧怕李隆基,但此人毕竟是龙子帝孙,身分非被寻常,实在不想得罪他,说道:下官不敢,只因有人举报王琚与此事有关,不得不调查清楚,还望王爷原宥。


李隆基摇头道:李大人恐怕是弄错了,倘若王兄是叛党,而王兄是小王的好友,莫非李大人也怀疑到小王身上?


李承嘉连忙道:不敢,这是德静王之命,下官岂能徇私废公,只得秉公处理,望王爷体谅则个。


他不想再和李隆基言语厮缠,向身旁的差役使个手势,示意上前拿人。


辛钘在旁愈听愈气,大喝一声:全都给我站住,谁敢上前一步,莫怪我不客气。


接着戟指道:你开口德静王,闭口德静王,看你这头摇尾狗就只认识武三思,示皇上如无物,大大的不敬……


李承嘉怒不可遏,叫道:反了,反了,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公然侮辱朝延命官,快给我把他拿下……


怎料才一说毕,眼前人影一闪,后颈突然一阵酸麻,浑身登时无力。


辛钘最恨这些倚贵欺贱,恃势凌人的j官,眼见官兵要上前拿人,再不思索,随即出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辛钘已将李承嘉擒住,挡在众官兵前面,喝道:谁敢靠近,小心他的狗头。


李承嘉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大……大胆逆贼……


辛钘怒气未息,把他在地上一掷,伸脚踏住他头颈,指着一名官兵道:你听住,若想要回这狗头的命,便叫德静王来这里见老子,你与他说,关中杨门少主杨峭天要见他,他若不敢来,我便去找他,清楚没有?


辛钘知道,事到如今,唯一只有和武三思要人,方为上策。


那官兵当场呆住,望着李承嘉不知如何是好。辛钘冷冷一笑:你不用去问他,德静王和老子关系非浅,向来交好,这个狗头泥毬换眼睛,有眼无珠,竟敢对老子无礼,今日我只是代德静王好好教训他,并无其他,你不想他多吃苦头,就得快快去请德静王到这里来。


那名官兵听了此话,也不敢耽延,带着几个同僚飞奔而去。


王琚直来负气仗义,听完辛钘的说话,立时脸上变色,只道自己是给辛钘卖了,不禁废然长叹。李隆基心知王琚的性子,但在这当儿,又不便向他解释清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是了。


辛钘单脚踩着李承嘉,回头与王琚道:王兄弟不用担心,届时德静王一到,我自可保你不受牵连。


李承嘉更是惊疑不定,暗想这小子口出狂言,莫非他和王爷确有深交?但关中杨门在江湖上声名甚响,王爷与江湖朋友结交,本就不是什么奇事,看来多是这样了!


只两顿饭工夫,武三思和几名王府武师匆匆赶来,看见李承嘉卧在地上,不禁眉头紧皱,辛钘笑着上前,说道:王爷你好,没想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请坐,请坐。


武三思勉强地露出笑容,望向三人道:原来小王爷和辛兄弟是朋友,彼此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


李隆基虽然极度厌恶武三思,但他面对这个朝中红人,实不敢掉以轻心,况且在此情此景下,首要是先救得王琚,更加不能和他反脸,当下抱拳一揖,微微笑道:见过王爷,小王和杨老弟是拜把子兄弟,认识已有十几年了。


武三思对眼前这个皇室子孙,可说是全不放在眼内,若非顾忌辛钘的武功,今日哪会和他们坐在一块,现听见二人是结拜兄弟,不由脸皮一紧,心里暗叫一声糟:瞧来要弄垮李旦,铲除李家余孽,却有这个小子在旁阻梗,恐怕又要大费周章了!


辛钘开门见山道:要王爷来这里,实在出于无奈,但此事也只有王爷亲临才能解决,咱们兄弟三人满腔兴头来此作乐,不想这位李大人突然冲了进来,说是奉王爷之命捉拿叛贼,二话不说,便上来锁人,愚弟不得已,只好动手,请王爷到来说个究竟,相信其中必定有些误会吧?


武三思来这里之前,早就想得通通透透,知道辛钘一旦出面,这个人情势必非卖不可,当即说道:杨兄弟说什么话了,这都是当今皇上的令旨,拘拿驸马做反的叛党,并非本王之意,而李大人也是奉公办事而已。


辛钘笑道:这样说,王爷是认为我也是驸马同党了?


武三思摇头道:杨兄弟是什么人,本王又岂会不知,只因有人告发王琚与此事有关,致会发生这个误会,既然他是兄弟的朋友,本王自当向皇上说个清楚明白,此事与三位无关,但杨兄弟必须应承本王一件事,不知兄弟可否答应?


辛钘但求救得王琚,也不加深思,点头道:王爷请说。


武三思道:驸马纠众谋反一事,已经证据确凿,其他涉案人等,亦一一落网,望兄弟不要再c手干预,免得让本王难做。


辛钘心想,这个老狐狸果然不简单,他既然已让出一步,我也不能进尺,只好点头道:好!君子一言,我也希望王爷不要翻口。


武三思道:本王言出如山,今日就打扰了,本王刚巧有要事在身,先要告辞,倘有机会再和兄弟畅饮三杯。


三人站起身来,辛钘笑道:王爷慢行!


第五回临淄王府


官兵离去后,孟春和晓昕急忙走了进来,晓昕一看见王琚,不知是喜是忧,眼眶一红,泪水直淌而下,扑到王琚身上:琚郎,你……你没事真好,那些官兵会再来吗?


王琚轻轻抚摸着她,微笑道:是我不好,害妳为我担心!


辛钘道:武三思决计不会再为难王兄,大家可以放心。


孟春拍着胸口道:刚才真是吓破了胆,看那些官兵凶巴巴的,一涌进来便大嚷大叫,我还道春花楼便此完了!


李隆基招呼二人坐下,孟春却道:我还要出去安抚客人,免得他们给吓坏了不敢再来!


李隆基和辛钘一笑,由她自去。晓昕和王琚坐了下来,辛钘笑道:王兄弟必定很奇怪,武三思因何会这样吞声忍气,敢怒而不敢言,是不是?


王琚虽然得辛钘帮助,救回一命,却没半点欣喜之色,说道:阁下和德静王的交情果然非浅,恕在下有眼不识荆山玉,请勿见怪。


若非碍于李隆基的颜脸,恐怕言语更加尖刻。


李隆基见他语气不善,便知他误会了,正要解释,只见辛钘淡淡一笑,已截住道:王兄只是说对一半,我和武三思之间确实关系非浅,但不是交情,只因他害怕自己性命安危,叫他不得不卖我这个人情。


王琚听得大惑不解,李隆基笑道:少孤兄,你误会辛老弟了!


当下便将辛钘如何帮忙老丁,武三思如何领兵大斗杨门,一一与他说了,关于辛钘如何使用仙术威吓武三思,李隆基根本就不知情,自然无法和他说。


辛钘笑道:武三思只要一日不死,恐怕我还要和他纠缠下去,想来也确实好玩,把个j王弄在指掌间把玩,果然大呼过瘾!


王琚听完李隆基的说话,他和晓昕当即站起身来,向辛钘深深一礼,说道:少孤无礼得罪,兄弟莫怪。


辛钘连忙还礼,笑道:大家都是好兄弟,王兄何须多礼。


李隆基说道:今日能解决这件事,少孤兄就不再用担心晓昕姑娘了,你俩这杯喜酒,可不能少了我这个把弟呀。


王琚笑道:这个当然!再生之德,岂是一杯酒水了事,即使上刀山,跳火海,王某两肋c刀,在所不辞。


辛钘笑道:王兄太言重了!


接着叹道:武三思老j巨猾,只恨我少不更事,阅历浅薄,两句说话便给他堵得死死的,无法为驸马爷说情!


王琚摇头道:兄弟有这分心,已经很难得了,也无须自责,驸马都尉毕竟是皇上的女婿,看在女儿情分,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辛钘道:武三思倒行逆施,直是令人发指,天理循环,此人必无善终。


三人倾谈一会,辛钘向李隆基道:咱俩来此已经有半天,那些妞儿必定很担心了,还是回去吧。


李隆基点头道:少孤兄,既然大事已了,不如到舍下好好庆祝一番如何?晓昕姑娘也一起来好吗?


晓昕道:先多谢王爷,晓昕还有点事要和孟大姐说,改日晓昕再到王府致谢,请王爷见谅。琚郎,难得大家高兴,你便随王爷去吧,这里的事由我和孟大姐交代便可以。


王琚道:好吧,妳和孟大姐说完就早点休息,明儿我再来看妳。


三人离开春花楼,走出平康坊,过了东市,便是隆庆坊所在,当年先帝赐与此坊给李隆基兄弟居住,隆庆坊面积极广(约明清古宫一倍)是长安城内最大一个坊,面积比西市、东市和太子东宫还要大。


隆庆坊内全以园林设计,近百栋楼房掩映在柳影花y下,三人从金明门进入,只见四处花木扶疏,崇台复殿,端的奇巧自然。


辛钘一进入金明门,直看得瞠目结舌,啧啧说道:我和老哥相识至今,还不曾到你家中拜候,没想是这样大的一个地方,若是要我独个儿找,恐怕也要找上半天才行!


入口处左首有一大马棚,见有两名马夫牵了三匹马儿过来,李隆基与二人说:这里离我家还远,不得不以马代步。


三人坐上马匹,骈骑缓行。李隆基指向前面远处一栋大宅,说道:这是我兄长的住宅,绕过这几栋楼房,便是我的居处。


辛钘顺着他手指延颈望去,不禁吐一吐舌头,只看见一角飞檐屋顶,隐隐藏在高榆矮柳中,距离这里足有里许路程。辛钘心想:杨府已经够大了,但这里还要大上百倍,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当下问道:这样大的地方,就只住你们几兄弟?


李隆基点头道:当年阿mǔ_zǐ 把这里赐与我父亲,后来父亲迁往太极宫后,便只有咱们兄弟四人,还有几个姊姊妹妹住在这里,这里环境确实不错,只是不大方便,往往出入要走好几里路。


辛钘笑道:这么好的地方,若然我住在这里,也不想四处去了!


李隆基道:老弟喜欢这里,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四处玩玩,咱哥儿三人又可多聚些时,不是很好吗?


辛钘道:没错,明儿王兄把晓昕姑娘接来这里,夫妻俩便可开开心心在一起,多写意喔!


王琚听见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


不觉间三人来到一个椭圆形大湖,只见花木扶苏,湖光船影,犹如仙境一般,辛钘指着湖畔一座小岛,岛上盖了一座红柱绿瓦的大亭榭,说道:景色太迷人了,这四角楼台叫什么名字?


李隆基答道:沉香亭,取自: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辛钘说道:逸态横生!妙哉,果然气势不凡。


赏景谈笑间,不觉已到达李隆基的住处,雕甍画栋,峻桷层榱,好一座雄伟磅薄的大楼,四下楼阁错落,庑厢环绕,更显庄严富丽。


还没进入大屋,府中家丁仆役,丫鬟使女已候在门外迎接,仆役为三人牵过马匹,李隆基领着二人徐步入内,一名美艳少妇迎近前来,轻轻敛衽一福,李隆基笑道:夫人,我来为妳介绍。


这位美妇人却是李隆基正妻王倚翠,是太仆少卿王守一之妹,为人贤惠、端庄,甚得李隆基庞爱,只是一直至今,仍不曾为他诞下一男半女,颇有点遣憾!


辛钘看着这少妇,也为之惊讶,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原来就是王妃,见她虽然一身贵妇人打扮,却掩不住青春少女的神韵和气息。


来到大厅,已见紫琼等人在厅上等候,另有一名美妇在旁相陪,这个美妇便是李隆基的小妾刘千雅,两年间已和李隆基诞下一子一女。


辛钘看见紫琼在厅上,登时喜容满脸,李隆基挽着王琚的手,上前与众人介绍,继而分宾主坐下,彼此言笑甚欢。


李隆基喜爱音律,常自编曲乐,言谈之间,突然低声吩咐身边的刘千雅:拿箫来!


千雅会意,取出一管玉箫来,款款的递与李隆基,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难得大家聚在一块,隆基便献丑吹奏一曲。


辛钘率先拍手叫好,众人自然齐声附和。


李隆基握箫就唇,悠扬的箫声丝丝送出,忽听得千雅清亮的声音响起,和着箫声唱道: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女,纤纤出素手。昔为良家女,今为游子妇。游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歌声缠绵委婉,凄楚动人,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辛钘确没想到,一吹一唱,竟达到如此传神入化的地步!一曲终了,立时掌声四起,良久不绝。


辛钘兴奋地道:老哥真有你一手,能文能武,委实人中之龙!


是夜,临淄王府内设席张筵,和音奏乐,显得特别殷勤热情,直到酒醉饭饱,李隆基着人安排房间,方各自回房休息。


李隆基遣使下人至关中杨门,传达辛钘等人在王府小住几天,免得让杨曲亭夫妇担心牵挂。


辛钘刚进入房间,还没坐定,听得房门声响,他还道是适才引路的丫鬟,便即回身开门,却见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站在门前,笑道:筠儿,怎会是妳,找我有事吗?


筠儿摇着头微微一笑,徐步走入房间,说道:你是我主子,筠儿自然要在此服侍你,岂能像大小姐一样,重裀迭褥的自顾自睡觉。


辛钘摇头一笑:妳这个人忒煞死心眼儿,真没妳办法!


筠儿轻笑道:在杨家好,在外面也好,筠儿的身分始终没有变,怎能说人家死心眼儿。


说着走到床榻,掀起了床帐。


时值初夏,天气渐热,床榻旁边已放着一个木触桶,上有盖子,内里盛的不是粪便汗物,而是晶莹雪亮的冰块。有钱人家,会在冬天把冰块窖藏,直到夏天来临,便取出来盛在触桶里,作消暑之用,临淄王府是贵族之家,当然也有储放冰块的冰窨。


杨府内也有地下冰窨,筠儿自然明白触桶的用处,当下揭开盖子,阵阵凉气自桶内透将出来,回头望向辛钘,见他双手盘胸,笑咪咪的盯着自己,不由忸怩而避,低声说道:你……你来这里坐着,消消热气,我为你准备洗澡水。


垂着头急步走进内间。


辛钘才一移步,便见筠儿走了出来,摇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便只有一个马桶,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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