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如此一想,又岂能不深自责己呢?
故此,一闻风兰之言,心中风车般一转,正色对风兰道歉说道:“兰妹妹,适才小兄一时忘形,诸多失礼冒犯,想来心实愧煞,望兰妹妹原谅一遭,下次决不再犯!”他这意思,是表明刚才乃一时糊涂,以后决不敢再糊涂。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风兰聪慧之极,那能不懂,闻言心头一凉,暗中气道:“我风兰那点不好,你这么看不起人?我女孩儿身体,清清白白,可是能随便糊涂得的!”不过,风兰外表可也装糊涂,她故意“嗤”声一笑,舒玉臂挽住龙渊右臂,柔声儿说着:“龙哥哥,看你真酸的可以,什么‘失礼冒犯’的,我不懂,你叫我原谅什么呢!”龙渊右臂,被她勾在怀内,肘间触着风兰酥胸,软绵绵,如触电极,可是抽不回来,又不便用强,一听这话,心里头更暗中叫苦不迭!
皆因,风兰之言,表示着两个意思,其一表示她情窦未开,天真未鉴,不晓得什么是男女之防,认为开个玩笑,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个意义,可不太妙,因为那表示,风兰已有意以身相许,此身自然已属于君,如此则拥抱玩笑,正是两情洽欢的表现,又何必斤斤计较失礼冒犯?
但,以风兰过去的言行,目前的行动而论,则风兰分明是有意替自己制造亲热机会,她外表上装作糊涂不懂,内心怕不早备下情网圈套,等待着自己陷落?
龙渊这一想明白,顿时吓了一跳,心知如不早些抽身,将来怕不要弄个灰头土脸,落得个不义的骂名?
只是,此等事不同于舞剑比掌。可以挑明了横劈直砍,若一个处置不当,凭风兰那付倔强顽皮的性情,还不定出什么花样呢!
这意念,写来甚长,其实在龙渊心中,均不过一闪而过,并未耽搁多大时刻。
他一想不对,便赶紧采取措施,道:“兰妹妹,咱们快去那村中探探,就赶紧回去吧!否则等一会虎兄先回,找不到你,又发急了!”说着,也不等风兰回答,率先朝前掠去。
风兰闻言,心里暗“哼”一声,忖道:“你别老拿话点我,弄急了我干脆和虎雄绝交,看你还有何说!”想着,早一把拉住龙渊右手,随着他向前飞驰!
二人手拉手,一掠五六丈,眨眨眼已至村前。龙渊纵目一瞧,那村落建筑得比较好些,村内房舍约有二十余家,外边尚有一道木栅,将全村围住。
龙渊两人,方待越栅踏入。
那知,村内所居之人,早已听见他俩的笑声,注意上了。
故此,当两人奔到村前,尚未超栅,突由栅内,飞快的迎出两条人影,前面一人,更已发话喝道:“何方朋友,深夜驾临,贫道衡山浮沙子在此迎候!”龙渊心知行藏已露,干脆停步不进,伫立以待。
那两人一掠数丈,停身在两人身前一丈之处,对龙渊风兰打量一阵,乃瞥见风兰右手所提花蓝,敞声哈哈一笑,道:“请问姑娘可是来自武夷,但不知武夷婆婆,与姑娘怎的称呼?”
风兰先闻得那人自报姓名,便觉得耳热,闻言一看,只见那人年约六旬,一身灰布道袍,长及膝头,云履白衬,身背单剑,面圆多r,额下黑髯又长又浓,一双电目,精光四s,分明内力十分深厚。
心中一动,脆笑一声反口问道:“你可是老道叔叔吗?我是兰儿哇,老道叔叔不认得我了吗?”那老道闻言,仰天哈哈朗笑,道:“兰儿嘛,要不是婆婆的花蓝,老道叔叔可真不敢认了。黄毛丫头十八变,这话真是不假,兰儿,你不看你现在长多大了啊!”风兰“啐”了一口,一掠欺进,伸手便拉那老道的黑髯。同时,口中还嚷道:“老道叔叔,你还是一样老没正经,看兰儿不拉下你的假胡子来!”龙渊一皱眉头,暗暗好笑,这一老一少,真叫做棋逢对手,一般的顽皮好耍!却见那老道,“哈”“咳”了两声,挫身挫腰,转到风兰背后,伸手反抓住风兰的后飘长发,边抓口中也嚷嚷着,说:“好丫头,你要拉老道叔叔的胡子,老道叔叔也得拉拉你的小辫子尾巴,看谁……啊,啊,小辫子呢!”
原来,那老道转到风兰背后,看清风兰根本就没梳辫子,方才这般说法。
风兰一把抓空,眼前失去老道身影,知他已转到自己背后,不等他手爪伸到,扭头一摆,“唰”的一声,将长发摔到前面,脚下“倒踏莲步”,大转身“五凤朝阳”,“呼”的一下,左掌电般伸出,向老道胸前黑髯抓去。
这一串动作,轻灵快捷,姿态曼妙,龙渊看了暗暗点头称赞,老道却大吃一惊。
皆因,那摔发转身探掌,虽极平常,但难得的不但如电闪,更且劲风呼呼,凌厉至极。
若内功没有相当火候,真力何能运用得如此纯熟?竟达发上梢后!
故此,那老道不等风兰纤掌迈近,跺脚后退一丈,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摇道:“慢来,慢来,多年不见,小兰儿不但只长大成人,一身功夫,怕不也得了婆婆真传,老道叔叔自承已年老力衰,再闹下去,怕不要被你拉光胡须吗?”
风兰“嗤”的一笑,瞟了龙渊一眼,转对老道说道:“老道叔叔,你不在衡山享福,到这儿做什么啊!”老道顺风兰目光,对龙渊一看,见龙渊面容虽丑,却生具一付百年难遇的上好练武骨格。
只是,凭他那一付老眼,却又察看不出,龙渊曾练过武功,若不是适才在暗处,窥见他的身法奇高,简直就以为,他是个落魄的游方学子。
一时,心中惊疑,拿不准龙渊,到底有多少份量。
闻言,先不作答,反而问道:“这位秀才,即|既与你兰儿同来,想必也是会‘三下子’的人。兰儿怎不为老道叔叔介绍介绍哇?”别人都说“二下子”这老道偏多加了“一下子”。
龙渊庄重沉稳,暗中好笑,却不显出。风兰顽皮,早已笑弯纤腰,好半晌才忍住,指着龙渊,说:“他,岂止会三下子,本领可大着呢!”说着,对龙渊招招手,说:“龙哥哥,我为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的老道叔叔,江湖中顶顶有名的大侠客,衡山派长者之一,人称笑面黑髯浮沙子,……”笑面黑髯闻言,嚷嚷道:“得,得,我的好侄女,别给老道叔叔高帽子戴啦!”风兰脆声一笑,又道:“这位是我龙哥哥,姓龙名凌云,以后老道叔叔可得多多照顾,他也是刚出道呢!”浮沙子伸指划脸,羞她道:“好丫头,真不害躁,龙哥哥就龙哥哥,还什么你的我的,难道还怕我老道叔叔,抢你的龙哥哥不成!”龙渊面对这一老一少,少的是百无忌禁,当着外人面前,叫唤得那么好听亲热,老的是故意调侃,刻意玩笑,顿时羞得红了脖了,赶紧上前见礼,垂头不语。
只是,龙渊心头确也甜蜜蜜的,深深被风兰的柔情感动。皆因,若非风兰已有决心,深中了爱苗,则无论她多么天真,也不会对外人说出这种话来。
风兰听了浮沙子调侃,玉颊上微泛羞红,偷眼瞥见龙渊的尴尬模样,却又“嗤”的一笑,乱以他语,道:“老道叔叔,那位是谁啊?”浮沙子“呵”两声,拍拍自己后脑袋,点手招过与他同来的青年,道:“兰侄女,这小子是老道叔叔的徒弟,名叫焦仁,虽然大你几岁,功夫可不如你,不过,你以后还得委屈委屈,尊他声师兄才对呢!”
风兰瞥了焦仁一眼,只见他身躯高大,虎臂熊腰,浓眉环眼,一身密扣劲装,更显得十分雄壮。
遂福了一根,唤声“师兄”,又与龙渊介绍。
那焦仁早在一边看了半天,心里对龙渊可瞧不起,纳闷为何这美若天仙的娇艳师妹,会喜欢这么个又丑又弱的小子!
焦仁淡淡对龙渊抱了抱拳,算是见过,却对他师父浮沙子放开洪钟也似的喉咙,道:“师父,师妹远来,您老人家怎的也不让师妹进去坐坐哇!”浮沙子“叭”的一声,打了自己后脑一下,嚷道:“你看你这个糊涂劲儿,还不如傻小子聪明哪。唉!兰侄女可别见怪,老道叔叔愈老愈不中用了,快里请,快里请!”说着,举手让客,逗得风兰与龙渊两人,想笑又不便笑,不笑又忍不住。
浮沙子见他认真,可又哈哈笑了,边笑边道:“好小子,倒蛮知礼数的,难得难得。”焦仁暗“哼”一声,心里头直骂龙渊酸腐,也不理他,径自大踏步跟在他师父身后。
龙渊走在最后,四人翩然入村,只见村头上一所房舍,土墙半倒,室内明间,灯火通明,正有几位道人,围坐一起,似在商议什么事。
四人鱼贯而入,浮沙子哈哈笑着,一一介绍。
龙渊与风兰上前一一见礼,只见正中为首一名,相貌其古,鹤发白须,面如重刺,一望而知,功力精深。正是众人之长,衡山派首席长老——“三阳剑浮云子”。
另外两人,一名“浮风子”,一名“浮士子”,均是浮沙子师弟,皆已年逾六旬。
那“浮风子”右袖虚悬,似无手臂。“浮士子”左耳听不见。想是被人削去。
他两人,一般的面色冰冷,见龙渊两人对他们行礼,淡淡的客气一句,便不多言。
龙渊心知他两人早年可能遭遇到什么挫折,养成了自卑偏激个性,不但不以为意,反暗暗代两人惋惜。
风兰性傲好胜,那受得了,刹时面色便y了下来。
浮云子位列衡山派长老首席,为掌门人浮尘子的师兄,不但剑术精绝,阅历见识也无不高人一等。
此际,他一见风兰模样,已知是怎么回事,忙即哈哈一笑,道:“兰姑娘与龙少爷勿多礼,说起来浮沙师弟,与令先尊交称莫逆,可都不是外人,贫道卖个老,也称你一声侄女如何?”
风兰与龙渊就坐,焦仁上香茗,退立在浮沙子背后站着,心里可满不是滋味。
皆因,别人都坐,就他一人,不但不能坐,还得当奉茶小厮,岂能令他服气。
风兰心里有气,故意吃茶不理,浮云子又是放声一笑,道:“贤侄女年纪轻轻,令祖母便放心让侄女独自下山,可见贤侄女必已得令祖母绝世真传,诚然可喜可贺,此次远临巢湖,可亦是为了紫金蛟吗?”
他这一讲,果然令风兰心里舒服了不少,闻言笑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侄女愧不敢当,这次侄女路过此地,途中传言纷纷,一时好奇,与龙哥哥赶来瞧瞧热闹,老前辈与老道叔叔想已来此多日,不知可能让侄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浮沙子十分喜欢风兰,闻言哈哈大笑,道:“兰侄女,让老道叔叔告诉你吧……”’浮风子与浮士子,闻言同时一皱眉头,齐齐白向浮云子看去。但见浮云子对他俩微微摇头,示意无妨,两人无奈何,却一同起身告退出去。
风兰见状,芳心颇气,正想告辞回去,浮沙子哈哈一笑,道:“老大,我老道与兰侄女久别重逢,还有几箱子话好说,这里没你的事,我看你还是也去睡吧!”浮云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好,好,贤侄女我失陪了。”风兰与龙渊起身相送,等浮云子出去,浮沙子命焦仁送来点冷盘酒菜,让两人随意食用,他自己执壶在手,自斟自饮,一连灌下五杯,用袍袖一抹唇边酒渍,道:“唉!说来话可长啦!兰侄女你知道我老道叔叔,素来爱玩爱耍,不拘小节,但这一次,可实在不好耍了。”
龙渊对浮沙子相知不深,但见微知著,却晓得他的为人,必定十分豁达。
此际闻他叹息,满呈淡忧,不由十分纳闷,弄不清怎的事态会如此严重。
风兰可不曾在意,见他老是饮酒,便催促道:“老道叔叔到底是啥啥事,你快说嘛!”浮沙子皱眉注视她片刻,破颜而笑,道:“侄女还是老脾气,想起从前,你那时梳着两双小辫子,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真……”风兰听他老不说正经,樱唇一呶。浮沙子见状,忙改口道:“好啦!别发脾气,老道叔叔怕你,马上就说……”风兰“扑哧”一笑,得意的流盼龙渊一眼,却听浮沙子继续说道:“这巢湖紫金蛟,据说是武林人人欲得的宝物。蛟脑功能洗毛伐髓,蛟皮可制宝衣,剑韧不伤,最宝贵的,还有许多髓珠,能治百毒。因此,这消息一经传出,武林黑白两道的贪欲之徒,都纷纷赶来此地,连几个轻不出世的魔头,也动了贪头。”
这情形风兰在前面村中,已然听到,故此不以为奇,只是芳心中尚存有几个疑团,遂提出来问道:“老道叔叔,那铁杖叟是什么人呀?”浮沙子摇头叹了一气,道:“说起铁杖叟来,人介正邪之间,很少为恶,常年隐居黄山始信峰顶,练他的铁杖头功。数月前,也不知他怎的晓得的消息,悄悄下山想独吞紫金蛟宝,那知几次下湖,均被人暗中阻扰,一怒之下,铁杖叟索性传遍天下,详述蛟宝功效,写明本月十五日,在白石山比武较艺,胜者下湖取蛟,他人不得搅阻,另一方面,他悄悄的约好几个著名的凶魔,暗下决心,准备联手在白石山上,大逞凶威,先镇住天下武林,再一同下手取宝。
龙渊闻言,心中对铁杖叟更是不满。
浮沙子浮一大白,又道:“黑道人物,多是些贪得之徒,自不肯轻易放弃急夺蛟宝,侠义门中,即使不愿贪得,却不能让这宝贝,落在黑道凶人手内。”风兰奇道:“为什么啊?”浮沙子笑道:“这道理可真简单,若蛟宝落在凶人手中,岂不等如是助长了他的凶焰?自后,万一无人能够治地,天下武林生灵,岂不都要遭殃了吗?”风兰“啊’了一声,龙渊却凛然而惊,想道:“老道叔叔这话真对,怎么我以前没想到?”这一来,龙渊不由深深敬佩浮沙子见识阅历,同时也暗自决定,不让那紫金蛟落人恶人之手。
三人又闲谈几句。龙渊正想告辞,突然,外间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
此际,夜静更深,万籁俱寂,这一阵霍来的惨呼之声,令人听来,分外的耸人毛发!
尤其风兰,只吓得面色骤白,一伸手拘住龙渊,道:“龙哥哥,这是什么声音,这么怕人?”龙渊倏然站起,剑眉一挑,道:“可能是有人被害,兰妹妹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浮沙子闻声亦是愕然,他一见龙渊这般说法,哈哈长笑一声,推杯而起,遭:“龙少侠侠义肝胆,令人佩服,我老道与你同去一探,看看是那个魔头,又在湖边下手害人!”风兰适是被那阵的声音惊了,这时定下神来,侠胆立壮,才接口道:“要去大家同去,走!”“走”字音落,已当先出房去,龙渊与浮沙子一同起步,一走正门,一穿前窗,在院中微一停顿,齐齐施展轻功,向风兰追去。
一霎时,三人并排掠至发声之处,龙渊目光锐利,只见那地方正是湖边。
湖边,有一条小舟,小舟旁卧着四五个一动不动的人,似已气绝!
风兰抢前探视,只见五人一般的胆破肠流,五脏散落遍地。“哎啊”一声惊叫,纤手掩面,转身不敢再看。
龙渊头皮发麻,心中不由自主,对行凶人大起反感。
浮沙子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微一辨识,便认出五人正是巢湖孤山寨寨主浪里蛟王占元、鄱阳狂霸八爪乌贼荀志海、三叉手陶银、及赣江双鲤兄弟,但此五人,虽属绿林黑道人物,生平为恶极多,却也不致该如此惨死!
因之,这位惯于嬉笑的老顽童,却再也笑不出来,他“咳”了一声,愤愤自言自语道;“魔崽子可恶可恨,我老道非碰碰你不可!”风兰惧意已消,侠胆复炽,接口道:“好,老道叔叔,后儿十五,兰儿算上一份,斗斗他什么铁杖竹杖。”浮沙子豪性又发,哈哈大笑,大姆指一竖道:“行,女娃儿有种,不愧婆婆传人!”龙渊不声不响,在附近找了个干净草地,俯身躬腰,双手运集丹铁神功,虚空连挖,不多时,挖了个大坑。
浮沙子与风兰一齐瞥见,各皆又惊又佩,尤其浮沙子,第一次见龙渊施展功力,凭他见识,竟非但见所未见,却连听都没听说过,一时愕然呆住,竟忘了上前帮忙。“风兰倒是有意相助,但都怕沾那惨死五人,妙目一转,见龙渊已有开始埋人,便即掠身找来一方匾长大石。
龙渊将尸体一一平放坑内,双掌运劲,用土埋上,堆如一坟,单手接过石头,在坟前一c,三尺巨石,入土半截,用掌在石面一阵擦磨,石粉散落一地,石面顿时光滑如镜。
他这时才注意到浮沙子忘神之态,脸上暗地一热,道:“后辈班门弄斧,老前辈千万勿怪,敬请老前辈连指一挥如何?”浮沙子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暗叫声“惭愧”,哈哈长笑,以饰羞颜,道:“一客不烦二主,少侠何须过谦。”龙渊不知他自忖无此腐石之功,信以为实,恭敬应命,回告不识众人。
浮沙子心中暗叹,这小子貌虽不扬,一身绝俗功力,却尤难虚怀诚挚,看来今日天下,魔道虽猖,此人却正似运应而生,遂一一报出诸人姓名。
只见龙渊,手挥指划,如锥划沙,浮沙子说完,他也在碑上写就,但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铁划银钩,最难得字字腐石五分,获胜斤削斧铿,由之可见,龙渊之功力文事,精深超俗,确非普通可比。
龙渊写毕,一看天色不早,立向浮沙子告辞。
浮沙子坚留不住,相约后日白石山再见,两人答应,一揖别去。
风兰与龙渊回到店中,虎雄早已回来,正在窗下坐候,他见两人并肩而入,心中微怒,但转念想及利害,强自忍下,装出笑脸,招呼道:“龙兄与兰妹到何处去啦?可发现紫金蛟出没之处吗?”
龙渊想起风兰对他的纠缠示意,心头暗愧,深觉对这位好友不起,连忙抢先将经过情形,及所见所闻道出,反问虎雄,可探得什么消息?
虎雄跑了一夜,所知还不如龙渊的多,因见他述及铁杖叟湖滨杀人时,愤慨之态,灵机触动,作色道:“想不到自今江湖,凶残魔头竟又出动,若紫金蛟落入其手,江湖中日后其有宁日,我等身在侠门,倒不能不早为之计呢!”
龙渊素来不怀机心,见他说的诚挚,态度激昂,不禁信以为实,问道:“虎兄之言有理,但不知有何高见?”虎雄双眉轩动,略一沉吟,方说:“以小弟愚见,若不先设法将紫金蛟除去,十五白石山中,必有一番热烈火拼,即便结果道长魔消,侠门中人,亦必伤亡惨重,得不赏失。”风兰性急,忆起湖畔惨案,犹有余悸在心,忍不住促问:“这该怎么办哪?”虎雄目视龙渊,见他亦颇焦急,暗自得意,妙计将售,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继道:“以小弟愚见,若合我等三人之力,在期前偷入湖中,斩杀了紫金蛟,则白石山比武目标自然消失,天下群雄,见无可争,必不致再起冲突,如此,则不但保守了武林正气,更将一场大劫,消去无形,岂非是一件大功德吗?”
龙渊风兰闻言,均未深思,各皆大喜赞同,虎雄睹状,双目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道:“龙兄与兰妹既然赞成,事不宜迟,明夜便须下手,故此今日必尽一天之力,赶到巢湖对岸不可,因据小弟探得,紫金蛟巢x,乃在姥山,平日这恶蛟虽然出现近岸,却均是一沾即走。”
龙渊两人齐声应好,正准备各自归房,收拾行李。虎雄却蓦地哎啊一声,跳起来道:“龙兄且住,小弟糊涂,曾一时忘却那紫金蛟皮坚逾钢,必须有前古神兵利器,不足制它死命,这……”
龙渊还当何事,闻言先是一惊,旋即一笑,道:“虎兄放心,小弟倒有一锋利宝剑,想来尚可一用。”说着,自长衫里取出丹血宝剑,递将过去。
虎雄接过一看,剑鞘奇古,全剑长只二尺有余,信手一拍,一阵龙吟,剑方出鞘三寸,已感觉出红光耀目难睁,寒气冷锋迫人,心中暗骇且羡,知是前古奇珍。
风兰被剑光一映,“哗”然娇呼叫好,赴前抢过抽出,玉腕轻震,霎时间龙吟凤鸣,剑尖锋芒,暴s半尺,满室通红,桌上油灯,顿时黯淡下去。
风兰脆笑颜开,方赞“好剑”,骤觉剑身自震,鸣声大作,几乎把执不住。
风兰一惊,连忙收剑入鞘,此剑日久年深,已有灵性,这一声鸣震,不是择主,便是示警,忙还于龙渊,道:“龙哥哥,这宝剑果是奇宝,竟具灵性。过去听乃乃说,灵剑能自择主,现在看来,确实只有你配使用它呢?”
虎雄见风兰夸赞龙渊,一反往日刁蛮顽皮,满面敬佩真诚之态,不由心中微酸,暗“哼”一声,却接口道:“龙兄剑刃不凡,有此一剑,紫金蛟死期已至,虽闻蛟皮至宝,明晚龙兄下手之时,尚请剑下留情,勿使皮坏了方好。”
龙渊点头笑诺,出门回房,心中却暗自决定:斩蛟之后,将蛟皮送给虎雄。
三人一夜未睡,各在房中,盘坐运功,去除倦意,不多时天色大亮,龙渊命店家送来早餐,算清房钱,上马起程。
三人顺道绕湖而行,中午时分,便在“高林桥”地方落店。
这高林桥,乃是一座小镇,与巢湖中的姥山,岸边的白石山,成三脚鼎立之势。
虎雄打听清楚,心知白石山明日便举行比武大会,今晚武林知名之辈,必多云集,落日后去白石山,晚上行动,极易被人察觉,万一不巧,斩蛟不成,反会先惹出乱子来!
因此,他主张在此落店,一来行动比较自由,二来更多可养息一下精神,好准备晚上斩蛟搏斗。
晚上,虎雄唤来店家,吩咐他好生照管行李马匹。声言自己三人,要往白石山去,三五天内,不定那天回来。
店家见虎雄俊秀滞洒,英气迫人,晓得是武林后起俊秀,此去白石山,少不得也是参加比武之会,忙躬身应承,心中可不由替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