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恒马上要落在手掌上的戒尺应声停下,他放下手看向曲清闻:“大公子可是有何话说?”
曲清闻从书案后走出,到杜志恒身前又是躬身一礼,“先生,四弟之过有一半责罚应落于我们兄长三人之手,明知四弟远归来不及了解府中状况,我兄长三人未出言相帮是其一;三弟课上瞌睡,我与二弟皆已发现却未出言唤醒是其二;四弟受罚我等身为兄长不能为其分担是其三。清闻知错,请先生责罚。”
他话至此,曲清希已是起身走到他身侧,后排的曲清鸿犹豫着,片刻后还是上前只面上依旧冷淡:“学生课上瞌睡不重举业,有负父母先生之重望,学生知错,请先生责罚。”
杜志恒的目光落于曲清闻身上,三人中只他的言辞最为恳切。
“你们可知京中顾家、周家为何历经三朝而不衰?”
为何不衰,不过父子兄弟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两家同时寒门出身,历经三朝已是望族。
曲清闻目光一闪,心中似是有所感悟,曲清希、曲清鸿同样心中一震,看向杜志恒的目光已是带上敬佩。
只双手红肿,全身被汗水打湿的曲清言,垂着头在窗棂吹入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曲大人对你们几位晚辈抱着极大的期待,你们回去再细细想吧,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三人应是,躬身送杜志恒离开。
曲清言的双手依旧端在身前,细嫩的双手掌心又红又肿,感受到曲清闻复杂的目光,她只抬头吃力的扯出一抹笑:“可否劳烦大哥的小厮唤千山进来?”
曲清闻点头,对着门旁使了个眼色。
“今日之事还望四弟不要放在心上。”曲清闻背着手,天青色的飘飘巾上坠着的玉花瓶在这正盛的日光中竟是莫名有些刺眼。
曲清言心里发寒,可面上的淡笑却像是用刀子刻上一般,她目光闪动着,想说些什么,可这接二连三的算计让完全没有办法她说没关系三个字。
尤其,她此时手肿的如同猪蹄一般。
曲清闻身为长房长子,在这个家中地位稳固,又是少年举人已经下场参加过一次会试,曲文海对他的期待不言而喻,对他的放纵也一步步超出底线。
曲文海和杜志恒早就有心约束他,只缺一个机会。
曲清闻马上就要弱冠,打骂的方式早已失效,还会让他在人前折了面子。这个约束就需要一个恰当的契机。
曲清鸿身为二房的庶长子,身份颇有些尴尬,他同曲清言的身份在本质上来算并没有任何不同,都只是出身不显的庶出。
他要撑起二房,曲清言要撑起三房,但支撑门户几字又岂是说说那般容易,他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曲清言的斤两,再给这位‘天才’弟弟一个下马威而已。
却不想先是被曲清闻算计了去,接着又被杜志恒算计去。
他们都各有用意,只曲清言心头带着愤怒,又有着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