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白在随后一整年里,每天上下学都由家里专车接送,有司机盯着。平时身旁也有女同学寸步不离跟着,上洗手间都有人跟着。
这就不是上学,这是关进一个牢笼。
校园里一开始还盛传风言风语,后来也就没人再提。叶晓白的身材显然并没有“肿”起来或者怎样,恰恰相反,是日渐消瘦,约莫瘦掉了十几斤,瘦成苍白的纸片人儿,走在长廊里,随时都能被一阵小风吹跑了。
叶晓白也不再与任何男生讲话,在校园里昂着头走路时,即便与周遥瞿嘉擦肩而过都不开口讲话。
瞿嘉也恢复了上课下课独来独往的“独狼”模式,书包斜背在右肩上,沉默着,一个人骑着那辆叮咣作响的“28飞鸽”冲出校门。
周遥走在后面,远远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影儿,再拐进车棚取车。
在他的山地车车后座上,夹着一张纸。
周遥赶紧把那张纸抽出来,展开,借着车棚内昏暗的光线使劲地看。
就是一张数学课用的算草纸,纸的一面全是他们刚学的算数公式。翻开里面,纸上用铅笔写满了他的名字。
遥遥……
遥遥……遥遥……遥遥……遥遥……
笔道很深,有几下几乎穿透了纸背,让周遥眼眶骤然一热。
瞿嘉后来就几乎每天都在周遥的车后座上,夹一张纸。
周遥就每天在车棚里一张纸,瞿嘉写给他的东西,像珍藏宝贝似的装书包里,都保留着。
不能在大操场上再肆无忌惮地喊出这个名字了,但这个名字是刺破了皮肤,刻进骨血里的。喊不喊出来总之都是一样的。
……
那天的天气预报说有中雨,从中午就不停地下,到晚上终于下成一场暴雨,全城道路都流成了河。
立交桥底下如同一片汪洋,下水道冒得像喷泉一样,桥下的公交车小轿车都堵在一起。周遥妈妈回来的时候,都没了往日的优雅风度,羊毛长裙子湿了一大片,在门口换鞋时抱怨:“这双皮鞋算是糟蹋了,没法再穿了……还有我这条好裙子,真气人。”
“你打辆车么。”老周同志说。
“从学院出来那条路我就打不着车,我雨伞都被风吹到天上去了!”俞静之说。
“遥遥回来了没有?”当妈的突然想起。
“回来了,不用担心。”老周同志说,“雨下这么大,可别再出去了。”
俞静之把房门开一道缝,亲眼看到周遥坐在书桌前看书呢,这才放心地退出去,过会儿又送进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周遥也用余光瞥了他妈妈一眼。
他摊开书本和练习册,长久坐在桌前。这样学习其实很没效率,他原本都不需要,真的宁愿用这时间帮瞿嘉补补数学和物理。可惜现在补课的小算盘也告吹了,俩人几乎与对方隔绝。
他塞着耳机,听着磁带。
那盘磁带外面贴的齐秦的贴画,磁带里录的是瞿嘉。
这就是周遥特意管瞿嘉要的。他就说:“现在都没机会聊天了,你回家也不愿意再给我打电话,你就给我录几首歌,成吗?你随便唱什么我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