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想让你落下了,我还是想带着你往前走,很快就期末考试,还有明年高考,要是可能的话我真的想替你去考试!我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你就稍微用个脑子把答案都背下来,你只要每次人到场了,试卷上写上你的大名!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会在这里,我不会走开。
“但是,我就是觉着,最近几个月突然间的,好像我怎么做就都不对了,你就开始嫌我烦……我也不理解你到底想要什么,瞿嘉,你想让我怎么做你能满意?”
不,遥遥。
瞿嘉摇头,不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对你不满意。周遥你就是人太好,你人太傻。
永远都能做到完美,挑不出毛病。你是个单纯、幼稚又热血的大傻子!
瞿嘉拉过周遥的手,握着,手上黑泥和油花立刻也沾了周遥满手。
他用力磨搓周遥的手指,很用力,猛地拽起周遥的手,扳开五根指头:“周遥你看你手……你手就不擅长干这个,你的手应该和你爸你妈的手都一样的,手指修长,指甲整整齐齐的,将来也像你爸那样儿,描工程图打电脑键盘的手,你在这里跟我摊煎饼玩儿么?……周遥,你脑子有毛病了吗?
“我必须在这儿待着,你忒么以为我愿意?……我妈都四十多了,我能让她去拉那辆泔水车吗!”
瞿嘉回头指着那扇后门,指着瞿连娣消失在门内的背影:“你以为这是在玩儿么周遥?不是。这已经是命了。”
对于瞿嘉而言,他的少年时代,上苍对他毫无体恤和怜悯。这一切都是对他肉体上的磨砺和惩罚,心理上的折磨与考验,动荡和挫折就没有尽头,他就落在激流中的浅滩上找不到方向了。
周遥还是撑不住情绪,发抖而哽咽了。
他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那些动感情的话,撒娇耍赖很常有,真正的告白也极少。瞿嘉也极少会说这样戳心的话。
不远处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子,吊着一盏孤灯,微弱的光芒在两人眼前摇晃。有人就像老胡同里那盏孤灯,从十多年前就已在那里,一直立在那里没挪过位置。
“我为你好,周遥。”瞿嘉冷冷地说。
“为我好个屁!”周遥也突然爆发,固执的,执着的,“你少来这套,我不听,你就嫌我碍事吗?”
“你就是特别碍事,你赶紧滚蛋!”瞿嘉回头就扔过来一句,像砍了一砖头。
“……”
周遥愣住,眼圈爆红,嘴唇紧闭。
瞿嘉也愣住了。
他刚才说什么了?
“你让我滚蛋,”周遥说,“咱俩好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才让我滚蛋,你身边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么?”
有些话平时说习惯了,瞿嘉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滚,滚,快滚,你丫滚蛋。
这种话俩人亲亲密密开玩笑时可以随便讲,吵架时候,绝不能讲。
“有人比我对你更好,更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