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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2 / 2)

见我犹撅着嘴对床榻上的一堆衣服挑挑拣拣,她便打趣道:“哟,还没想好穿哪件衣裳会心上人哪?”


我一斜眼,没好气的回道:“你说哪个?”


她挑了挑描画得无比细致的眉头,促狭道:“自然是送了你这堆衣裳,如今又在那篝火旁焦急等待、如同半大小子般春心大动的 ‘某华’了。”


我哼了哼,她却自顾自的坐下,把乱七八糟的衣裳一推,将自己带来的衣服郑重放好,这才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喏,这些可是你的‘其他’爱慕者的心意,我可未辱使命。”


我只瞥了一眼,已是禁不住的喜笑颜开,忙窜起来摸摸,又展开瞧瞧,忙活着要上身。她好笑的点点我,手下却不停顿,套衣穿裙,环佩叮当,一一打点完毕。


“真的是……犹如……”她蹙着眉,迟疑了半晌,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词儿。


好像,我被一团桃红色的烟霭轻笼着,纤薄婉转的腰身,流澈飞扬的裙摆,我蹦一蹦,那桃红的烟云便随之蒸腾,我扬一扬唇,笑意便如桃花般勾人却又绚烂。


满意,非常的满意。看来,是四爷和十三的手笔,也唯有他俩,对我的‘尺寸’了解的清晰无比。


我正喜不自禁的左摸摸,右捋捋,手脚简直都不知道摆在哪儿好了,牡丹又捧出一双小巧精致的鹿皮靴,也是淡淡的粉,鞋尖处毫不吝啬的镶了无数闪闪发亮的小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焕发着七彩的光芒。


“哦?这又是谁的手笔?”我好奇的接过来,伸脚一蹬,也是非常合适,站起来跑两步,只觉像踩在两团棉花上,又柔软又舒适,只是以这么“张扬”的外貌……除了财大气粗的小九外,也难寻他人了吧?


果然,牡丹笑嘻嘻的说:“自然是那个被我敲诈良多的九阿哥了。”


白玉流苏


而后,她又给我抹匀了十阿哥送的香粉胭脂,戴上了十四送的东海珍珠坠子,系上了十二阿哥的羊脂玉带,五阿哥的澄莹紫玉,一时间,只觉环佩叮当作响,我仿佛被从金雕玉砌的海洋中捞起来一般,行止间香风四起,华贵雍容。


牡丹稍一端详,又唤来手巧的宫女们在我头顶一通忙活,一时间几十条细小的发辫漾着俏皮的弧度,被我一劲儿的猛甩。牡丹无奈的瞪着我的人来疯,指头点了点我,叹了口气,又掏出一串用金链串起的白玉流苏,摇了摇头:“原本是不想拿的,偏就被你出来了。”


我撅了撅嘴,“怎么,你还想藏私啊!”


她双手合什,做求饶状:“奴婢冤枉哪……这可是八阿哥的心意,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交到你手上。可咱们四爷呢,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给你瞧见。这为难的我呀,原想着带过来也罢,随手仍在什么地方也就是了,谁晓得您老人家这小脑袋瓜,就是有那一刻也不安生的能耐,除了给你个辖制外,还有什么法子?”


通透的玉珠流转着莹白的光泽,如有流水浅动,衬极了八阿哥一如既往的皎洁与脱俗。


我默不作声的接过来往头上比了比,果然衬得我眉眼妖冶却又不会太过轻佻。呵呵,他一向是不容许别人看我的眼光太过猥亵和欲望,嗯……除了他自个之外。所以便想着给我添几分尊贵和矜持?


可是四爷又不许?我带着疑问看向“包打听”——牡丹。


果然,她挥退了众人,很八卦的凑近我耳边说道:“你当这串珠子是哪儿得来的?这可是八阿哥荣升贝勒爷时你那位华爷赏的!原本是柄稀罕的白玉如意,与乾清宫原来的黄玉如意、现今的黄玉‘勺儿’,以及赏给太子的紫玉如意,并称乾清宫三宝!估计八阿哥这段时日被华爷压的狠了心生不满,竟将那柄价值连城的御赐如意磨吧磨吧给你串了珠子。啧啧,可真舍得。”


我端了端珠子们的圆润程度,不禁大加赞赏:“不错不错,咱们八爷的手工向来是头等。”


牡丹白我一眼,“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一场大祸!他竟也不怕,就这么大喇喇的送了来,更可气的是你,竟也不替人家担心一下,还在那边嬉皮笑脸?我瞧四爷可是担心的紧哪!”


我扑哧一笑,刮了刮她的脸颊,“小妮子倒是转了心思,怎么对咱们八爷多加怜惜了?我倒说这偷梁换‘珠’之事没那么可怕。慢说八爷做这手工时必然小心谨慎、除他自己阖府上下也该没几人知道,就说是四爷几个认出来了,他们能去告发?就算老华也曾赏玩过那柄如意,也瞧出蹊跷来了,难道就肯此时发难?再怎么着此刻他还要借着八爷牵制太子,自然是多加抚慰。若是以后发难,我便怪他不肯拿那黄玉勺儿给我磨珠子,小气的紧之类的,他那时也唯有避之不及,断然不肯送上来讨骂。”


牡丹闻此,笑着点点头,“不错,你自然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至于四爷,”我在脑海中幻想他冷冰冰皱着眉头瞪着这串珠子时的神色,不禁大笑:“他泰半是嫉妒,还有点不甘,谁让他没有人家八阿哥那等好手艺呢!所以打着关怀八爷的旗号,期待你跟我言明厉害关系,我会诚惶诚恐的感激八爷一番苦心,然后把它埋在箱底不见天日。然后他四爷的心意,自然是一枝独秀喽!”


牡丹也是大笑,“理该如此……咱们偏不给他得逞!”


她仔细的给我固定在鬓发上,让白莹莹的流苏压制着我不安分的脑袋。果然珠链一上头,我也失了自在,只好老实实的谨坐,任她继续做些锦上添花的装饰。


总算让牡丹满意了,她这才笑盈盈的福了福身,“给德德玛大人见礼了。”


“德德玛?”很耳熟的名字,是今儿下午十八欲称赞于我却被多尔济抢先一步出口的溢美之词。


牡丹见我挑眉,笑道:“谅你也不懂那些蒙古名儿的意思,这可是大大的赞美之词,说你啊……”她促狭的捏了捏我的下巴,“是草原上的女神呢!”


“惶恐至极……”我抖落一身j皮疙瘩,要早知十八是这等心思,我早十个八个的爆栗弹在他脑门上了。什么不好学,偏学十六、十七的那般油嘴滑舌,哼哼,小小年纪竟也会讨女孩子欢心了。真是……我很恶劣的腹诽,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华如此“帷薄不修”,也怨不得阿哥们有样学样了。


然后,就是起驾,耀武扬威去也!


夜色茫茫的草原,篝火处处的草原,歌声阵阵的草原,豪迈气息的草原,浓郁酒香的草原。每走一步,便离着那爽朗的笑声更近一步,便离着那放肆的畅饮更倾心一步,便离着那血性的汉子更心仪一步。


许是察觉我的脚步已有些跳跃,牡丹压了压我的手腕,轻笑道:“平常心,平常心。”


我抬首张望,那黑压压的人影中,必定会有一位有着睨视天下、豪情无双的王者,也必定会有一位佯作谨慎、却伺机而动的太子,也必定会有一群各怀心思、故作镇定的黄带子阿哥。更多了那些不明就里、察言观色的蒙古王爷们,真真是一场好戏哪!


我兴奋的低语:“没法子,一想到有场大戏等着我瞧,这会子我没仰天长笑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瞧瞧那些蒙古王爷们看似憨直,实则精明的模样,那些蒙古贵族子弟对大清后宫的‘惦念’,许是咱们华爷又得迫着嫁几位王公大臣的女儿呢!若论这缘分也是奇妙,那些个京城贵女一向眼高于顶,除了阿哥们还真没有放在眼中的,可谁让草原的王子们又是如此的夺目,啧啧,佳人们左挑右选,只怕要花了眼喽!”


“是啊是啊,若是京城佳丽们悉数选了草原的雄鹰,上至四阿哥,下至十二阿哥,岂不少了很多人惦念?咱们的溶儿娘娘也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呢!”她一双凤眼似挑非挑的瞥向我,冷笑着拆穿了我的小心思。


我被她瞧得有些讪讪,“哪里哪里,我羡慕她们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来不及,那会存了那样的心思?哼,你小瞧我!”


她却又叹了口气,低语道:“四爷还有句话,原我也是不想说的,怕惹你心烦。可瞧今儿的阵仗,得先和你透透底。那个……”我已是了然却又愤愤的点了点头,接了下去,“那个,他们也免不了被皇上指婚,毕竟这草原上也有大把的公主预备配给他们,对不?”


“我倒是谢谢他的‘好意’!你也提醒他一声,这草原上前赴后继的、英俊的、充满血性的男人们,可也是大大的入我的眼!如何行事,也请他和他们斟酌!”


我气鼓鼓的在人群中搜寻,却先见有个穿蓝衣的青年公子被花团锦簇的蒙古少女们正围着灌酒,人群围得又密,影影绰绰的又瞧不清面目,只瞧那些少女们害羞带怯的表情,他一杯接一杯的海量,更不论他身侧还坐着四爷,必然是十三无疑!他显然是来者不拒,还面上带笑。发春去吧!


四爷虽是和十三一席,却因了他一向冷淡,此刻依旧与那些热情的蒙古少女们隔了几步,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倒是有几位斗胆的,却被他以疏离的笑意婉拒。倒是知趣!


我这厢半是恼怒半是欣慰的打量,冥冥之中四爷却也转了目光,怔怔盯住了我。那般静若寒潭的双眸,却在一时间盛满了漫天繁星,明亮着,震惊着,欣喜着。


习惯了在人群中首先搜寻他的眼神,那种因我的出现而从宁静无争蜕变为激情四溢的眼神,无论我的眼神在他之后又会转多少圈,再去关照多少爱慕我的目光,可最终最终,仍是在他这里结束。我会小心翼翼的盯着他,探问他有没有生气,他会含着两分委屈三分妒忌五分纵容,非常无奈的瞅着我。有时又会以霸气十足的占有的目光警告我,注意“妇道”,此时多数是八阿哥等人的热情行为,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对我气鼓鼓又酸溜溜的目光先是愕然,环顾自身,并无“异样”啊!我朝他斜了斜眼,很鄙视的望着十三的方向。他只微微打眼一瞧,已是明瞭我的无名气从何而来,先是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做了个晕头晕脑的动作,示意自己惊艳于我的出场,见我作捂脸作自羞状,只乐得他唇角大勾,朝左斜方向指了指,这次换我愕然。


心甘情愿


那边,十爷、十三、十四正围作一团交杯换盏,喝的不亦乐呼。十爷本着独饮不如众饮的原则,还一面拉扯襟坐一旁的九阿哥,示意他加入“战团”。九阿哥显是不胜烦扰,一面召人吩咐事儿,一面板起脸来斥退来敬酒的少女们,一面还要在十爷的拉扯下保持潇洒的身姿,忽又抬眼望见了我,已是愣在当场。


那般热切的、恨不能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的眼神哪,那般怀念的舔着唇角不知动了什么□念头的表情啊,那样毫无瑕疵美貌的如同妖孽的男子啊,狂喜之后,便玩味的勾了勾食指,开始了他的勾引。自然他是没那么大度,把我出现的消息告诉那三个抱做一团已喝的晕头晕脑的家伙。


我作敬谢不敏状,挑了挑眉梢,却是问他,八阿哥人呢?


眼瞧着那一抹冷笑即刻就挂上了他的嘴角,他也不答我,先扭眼给了四爷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心安理得的托着腮,以“纯粹”欣赏的眼光在我的脸上和胸前流连,只是,目光闪烁迷离。


我悻悻然,已是太明白他的心思。我既然牵挂八阿哥,除了他自然也没别处好问,若是手舞足蹈的想引起十爷几个的注意,先要考虑丢不丢的起那个人。他自然是吃定了我,非要引我与他目光纠缠不清,只准我此刻的目光里只有他的身影。


再看向四爷那席,


幸而牡丹推了推我,低声道,“赶紧的,皇上那里可是变天了!”


果然,李德全正一脸苦相的朝我走来,原是笑语盈盈的御座前也没了声响,马头琴也断了弦音,吃r喝酒的喧闹声嘎然而止。


远远望去,老华正偏头与一位蒙古王爷说笑。虽淡淡笑着,嘴角却噙着一丝冷意,手中已有一盏白瓷杯,却又自杯颈处断成两半。这会子太监宫女们正大呼小叫的要宣太医,却被他冷冷的一斜眉,霎时鸦雀无声。他身旁的那位蒙古王爷也愣在当场,许是之前还正与这位满清帝国的皇上热情的攀谈,怎么一时间就变了颜色?


先是后妃们的目光冷冷的投过来,再是阿哥们努力掩饰着欣喜的表情,热情的望过来。而蒙古王公们的目光,大半是高深莫测,却佯作懵懂无知。


我在一片嗡嗡的浪潮中,迈着轻快的步伐。额上细碎的流苏,冰冰凉凉的搔着我眉宇,身上媚粉如霞的锦衣,掩着动人无比的娇躯。


坐下来,柔荑任老华轻轻攥住,我半歪着身子,似是柔弱的靠在他身侧。便见那位尴尬的蒙古王爷捋了捋虬髯的胡须,掩下十分的惊艳,笑着打了哈哈:“皇上,这位是……”


宫女们通常着绛蓝、浅灰、墨绿,格格们又要在姹紫嫣红的旗袍外罩着遮掩身姿的马夹,除了受宠的嫔妃,该也无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这般大喇喇无视老华的铁青脸色。


老华没接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瞅着我,将手里的碎瓷渣滓一撂。我挑着眉眼,故作瞧不见他那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媚媚的朝蒙古王爷飞去一个眼风:“哟,这位王爷,您这还瞧不出来?奴家自然是咱们皇上的嫔妃了。”


老华已是禁不住扑哧一笑,暗暗的扭了扭我的手,“还‘奴家’呢,也不管这是哪朝哪代,哪里出来的小娘子?”看来是颇满意我大大方方的承认,他龙颜稍霁,冷厉的眉刀自四爷处收回,心满意足的抢了我的杯盏,慢悠悠饮下一杯佳酿。


又抢我的杯子?果然,他又斟满了琥珀色的酒y,微笑着送到我唇边,“既是迟了,朕可要罚你三杯。”说罢,他微微圈起我的腰,向那蒙古王爷介绍道:“这是朕的和妃,一向顽皮的紧,倒让王爷见笑了。”


他说的很风淡云清,而我还正浅笑着四处致意,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我愣愣的抬眼望着他,他也偏过头来,任凭眼里极亮极亮的利光残忍的一闪而过。喧闹的人潮里,酒气四溢的热浪里,我像是被他整个儿掕着脖颈,无情的抛在冰桶里。他拍拍我的头,状似亲昵的凑在我耳边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若你见了他们可以问问,是谁“奉”了朕的手谕在月牙坡集结三千兵士?是谁在热河驻跸了二百死士?朕已经明令每位皇子所带亲卫不得超过百人,却有一位暗令五百亲兵尾随在大队人马之后,自以为天衣无缝?又是谁,有这个胆子截下自京中送来的几份“关键”邸报?”


忍下了拂袖而去的冲动,忍下了心中惴惴的揣测,我命令自己,坐在此处,将自己的手柔顺的放在他手心里。他预备此时发难显然早有预谋,满场的王公大臣,礼节隆重的国宴,这般场合下若是爆出皇室丑闻,怕再也无法收拾局面吧。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却是满手珠泪。


他轻轻叹了口气,扯过我捻来捻去的纱帕,仔细的揩净每一个可能出卖我情绪的细节。“不是朕要挟你,只怕错过了这个机会,被要挟的是朕呢。”


每个人都这样心计深沉的算计那个皇位,守者固守,攻者无数,这般前赴后继的攻防大战中,我被顺理成章的当成矛、换做盾,一会是用来辖制皇子的棋子,一会是伏在阿哥们身上无法惊动的保护网。可是这次,再张扬无忌的网也成了被算计的对象。


从和答应,到和妃,这般的一步登天,在蒙古贵族、后宫佳丽、皇子皇孙之前,他要求我的许诺。


人群之中,四阿哥与七阿哥,正一坐一立,颇有默契的碰杯。我此刻,是该怪,还是该恨?这样一个晋位的消息,怕只是一杯酒的功夫,便能传遍全场吧?到时候,你二人是否仍可有如此淡定的神态,这般势在必得的勇气?


四爷放下杯盏,面上却泛起疑惑。他轻轻的揉了揉胸口,似是不解。多么期望,他这时能望我一眼,也好给我勇气,下那个决定。


电光火石间,他二人却同时转了目光,皆是惊疑不定。我面上的凄然,该也一览无余吧?


那一手遮天的,你们的父皇啊,怎可能没有防备?我突然知道了墨非轻的去向,他连续几月的失踪,老华却丝毫未曾动颜。看来,他是护定了老华的。目光流转之处,众阿哥们仍是开怀畅饮,不识愁滋味。唯有七阿哥目光恻然,眼里充满了挣扎。是的,他早已知晓老华的行动,却宁愿推波助澜,做了帮凶。


老华轻轻捋着我的耳垂,那里有一串十四送的珍珠坠子。他若有似无的拨弄着,连带着入耳的语气,也是若有似无的苍凉:“朕唯一要的,不过是你目光所及的第一眼。无论何时何地,你望向何人,皆是从朕这里出发,到朕这里结束。”


我淡淡道:“看来皇上,是不预备放我走了?”


“朕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你走的话。”他微微一哂,好像我多大惊小怪似的。“朕费了这些人力物力,也不过想留你再在朕身边待上些时日,你若是不急,也可再陪朕赏赏秋叶落雪,来年共待百花齐放,岂不美哉?”


“即便我心不甘情不愿?”


“为何要心不甘情不愿?朕也没说过,不让你走呀。只是朕喜欢你,舍不得你,所以特许你再作威作福几天,你可不要辜负朕的美意啊……”


瞧瞧,这样软硬兼施的手段!他无辜的,“杏眼圆睁”的瞪着我,褪了凌厉的眉眼哀求我,简直是……无可奈何。


我无法不妥协,不是因为他语气中的松懈与软弱,而是在那软弱的背后,所凭恃的强大威严。他不惜将阿哥们所犯的、可称得上“谋逆”之罪的行径告诉我,就是瞅准了在这样一个场合,是将我上梁山的最好机会!只怕我说一个“不”字,七阿哥就会捧了叠叠罪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诸阿哥打的永无翻身!


这时候,我才真正领略到,胤禟意味深长的跟我说的那句话,“皇阿玛,他首先是个男人。”


没有君对臣的仁慈,没有父对子的容忍,首先,是男人之间对领域内所有物的占有权。


王权,我,以及这大清河山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们互相宣战的理由。只任凭男人天性来行事的皇上,无论是借我来警告众人,还是携势来迫我,只露这么小小一手,便已将我们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浅浅戾色


一片混乱。


桌案踢翻,美酒倾泻,一个个挑衅的如同野兽般通红的眼睛。老华慢斯条理的呷了口酒,淡然的望着场上的狼藉。我静静的坐着,心情原是愤懑此刻却有很无良的期待。如此场面,如此多愕然、旁观、不知所措的眼睛,既然有当众宣布我晋位的胆量,可真到了这般境地,老华你可会有慌乱?


我瞅了瞅他,他微微一笑,低语道:“溶丫头可是在幸灾乐祸?”


我鼻子里哼了哼,懒懒一笑。“华爷,这可是国宴哪,咱们这砸盘摔碗的算怎么会子事呀!你瞧瞧人家蒙古王爷们,那是多么好的家教啊!这般的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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