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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1 / 2)

他一把拦住我道:“莫要以为你是刘盈的红人便可对我耍脾气,我几时说同意你走了?”


我怒道:“好啊!好啊!那我便不走,你杀了我便是,省得当了刘家的人质还要受你这小子欺凌。”


他愣了一下,问:“你不是刘盈的人?”


我冷笑道:“我若有那福气便好了。”


他想想便又将我抱起,施展轻功跃起。


我冷哼:“这又是想将我掳到何处?”


他笑:“救你这人质逃出去啊!”


我挣扎道:“我几时说要逃了?”


他不理我,几个起落已到了宫墙外,至一处空地便将我放下。他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说:“好生奇怪,你既非刘盈的人,为何还不愿离开那皇宫?”


我骂:“我自己的事哪个请你来搀和了?快送我回去。”


他惬意地躺了下去,道:“那要看我高不高兴,你若说服不了我,那便找别人送你回去吧!”


我快气晕了,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他仍坏笑着任我掐打,我打了片刻也累得够戗,他仍很惬意地躺着,便骂道:“你可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斗不过你,也罢,你不送我回去我便天天缠死你。”


他忽然坐起道:“死猪不怕开水烫?这词倒新鲜。你也打累了,说说为何非要再回去?随我闯荡江湖不好么?”


我冷哼一声不理他。


他拉我坐在他旁边说:“你若想回去便要说,不说我怎会送你回去?”


我看他这样威胁我,气不过,又打了他一拳:“你若不送我回去,只怕明日会有很多人受牵连,你怎如此狠心?”


他这才正色道:“你果真是刘盈的人质?”


我摇摇头,若明天吕后发觉我不在了,定以为我私自逃了,怕是会借机找刘恒的晦气,更何况那两个丫头仍在里面,她们也定会受牵连。


他见我否认,便释然:“难道你是吕雉的人质?”


我点点头。


他惊道:“你怎会与那歹毒老婆娘结仇?”说罢起身便要拉我走。


我问:“又要去哪里?”


他道:“你若是刘盈的人质倒也罢了,你若是与那吕雉结仇,那狠毒婆娘不吃了你算对不错了,我怎还会送你回皇宫?不可,这便带你去找个安生地界藏起来。”


我啼笑皆非,挣开他说:“吕雉不见得会怎样我,我死了反倒对她没了价值。”


我又坐了下来,他也坐到了我的旁边,嗔道:“你快好好说个痛快,莫要如此折磨于我。我看你好生有趣,不想你受苦,你反倒如此戏弄我。”


在这少年跟前我反倒很轻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至少他不是皇家的人,至少他与我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我看他终于被我惹怒了,心里自豪得紧,总不能每次都是我生气吧?


我便也坏笑着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晓得,那便是连朋友也不是,为何要告诉你。”


他坏笑一下:“原来你的目的在此处,哈哈!那便随了你性子。我叫醉东风。”


what?百家姓中有“醉”吗?这不是成心蒙我嘛!


我便冷哼道:“那我还叫醒西风呢!呵呵~”自己也把自己给逗乐了。


他看看我大声笑了起来,后又黯然道:“并非我成心想隐瞒,只因我的身世实在是不可为旁人所知。我父亲在我还是胎儿时便辞世,并不知母亲有孕。母亲死里逃生,数月后便生下我。可惜母亲不愿自己独活在这世上,刚生了我便随父亲去了。好在家奴苦心将我抚养,后遇到师傅,便随师傅上山习武。因我自小便喜欢喝酒,并百喝不醉,师傅便为我取了这么一个诨号。”


我听他说得凄苦,倒也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后悔起来。不过他的母亲也太不负责了,孩子刚生下来便徇了情,那你还生他做甚?既然生了便要对他负责嘛,这样不管孩子死活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实在让人鄙视。好在他还算有福,不仅没饿死,反倒有了一身好武功。


我为了轻松气氛便故意奚落他:“那你究竟多大?不会是成了精的老妖吧?身手怎会如此厉害?怕是有人练一辈子也比你不如。”


他笑道:“我自是比你年长,马上要过13岁了。我半岁上山时,师傅便将我泡在药水中助我练习内功。因此我虽才习武12年,倒是比那些练了半辈子的人还强不少。”


我无语,这些我都不明白,唯一的知识却是来自于金庸与古龙的武侠小说,如今生活在真正的高手中,如他,如师兄,反倒没有小时候在现代看小说时的向往了。


他看我不语,又坏笑道:“我也说了,你可是该告知我你怎会与吕雉结仇?”


我笑道:“倒也不算结仇,只是我曾与代王交好,吕雉为了牵制代王便将我扣于此地。若我今日逃了,定会连累代地一干人等。”


他笑着问:“如此简单?”


我苦笑:“信不信由你!”


他坏笑着又躺于地上。


我又说:“其实我也不怪吕雉,她一个女人也的确不易!为了刘家她耍点手段又如何?只是累了我这个外人。”


他猛地又坐起道:“不易?好,便认为她不易罢。你道是为了刘家,我断不认同。若她果真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儿子耍点手段,我倒也不必如此憎恶她,可她所做y乱宫廷之事又如何说?”


我惊道:“y乱宫廷?这如何说?”


他说:“吕雉助那刘邦夺得天下也的确不易,女子中实属罕见。但自刘如意与戚夫人得宠后她变得日益凶残起来。刘邦死后,刘盈登基,众多皇子、侯王入宫恭贺。传闻吕雉设家宴招待诸王,刘肥也在其中。你可知刘肥是何人?”


我曾见过刘肥,便答道:“刘盈兄长。”


他冷笑道:“你道是真兄长?”


我叹:“母亲似另有其人。”


他冷笑道:“天下谁人不知这刘邦原是一地痞无赖,各处混吃喝,在家乡与人结仇混不下去,便投奔朋友沛县县令,谋得亭长一职。当时并未成亲却与一曹姓女子私通,生下刘肥。不想这厮运气着实好,当年吕雉为沛县一支花,刘邦连蒙带骗让吕公将吕雉嫁于他。时年吕雉正二十出头,而刘邦已40开外,儿子刘肥也小不了吕雉几岁。这吕雉开始倒也善待刘肥,可惜得了天下便失了本性,再加上刘邦的确对这个私生子另眼相看,封为齐王,食邑七十余城,乃王中最富贵之人。吕雉只生得一子一女,子为刘盈,女则为鲁元公主。吕雉最为疼爱鲁元,但此女的邑下却仅有数城。这原本就已引起吕雉不满,谁想那日家宴,刘盈尊刘肥为兄长,请刘肥坐上席。刘肥也实在是太过愚钝,竟未谦让,认为既是家宴,自己为兄长自应坐上席。可惜刘盈身为皇上仍如此谦让却害了他这个哥哥。当时吕雉便已不悦,生了杀心,着人准备了两杯毒酒,使刘肥敬自己,又称身子不舒服并未喝。刘肥正欲喝时,刘盈却上前想陪哥哥一盅,拿起了吕雉那杯,却不知那是毒酒。吕雉算来算去不想却算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情急之下便一巴掌打落了刘盈手中的酒。这刘肥再愚笨也应能看出这酒中有问题,称自己不胜酒力便告退了。”


这段事我真的未听过,而醉东风讲起来如同亲见,倒也吸引了我,忙问:“那刘肥便又如何?”


他冷笑道:“如何?得罪了吕雉的人又能如何?刘肥被困在宫中回不了封地,百般着人打听原由,才知是那日惹了祸。身边谋士便劝刘肥割出一城送与鲁元作为沐汤邑。刘肥送了城你以为便可以走脱了?刘肥仍是被吕雉困于宫中,最后为了活命便认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鲁元为母,并封鲁元为‘齐王太后’这才作罢,才得以活着回到齐国!你道这是人所为么?”


我惊,认自己的亲妹妹为母亲?那吕雉这个姨娘不就成了刘肥的姥姥?那刘肥的父亲、吕雉的丈夫刘邦又该如何自处?天,这不是l伦是什么?我惊的半天没合起嘴来。


醉东风看我的惊样,便又说:“你道这便完了?吕雉还演了一出更精彩的y乱之剧。这刘盈当了皇上,吕雉便想要自己的女儿也富贵,如何才能如愿呢?便将鲁元的亲女儿、吕雉的亲外孙女、刘盈的亲外甥女张嫣指配给了刘盈。最初吕雉因见外孙女年纪尚小,便一直拖着刘盈的婚事,直至刘盈做了三年皇帝,二十岁那年时,张嫣才刚及十岁,吕雉迫于刘盈的年纪已大,便强制为刘盈与自己的亲外甥女完婚。你道这又是人所为么?”


我更加惊讶,这舅舅娶了十岁的外甥女,尚且不论这女孩能否完婚,即便是从心理上也难以接受。自己的外婆变成了自己的婆婆,自己的舅舅变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妈妈变成了自己的大姑子?可怕!


我使劲咽咽吐沫,说不出话来。


醉东风又愤愤道:“这倒也罢了,祸害的也只是他刘家一家。可这吕雉仍盼着自己的外孙女能给自己的儿子生个儿子,也就是给自己生个孙子,哼哼,幸亏没生,若要真生了,只怕这孩子与他母亲这姐弟、这mǔ_zǐ 便更说不清了。这张嫣仍年幼倒也罢了,可惜其他嫔妃也一无所出,也不知是因娶了外甥女受了天谴还是其他,吕雉得了报应。据说刘盈房事非常不济,才致后宫中一直未有子嗣。你道这吕雉就无他法了?她照样有法。吕雉于民间掳来若干有孕妇女藏于后宫,使得诸多人家妻离子散,只为盼得一日刘盈能有后。所幸,这些孕妇果真先后生得五子,今日太子刘恭,便是由此而出。吕雉得了五个孙子,选中刘恭,先杀其母,后称其乃为皇后张嫣所生,这刘恭才得以当上太子。只可惜这小小孩童,今年算来应仍不到两岁,怎知自己这太子之位乃为生母性命所换?他日若知,不是吕雉自食其果,便是这孩子遭殃!”


他长叹一声,便又倒在地上,枕着胳膊遥望着夜空。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平时看的野史上倒也听过少帝刘恭为民间妇女所生,并未在意,谁料竟是这样残忍。因我上学时不好好学习,关于这些细节并未留意,这几段事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或许曾经看过也忘记了。算来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我正与师兄在山上,想来师兄要么认为我定知道,要么怕脏了我的耳朵便未告诉我。今日听了实在是如雷贯耳。这吕雉、这刘盈如今不象在现代那般遥远,却是生活在我身边的人……刘盈如今看来倒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怜,这皇帝倒不如不当。我很乏力,便也躺在醉东风的身边,枕着胳膊看着夜空……


醉东风看我半天未吱声,便坏笑着问:“我不信你身处宫里不晓得这些?”


我惊叹着他的心情恢复得如此之快,说:“我才被扣留没几日,又怎会知?谁人会告知我?”


他邪邪地笑着问:“那你还要回去么?”


我沉思片刻道:“回去!”


他道:“我今日与你说了这许多,你竟仍要回去?不怕吕雉的心狠手辣用在你身上么?”


我笑道:“你所讲这些均是皇家家事,我一外人她会如此费心计么?莫担心,我小心活着便是,我若逃脱她也不见得真会为我费周折,但与你仅相见两次怎能轻易随你走?”我才认识他几天就想把我带走?师兄若知道了还不又得生气了?不是我不信任醉东风,只是如此轻率便跟人走了,似乎不大妥当,而且又要看他脸色行事,更何况他的身份那样神秘,如此三番五次地进出皇宫的目的也很可疑。算了,趁早死了心,这样做朋友似乎比投靠他更好。


他冷笑道:“我说不逃呢?原来是这般不信我,并非因为那代王。那我趁这夜色掩盖送你回去吧!他日若你想出来时,告知我,我仍会带你出来。”


我笑笑,这是换来了一张长期饭票。


他又问:“那我还能再去找你么?”


我摇头道:“莫要找我,若有差池任谁丢了性命都不值。”


他吹了声口哨,飞来一只猫头鹰落于他肩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我。我觉得好玩,便伸手去摸,谁知它竟啄了我一下。


醉东风笑道:“没我的命令它是不会轻易让人碰的,若与它混熟了,它亲近着呢。”然后他低头对猫头鹰道:“花花,去这个姐姐肩膀上坐坐!”


那猫头鹰看看我,便飞来落在我肩头,我美得要命,但不敢再伸手摸了,被它啄一下还是很疼的。


醉东风笑道:“日后我便用花花与你联系,到时约你见面。”


我忙说:“莫要再见了。”


他邪邪地笑着,托起我的下巴道:“见不见我都会去找你,若不想再受惊吓,还是乖乖听话吧!”


我无奈。他一把抱起我,又跃起飞奔而行,几个起落便已到了宫墙里。他继续前行,将我放在房门口,便抱着肩膀,猫头鹰花花也跟着飞来落在他的肩头。


我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他却仍站在那里坏笑着看我。我无奈便自己转身进屋,回身关门时,那一人一鸟已不见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里屋,上榻赶紧睡觉,此时已将天明,怕已睡不了多会了。


我倒是不怕熬夜,可一旦这脑袋挨了枕头便睡得昏天黑地。早上任两个丫头如何叫我都假装听不见,继续裹了被子大睡。这一觉直睡得口水湿了枕头,梦到吃了好几回美食,这才饿醒了。


我使劲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道:“有何吃食?我快要饿死了。”


窦漪笑道:“姑娘还晓得饿?你可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我这才发觉已快到黄昏,难怪饿了。其实昨夜醉东风送我回来时已觉得饥饿难当,但当时正沉浸在干了坏事的兴奋当中自是没在意,如今睡醒了自然饿得要命。


这时菁儿弄了饭食进来笑道:“小姐的这顿饭是算哪顿?早饭?午饭?还是晚饭?”


我才顾不得那么多,也不洗漱,眼屎打着秋千就扑过去大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地说:“管它哪顿呢,吃饱了算,多吃些,晚上就不用再吃了。”


窦漪笑道:“象姑娘这般的人儿真是好养活,一天仅吃一顿便可打发了!”


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顾不上再说话,只是傻笑着。


吃罢饭才觉得塌实了不少,想起昨晚的事却如同梦境,便问窦漪:“昨晚是有刺客么?”


窦漪笑道:“姑娘睡糊涂了?昨晚有宫女说发现刺客,后来倒没搜查出来。”


我点点头笑道:“睡糊涂忘记了。”


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便又低声问窦漪:“姐姐知道当今皇后是谁家姑娘?”


窦漪看了看我,才低声说:“鲁元公主的女儿。”


我又低声问:“今年可还不到十三岁?”


窦漪道:“正是!”


我惊愕,看来昨天那醉东风所说全为事实。想来这当今皇后莫要说能生儿子,估计例假也不一定会有,可怜这小小年纪便做了“母亲”。


我吃饱喝足,没事可做,反倒无聊得慌,便看了一些书卷。这年头的确也没什么好书看。自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一直未能恢复元气,莫说闲书野史,就连诗书也很少,偶尔见到一本倒也觉得激动。


我看了许久书,丫头们也困了。我想着自己这一日算是睡足了,她们可倒是累了一整天,便吩咐她们歇息。


窦漪躺到里屋榻上才一会工夫便睡熟了,我百~万\小!说看得乏味,也没个说话的人,便想着出去转转看能否遇到那醉东风,再聊会子天也不错,便悄悄吹了灯出去了。


这几日倒是对周围的环境略微了解了一点,转来转去便转到了那日见到醉东风的地方,可是看过去空空如也,莫说是醉东风,就连一只苍蝇也看不见,倒是春天的虫鸣声不时传来。我心里不由有点失望,也懒得观赏这宫廷夜晚的景色,转了转便打算回去睡觉。


朦胧中,忽然一个青影一闪,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抬头看去,那青衫,那清冷的身子,那正温暖地冲我微笑的脸庞。


“师兄——”我低呼一声,便扑了过去,蹦起腾空扑到了他的怀里。这个臭师兄,人家伤心失落的日子不见任何踪影,如今人家正活得起劲便来打扰我的平静。


师兄微笑着将我抱起,身上仍带着那熟悉的寒气。


我在他怀里甚不老实,使劲地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道:“坏师兄,这许多日玩够了才想起我?”


他低声笑道:“我看你在这里活得甚是滋润,有代王庇佑,有皇上宠爱,有大侠陪着,自是不愿意回去了。”


我耍赖皮道:“我道是来接我回去呢!却是来这般打趣我的,如烟于此地真是活厌烦了,师兄这便带如烟走吧!”


师兄低声笑道:“此次怕仍带不走你,你还需再煎熬些日子。”


我不依,搂着他的脖子撒起了泼,又是嚷嚷又是叫,他眯着眼睛笑看着我不语。


我看这么折腾也没多大用处,便坏笑道:“你不带我走,我便大声喊叫,引了人来抓你。”


他正色道:“莫要胡闹,你只需好生戴着石头,自会有人来庇佑你!”


我呶着嘴说:“师兄真是厌烦如烟了,如今找这么个理由便想脱身?”


他无奈地气道:“好话你偏生当作坏话听,我若能放下你怕也不会到今日这般。切记,石头不可离身。”


我欲再磨他,却发觉怀里空空,原来竟是一场梦。与师兄分别了这许多时间,却发觉心里越来越牵挂他,而在山上时对刘恒却不曾有牵挂……我忙坐起来,摸摸脖子上的石头,它依然静静地挂在那里,此刻却冰凉如同师兄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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