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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1 / 2)

她轻轻地张开双臂,拥住他。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想通、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在这一刻,李鸣蜕变了,向上成长了一大步。


不管如何,她都衷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这个温柔又体贴的老婆……李鸣双手紧紧地拥住她。“我陪你一起回去处理乃乃的身后事。”


“那你公司怎么办?”她本来只想请他送她一程的,不意他主动提出要全程陪同,她既感动又开心。


“我可以请丧假。”而事实上,他已经在放大假了。


“谢谢你,鸣哥。”


“什么话?我们都是夫妻了,你乃乃也是我乃乃,请几天假给她办理身后事,本是为人子孙应该做的。”


不再分彼此,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双方的家人都是彼此的家人,这就是真正最棒的夫妻关系。


魏绣蓉发觉自己和李鸣的心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近中,他们的呼吸变得一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传达彼此的默契。


淡淡的粉红浮上她的脸,一股温暖幸福的氛围笼罩着两人。


这应该就是人们传颂千古、恒久不变的爱情了吧!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对他两入而言,婚姻却是爱情最好的培养皿。


李鸣和魏绣蓉从不知道,传统的丧葬礼俗竟如此繁复。


从头七、二七、三七……法事要一直做到七七,也就是第四十九天为止。


当然,其间如果找到好日子可以出殡,那出殡的前天和当天都还有一场又一场的法事要做。


而在出殡前,每一个晚上都还要有子孙轮流守夜,焚烧纸钱,那炉上的香更是二十四小时点燃不断的。


但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七七过后,还有百日,紧接着是对年。


如此,整个丧葬礼侣才算完结。


李鸣和魏绣蓉被整得几乎脱了一层皮。


尤其是李鸣,在那几乎永无止尽的诵经、孝女哭嚎、锣鼓喧天中,几度想要大喊:死前对人好一点就好,不必死后搞这么多花样来整死活人啦!


事实上,他也真的表达了意见,但可惜不被采纳。连他自己的父母都不接受他那番见解,一致认为礼俗没有做到全,往生者将无法荣登西方极乐。


至于魏绣蓉,虽然没有吭声,但也许是李鸣的口水吃多了,她心里跟李鸣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


“风光大葬”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过再难熬的日子也有到底的一天,七七过后,他们终于摆脱那恐怖刺耳的诵经声,手牵手狼狈地准备回到台北阳明山的家。


车开到高速公路上,他频频打呵欠,没办法,那些法事把他的精力全榨干了,而且反复打方向盘、踩油门的动作又很无聊,无怪乎他想睡觉。


可这样开车却是很危险的,他只好没话找话,跟身边也快要睡着的魏绣蓉聊起天来。


“绣蓉,说点什么来听吧?我的眼睛快闭上了。”


“我已经闭上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想不到一场身后事也能搞得这样繁复,比我公司跟人签一张上亿金额的合约还麻烦。”


“唉!”更恐怖的是,这还不是结束。魏绣蓉长长叹口气。“鸣哥,百日那场法事我自己回来就好,你就不要来了,实在是太累了。”


“不好。我们既然是夫妻,好坏我都应该陪着你。”虽然想到还有百日跟对年他就打寒颤,但他也不是那么没心肝的男人,不会扔下老婆独个儿受罪,自己去快活的。


“唉!”她又叹气了。“鸣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希望一切仪式从简,尤其是那些电子花车、孝女白琼之类的,千万不要,我怕死那些恐怖的声音了。”


“同感。”他感动地空出一只手,轻捏一下她的肩。“我的身后事也一样。最好连法师那些也不要,我现在听到诵经声都觉得头晕。”


“我们干脆去买一张身故契约,顺便找两个灵骨塔位,最好是相连的,死后直接烧一烧、送进塔里就得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被吓得比我更严重。”


“这一点都不好笑。”她高高地嘟起嘴。“这一个多月过得真的很恐怖,你不觉得吗?我记得当年妈妈过世,甚至是乃乃因为r癌入院,都没有这么忙碌,真没想到这次爸爸会把乃乃的丧事搞成这样,简直就像……一场闹剧。”


“呵呵呵……”他只能傻笑。没办法,谁叫他一回去,看岳父和老婆几个弟妹经济情况都不怎么好,就主动提议所有丧葬费由他负责。


别人的钱花起来不心疼,魏家老爹当然就大肆铺张,给老乃乃来个风光大葬喽!


结果最后却累死了李鸣和魏绣蓉。


“以后绝对不能再一次给老爸太多钱了。他根本不懂得计划,手上一有钱就随便乱花。”


“真难得听你说计划这两个字。”他打趣道:“以前我要你做人生计划表时,你不常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那……起码人家懂得节俭啊!”


“这倒也是。”他承认这一点。“不过绣蓉,除了节俭之外,你对于未来的人生真的完全不想计划一下?”


“你最近常常提起这个问题耶!”


“哈哈哈……”乃乃的事令他冲击很大,让他不停思考着,隐瞒她患病的事究竟是对是错?也许他应该坦白才对。毕竟这世上没人料得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夫妻间拥有太多秘密也不好。“我想……我是有些好奇吧!我总是在做计划,你却永远随兴而为,所以我想知道,倘若有一天,你或我之间有一人得了重病先走了,留下另一个人要如何过活?”


“生活不过吃喝拉撒睡,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想的?”她耸耸肩。“其实不管有没有结婚,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孤单,两个人也同样有两个人的寂寞,这世上没有谁可以陪着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就算生同衾、死同x,总也会有一个人先闭眼、另一个人晚上一步。我祈祷自己会是先走的那一个,这是我自私的地方,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去,我会很伤心。可世事不如意时常八九,倘若事实不能如我所愿,这世间倘有我未完成的责任与义务,我还是会坚强地走下去;一个人走。”她特别强调最后一句话。


他的眼眶开始发酸,想起之前一头热地想要给老婆寻找第二春,以为自己是为了她好。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跟魏绣蓉因为相亲而结婚,从陌生到熟悉、由喜欢进展到爱恋,中间不是没有过冲突,但时间却调和了这一段感情,让他们在相知后,更加互相珍惜。


她只认他这一个老公,死心塌地的,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所谓的人生计划,不过是希望藉由事先的筹谋,让生命过得圆满。至于圆满的定义在哪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标准吧!


而他也应该学会尊重她的标准了,就从现在开始。


“我李鸣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老婆,她的名字就叫魏绣蓉。”他慎重地说道。


“永远不变?”她对他俏皮地眨眨眼。


他用力一点头。“是的,永远不变。”


“那么……”她故意拖长了口气。“鸣哥,可以麻烦你别再给我安排那些无聊透顶的联谊会了,好吗?”


呃!他被她的话窒得面红耳赤。


“你……你都知道了?”


“你到处跟人介绍我,又鼓励我多跟他们交朋友,这么明显的动作我要还看不出来,我就是笨蛋了。”而她从来也不笨,只是有些迷糊而已。


他该说什么呢?自己找绿帽子戴,简直是丢脸毙了。


“对不起,绣蓉,我……我是有苦衷的。”


她突然挺起了胸膛,满脸的严肃。“跟那位龙依小姐有没有关系?”


“关她什么事?”虽然后来魏绣蓉身边那堆狂蜂浪蝶都是龙依招来的,不过决定这样做的却是他。


“呼!”她松了口气。“因为你从没注意过其他女人,却似乎对她另眼相看,害我有一些紧张。”易言之就是,她吃醋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苦笑。“我会对龙小姐另眼相看是因为……”他正准备将自己患病的事说出来,却发现车子开到自家别墅的社区入口处,居然被七、八个人给团团围住了。


其中有警卫、社区会长,和李家左右、对门的几个邻居,他们很明显地摆出了拒绝李鸣和魏绣蓉进入的姿势。


这可奇了,李鸣和魏绣蓉自认在这片住宅区中为人处事还不错,管理费定期缴纳,也从不乱丢垃圾、社区内有任何活动他们都热情参与,怎么却突然变成人民公敌了?


奇哉、怪哉!


第八章


阳明山上的桃源社区,是颇有名的高级住宅区。


这里的房价最便宜也要千万起跳,当然,它的附加设施也是最好的。


最先进的钢骨建材,一流的防震、防火设备,加上游泳池、社区中心、运动休闲广场、二十四小时三班的警卫无死角的巡逻。以确保住户的身家性命安全。


住进桃源社区就等于给自己买了一张防灾、防火的安全保险。


也因此,这座社区一向非常地安宁,平静到近乎无聊。


直到一个多月前,桃源社区竣工四年以来,第一桩窃案在李鸣家里发生。


当然,小偷并未得逞,他被李鸣的老婆魏绣蓉发现了,机警地通知警卫处理,扭送法办。除了小偷在失风被捕前,恼羞成怒在李家泼汽油纵了一场小火外,这几乎称得上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连社区的通讯周刊都只简单提一句,要大家更加小心防范,治安日坏,莫被歹人乘机洗劫了去。


所有人都当它仅是一场意外,某个不长眼的小偷跑错地方,活该就逮。事情过了,大伙儿也渐渐淡忘了。


一直到李鸣和魏绣蓉回云林老家处理魏老乃乃的身后事,这一去就是一个半月,他们也不担心家里会出什么事,毕竟,桃源社区的警备是如此地完善。


但不可思议的事就是发生了。


在李鸣和魏绣蓉离开的这一个半月里,李家总共遭窃贼闯入五次,或者应该说,企图闯入四次,但全被警卫发现扭送警局。


唯一成功的一次,也在大意触动屋内警铃时,被及时来援的警察逮个正着。


一次的窃盗是意外,那么连续六次的窃案又算什么?


甚至大前天,有人干脆从外头扔汽油弹进来,意图毁了李家。


当然,完善的警备设施让歹人的毒计再次失败。


可这一回却大大惊动了社区里所有住户,社区委员会不得不怀疑李鸣和魏绣蓉在外头与人结仇,以至于连累左邻右舍一起受罪。


汽油弹耶!那已经不是行窃、行骗那么简单的事了,一个弄不好,可能全社区的人都会跟着一起陪葬。


谁愿意住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而且很明显,那些歹人针对的目标只有一个,李鸣和魏绣蓉的家。


没有人知道李家究竟藏了什么宝贝,引发如此多的意外,但大家至少晓得一件事,那就是——李鸣和魏绣蓉是两个危险人物。


于是,警卫和社区委员会的人联合起来,要李鸣和魏绣蓉给一个妥善的交代,否则大家不惜诉诸法律,硬他们搬家。


这世上没有人愿意时时刻刻与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炮弹为伍的。


但李鸣和魏绣蓉哪里知道这些状况?他们这些日子都窝在云林老家,不是守灵,就是听诵经声、办法事;如果问他们一个人从过世当天乃至出殡、做七七,该准备些什么东西?他们很清楚。至于小偷,阳明山距离云林有多远?他们哪里知道是何方的牛鬼蛇神来找碴?


李鸣和魏绣蓉自然是交代不出什么原因,因此被阻挡在社区大门外,所有的邻居都不愿他们进入,好像他们身上都染了致命的传染性病毒似的。


李鸣和魏绣蓉费尽了气力解释,也是没用,最后李鸣只能要求入内取些贵重物品,然后带着老婆暂时住进饭店,待这件疑案了结,再回桃源社区,抑或另买栋房子住。


只是……


“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宝贝,引来那些小偷前仆后继,一波被捉了,另一波又来偷?”瘫在饭店的大床上,魏绣蓉无奈地问着李鸣。


李鸣想了想,把肩一耸。“我对古玩珍宝从来也没兴趣,家里最有价值的,大概是客厅那台电浆电视吧!不过刚才我进屋拿东西的时候,那台电视还好好地镶在壁上,没有看到任何损伤。”


“我也不爱珠宝首饰。这辈子我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饰品,就是你送的这只结婚戒指,我一直随身带着,如果那些小偷想要钱,应该来抢我才对啊!进我们家里能偷到什么好东西?”


听她说得轻松,李鸣可不敢告诉她,那只她以为简单的结婚戒指可是卡蒂亚全球限量款,价值七、八十万呢!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夸张的大富之家,去哪儿招来这么多小偷的青睐?


“啊!”她突然一个挺腰坐起来。“鸣哥,该不会你公司最近有什么超级大生意,那些家伙其实不是寻常小偷,而是商业间谍吧?”


李鸣颓丧地把肩一垂。“绣蓉,你电视看太多了。”


“不是吗?”魏绣蓉无奈地又躺回去。“人家台湾龙卷风都这样演的啊,如果偷机密不成,就干脆毁了它,很像那些小偷干的事嘛!失风被捕,干脆放火,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算真有人想偷我公司的机密,也不会找上我们家。所有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将公司重要文件带回家里。那些商业间谍难道连事先调查都不会吗?”


“也对。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是最公私分明的。”这样一来,她就真的想不出他们被当成目标的原因子。“鸣哥,你比较聪明,还是你来想吧!如果不是为钱、也不是为了机密文件,那为什么我们家会成为小偷的最佳目标?”


他是聪明,但他总是人、不是神啊!难不成他还能掐着指头算一算,到底是谁在暗地里耍他们?


“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报警,让警察来调查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他轻咳一声后,说道。


“对喔!还可以报警处理,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她急忙站起来,拉住他就要往外跑。


“做什么?”


“去报警啊!”


“不用这么急吧?我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回来,连杯水都还没喝,你总要让我洗个澡、休息一下、吃完饭……”


她完全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报完警之后,随便你爱洗多久、要睡多长时间都可以。”


“就算现在去报警,警察也不一定可以立刻查出我们家接二连三被小偷闯入的原因啊!”


“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嘛!”也许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差别吧!在李鸣眼里,那幢别墅只是间漂亮、舒适的屋子;但在她心里,那是她辛苦经营了六年的“家”。


它不单单只是用来遮风避雨那么简单,那是她心灵的避风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地方。


她不容许有人破坏她的堡垒,绝不允许。


李鸣和魏绣蓉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报案居然不被受理。


不,不能说警察不受理他们的案件。应该说,每一回有人企图闯进他们家中,那些小偷都被当场逮住了,甚至丢汽油弹的人现在也都进了看守所。


没有一个犯人逃亡在外,所以基本上这些案子都已经算是侦破了,那还要调查些什么呢?


就算他们家一连被偷了十几二十次,那又怎样?只是他们运气不好,警方已经逮住犯人,至于其他的,又关警察什么事?


李鸣和魏绣蓉茫然无依地回到饭店。


两人连出去用餐都懒了,直接叫了客房服务,然后坐在房间里相看两瞪眼。


“现在怎么办?警察说不管耶!”魏绣蓉好想哭。


她从十八岁嫁给李鸣,离开云林乡下来到台北,那时候李鸣担心她无法适应大都会的生活,所以没有立刻买房子,一开始是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


新婚的时候,她常常会看着宿舍外的车水马龙,怀念老家的良田千顷、满眼碧绿。


台北的天空总是灰灰的,看不到美丽的星星,那时候她好想老家,偶尔他出门上班后,她还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哭。


最后,他们开始在台北的郊区寻找可以望见绿意、看到星星的房子。


桃源社区是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才找到的地方。


位处阳明山,虽然离他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但风景秀丽,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大庭园,让她不时可以翻翻土、种些菜,缅怀一下故乡的滋味。


那里的每一棵植物、每一块布置都是他们亲手弄的,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她真的不想、不舍、也不愿轻言放弃那幢陪伴他们夫妻多年的屋子。


想到再也不能快乐地种菜,夏日时节搬张躺椅上阳台,躺在上头看星星,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鸣哥,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不想搬家,我真的好喜欢那里。”


“绣蓉。”李鸣张开双臂搂紧她。“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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