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枚业已运足独门太y真力,纯是以柔制刚的手法,若然史思温功力不敌,这一下不但抵挡不住,还会受到内伤。
史思温神色丝毫不变,也运足内力迎击上去。剑杖触处,竞无半点儿声息。
地缺老怪大大一凛,眼珠连转。白风朱玲提着长剑,疾跃上去,凝神伺窥着地缺老怪:她虽是不知其中缘故,但从地缺老怪的态度中,已测知天残刚才的一杖没有讨了半点儿便宜。
天残老怪迫敌无功,突然撤回青竹杖,化为抽扫之势,直取史思温c他预料这一杖扫去,史思温势必以招数化解,那时就可以觅隙冲过。
史思温手中长剑奇快地迎击那根青竹杖,口中喝道:“老怪敢不敢再斗内力?”
天残老怪见他好像有心捣乱,空自气得牙痒痒地,但这一杖如果变化招数,明面上倒像是怕了对方内力深厚而不敢硬碰,不知不觉增加力量,原势扫去。
剑杖一交,史思温身形微微一晃,似是功力及不上对方,在这第二下已露出马脚,但他毕竟稳住阵脚,天残老怪力迫无功,懊又撤回青什杖,由上而下,斜击敌人。
史思温朗笑一声,使出师门伏魔剑法,大九式接衔施为,十招之内,反把天残老怪迫退寻丈。
地缺老怪看来看去,猜不出那玉亭观主史思温究竟有多大本事,有时见他剑招一发,功力十足,迫得天残老怪无法不退,但有时却是平平淡淡,几乎抵挡不住天残青竹杖的一击。
这种奇特的情形,真不知他是故意诱敌?抑是当真功力不匀?正在转念之际,只听丈外传来一阵唠啪响声,转眼一望,只见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地缺老怪心头一凛,急忙纵上附近一株大树树顶观看,只见数丈外有一大片树丛,此时已燃着大部份,是以火光烛天。在这黑夜之际,这等火光可以远传十里以外。
他怔得一怔,忖道:“是“是了,这把火无疑是报警讯号,姓史的要把其余的人招来,故此在现身之前,先布置好火种。”
战中的天残老怪这刻也明白了对方为何起初时一味激他拼斗内力,敢惰是设法拖延时间,好让火势大盛,发出警报。
他与地缺两人心意相通,立时暗暗商量今晚局势:地缺主张退前,尚有力量支持着不倒下去。
朱玲取出三粒保心丹,塞人宫天抚口中。宫天抚疲倦地望她一眼,缓缓咽下那三粒具有强心益气之效的崆同灵药。
他奋起余力,道:“朱玲,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心脉将断,就是再服几粒药也不中用,但我不忍违拂你的好意,所以吞下……”
史思温突然跃上来,盘膝坐在他对面,朱玲却转到他背后去。
宫天抚讶道:“史思温你干什么?”
史思温道:“敞师母刚才让你服下的三粒保心丹,药力业已行开,目下你的心力远较早先垂毙之际增强得多,你不信的话,就运气试一试看。”
宫天抚见他说得慎而重之,不由得试着行功运气。他原本是内家少见的高手,因此在摄神定虑方面,自然比别人强得多,稍一凝神,就开始行功运气。
史思温举起右手,骈指如赣,猛吸一口真气,指上运足功力、疾向官天抚抚胸前琐玑、紫宫、中庭、巨阔及左右神封六大要x虚虚点去,指风锐烈之极,宛如有形之物。
宫天抚陡然一震,大声道:“我不想活,你们何必一定要救我?”
朱玲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柔声道:“他现在不借耗损真元,为你打通全身经脉,你别胡思乱想,更不要开口说话。”
宫天抚凝视住眼前那张艳丽绝世的脸庞,心中情绪大为激荡。
忽然间感到悲从中来,仰天惨笑一声,道:“我生在世上,究有何用?究有何用?”
史思温叹了一声,收回手指,向朱玲道:“小徒实在无能为力了。”
朱玲惊道:“怎么?你救不活么?”
史思温摇摇头:“那也不是,他的性命决无问题,但一身武功,唉·,。”、。”朱玲和史思温无限怜悯地望着这个高傲的美男子。
史思温道:“宫先生你的武功只失去一半,并非全部丧失。而且假以时日,仍然可以练回以前的境地。”
朱玲深自咎悔,道:“要不是我当时胡乱责骂他,以致他心情激动,真气失调,就不会伤在星宿海两老怪手下啦。”
宫天抚微笑安慰她道:“你无须这样想,其实也许这样子对我更好。”
他瞧瞧手中的青玉萧,突然递给朱玲,道:“这支青玉萧不是凡品,我的武功既然失去大半,已吹不出声音,就送给你吧。我要走了,希望你们能够放出消息,说我宫天抚已经死掉。”
朱玲默默接过那支青玉萧,眼看他悄然走开,不久就隐没在黑暗中。
史思温道:“真想不到他的下场,竟是这等的悲惨。”
株玲道:“是啊,不过我们以后的结局将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也许比他还要凄惨。”
史思温骇一跳道:“师母怎的这样说?”他心中浮起不祥的y影,感到朱玲无端端地说出这种不祥的话,很可能变成潞语。但他赶紧把这个令他害怕的念头丢开。
他故意用别的话岔开这个话题,道:“那边河岸有只小船,正是我们渡江时乘搭的那艘,但船底已破了一个大d,起初徒儿还以为师母你在上。游已经遇难,所以想急急转回去。”
朱玲笑道:“那么你怎的没有被骗呢?”
“徒儿后来一看那个破d是由上而下击毁的。掌力也很差,绝不是师母或星宿海两老怪所为,再发现岸上有足迹,于是便想到可能是星宿海两老怪命人故布疑阵,目的要我们发现后赶回去,也就是说他们乃是在附近,才会诱我们走开,所以我立刻搜到这边来,不久就瞧见师母你们。那时我才彻底明白,敢情师母你业已离船上岸,但被他们困在此处林中,他们为了更多的时间守伺你的踪迹,所以才设法诱开我们。”
他们一面说着,一面离开,走到起火之处,忽见郑熬、胡猛两人奔到。大家见面,甚为欢喜。
胡猛首先道:“我们打死两个小子,都是穿绿衣服的……
郑敖补充道:“我们远远见火花,便急急赶来,那两个绿衣人是琼瑶公主的手下,居然敢现身拦阻,我们便不客气,—人对付一个。”
朱玲道:“你们都分头找么?秦重呢?”
魔剑郑敖面上闪过一抹y影,没有做声,史思温看在眼里,却不说他,道:“他去搜查上游,大概不会到这边来,也许他找到船就径行渡江搜寻。”
郑敖道:“我们先回到马车那里,他要是还没有回来,我们就不等他。”
史思温立即接口道:“好主意,虽然他也许会急一‘阵,但等他发现我们都走了,就会知道师母必是无事。我也觉得和外人一同走,有点儿不舒服。”
朱玲见他们如此主张,就不说话。四人沿着河边走去,不久就到了那辆马车之处。
仙人剑秦重无影无踪,魔剑郑敖眉头一展,便催朱玲上车。
朱玲一面上车,一面道:“其实我们应该稍为等一阵,人家为了我的事而奔走,我们却来个不辞而别,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
郑敖凶恶地道:“管他,我们本来没有请他同行,谁叫他自己愿意?”
他一抖经绳,马车疾驰而去。朱玲在车厢内皱眉想了一会儿,渐渐已对郑敖的态度有些了解。她记得郑敖开始对她态度不好,乃是由菩提淹她失踪回来以后开始,而仙人剑秦重一出现,他就好像憋住一肚子气。
因此,仙人剑秦重一定是此中关键。
但她只能推想到此为止,便再也想不出为何他会因仙人剑秦重而对自己态度不佳。
夜色中大约走了六七里路,郑敖突然煞住马车,回头向朱玲道:“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这样一走,当真有点儿对不起姓秦的,人家到底是为我们出力,是不是:“
史思温反而伯他变卦,接口道:“没有关系,以后如果和他碰面,最多道歉一声。”
魔剑郑敖固执地道:“话不是这样说,等到日后碰面,多不好意思啊。”
白风朱玲心中大感迷惑,道:“依郑大叔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郑敖道:“目下反正离天亮不久,我们已约好天亮时在河边那在一棵大树下见面,不如回转去等候他,而且我们又不是急于赶去庐山。”
史思温虽然反对,但郑敖算是长辈,加之还有师母在场,自是不便多言。
朱玲道:“随便你,我不是说过今后行止悉由你决定么?”
她说得这等柔婉,倒教郑敖怔了一下,心中泛起痛苦,忖道:“假如是小小过失,我郑敖一定为你隐瞒,可是这件事就算我心中不忍,也是无法。哼,哼,要石兄要我动手杀死你,我也只好出手。”
他一想起她做下的十恶不赦的丑事,就感到愤恨填陌。刚才因她的柔婉而引起的怜悯之情,登时烟消云散。
他振起精神,决然道:“我们回去等。”圈转马车,复向河边驶去。
他们在大树下等候时,史思温便把朱玲遇险详情说出,郑敖听到宫天抚的凄惨下场,也为之叹息数声。忽然想道:“看起来她真是个不祥之人,无论哪一个爱上她,这个人必倒霉,就算是石轩中他也倒霉了许多年,唉,这个女人。”
车厢内忽然传出一缕萧声,凄婉之极,大家都不知不觉侧耳倾听。过了一阵,上游处一条人影疾如奔马驰来,不久驰到近处,正是那仙人剑秦重。
他走近后也站在一旁,直等到朱玲萧声停歇,才朗声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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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巨宅探秘邪归正
大家又一起上路,郑敖一面挥鞭驱车,一面把朱玲碰上星宿海二怪之事简略告诉仙人剑秦重,并且告诉他说,宫天抚已被星宿海两怪害死。
谈谈说说,不觉走了十多里路,已到达一处称为双井的市镇。
走在长长的冷巷中,走在最前面的郑敖突然转身跑回,匆匆道:思温快躲开,对头们来啦!”
史思温四望一眼,但见两边皆是高墙。这时郑敖已急急嘱咐胡猛用后背向着巷口,蹲低身子诈作修理马车。自己则向右边高墙跃上去,一下子隐没在高墙之后。
史思温立刻向左边墙头跃去,翻过围墙之际,眼中已瞥见墙后乃是一座花园,似是静寂无人。当下伸手扣住墙头,身形挂在墙上。
他先是用耳朵留心倾听,胡猛用锤子乒乒乓地敲打着。朱玲轻声道:“假如你们都挂在墙头,那就别伸头出来窥看,等我低低告诉你们就是。”
她说的声音甚低,但一则相隔得近,二则史思温耳目不同常人,自然能从锤声中听到。
史思温轻轻应了一声,郑敖那边却无动静。朱玲轻声道:“郑大叔。
你不在墙头么?”问这一句之后,郑敖仍无回答之声,于是朱玲和史思温都可以断定郑敖必因墙后环境不容他挂吊在墙头,所以隐往一旁。
隔了一阵,朱玲轻声道:“思温,有两个大汉在巷口停了一下,望望我们的车子,互相说了两句,才走开了。”
史思温没有做声,朱玲又道:“这两个大汉身穿绿衣,极似是琼瑶公主的手下。”
她的话声突然中断,史思温心想必是又有人走过;甚至可能站在巷口,是以朱玲不出声。他心中一动,松手跃落地上,回顾一眼没有什么动静,当下便闪到一丛树荫之下。
原来他突然想到假使冷巷外有敌人在打量马车之时,恰好这边宅中之人忽然发现自己吊在墙头,叫喊起来,岂不把马车之秘泄漏出来?故此他立刻暂时退到树丛边隐避一阵。
过了片刻,脑后突然拂来极为微细的风声,好像是苍蝇飞动一般。他没有动弹,突然感到竟是一根柔软的树枝拂在他的后脑。
史思温大大一凛,回头瞧去,只见一个白衣素裳的美女,纤纤玉手中执著一支柔软的柳枝,一双星目凝视着他。
他从前和琼瑶公主等人打过交道,是以一望之下,就知道这位美女正是她们其中之一。可是却无法认出她是琼瑶公主?抑是四郡主之一。
她面上毫无表情,不见得十分敌视于他,但更没有一丝欢喜之容。
史思温暗暗忖道:“师母就在冷巷之中,如若听到我动手的声音,势要过来查看。以我想来,这位女魔头绝不会一个人在此,是以动起手来,反而令我悬挂着师母安危,进退无法自主。倒不如闷声不响,最好是把她诱离此处,那时我或行或止,都十分方便了。”
此念一决,便故意向她笑一笑,敛去刚才那种吃惊之色。
他向她身后张望一下,突然疾奔而去,转眼间已到了那边的园门,冲出去一瞧,只见外面的院子中,站着两个老框和两个绿衣人。
他认不出那两个绿衣人,却识得这两个老抠正是金银二嬷,知道她们一身武功可不比等闲。
那金银二嬷见他疾然冲出来,因领教过他的厉害,是以齐齐举拐护身。那两个绿衣大汉其一钻地掣出利刀,其一则掣出一面混元牌。
这两名大汉动作迅速有力,一望而知不是普通庸手。
史思温没有亮出长剑,耳中听到低微的衣炔拂风之声,乍一回头,敢情那白衣美女已经跟入院中。
她冷若冰霜的面上毫无表情,两眼仔细地在史思温面上转来转去,最后冰冷地道:“你居然没有死掉,听说好像你的武功比以前还要厉害,是不是?”
史思温微笑道:“承蒙公主关注,区区可不容易死掉。”
他停顿一下,又道:“目下距瑶台之会只有四天,公主怎的有暇逗留此地?”
她轻轻皱一下眉头,道:“你确知我就是琼瑶公主么?”
史思温道:“当然啦,否则区区就不会径用公主两字称呼你了。”
琼瑶公主毫无表情的面上,这刻不禁露出迷惘之容,道:“这就奇怪了,连日夕跟着我的金嬷银嬷她们,也极难认出我们,但你和你师父石轩中,却屡次把我认出来。”
史思温暗想给她高帽子决不会吃亏,立刻道:“别的人如何能与我们师徒相比?公主你身上具有一种高华气质,只要你开口说话,在那举止言谈中,这种特异的气质就显露无遗啦!”
琼瑶公主心中甚感受用,不觉浮起一个微笑。那金嬷、银嬷一生之中,几乎未曾见过这位冷若冰霜的主人的笑容,此刻都不禁为之大大惊讶。
史思温道:“公主为何有暇停留此地?那两位仁兄眼中神光奕奕,分明是内家高手,是什么来历?公主可否见告?”
琼瑶公主道:“他们的来历目下说也不妨。就是当今大内称为二神十八友中的二神,拿刀的是穿心神刀白城,持混元牌的是铁翅神鹰莫相。”
那两名大内高手见琼瑶公主对石轩中的徒弟也这等客气,心中甚感迷惑,不觉也抱着兵器遥遥行礼。
琼瑶公主接着又道:“你问我为何留在此地已问了两遍,我如不回答,大概你永远不会死心,是也不是?”
史思温笑道:“公主非是凡俗平常之辈,此所以一举一动,天下无不注意,区区的好奇心,实在是人之常情。”
琼瑶公主心中又是一阵受用,缓缓道:“你跟你师父一样,永不让人,好吧,我告诉你,我在这里就是要等候朱玲。”
史思温当真极感惊讶,道:“哦,竟是此故。但区区实在想不出个中道理。”
“简单得很,我不要石轩中到瑶台去,你也最好不去。”
史思温莫名其妙地道:“公主你以前不是有邀请家师赴约的请帖么?”
琼瑶公主道:“这你就不用管,我可以邀请你,但也可以取消。”
史思温想道:“女人就是这样,老是把事情弄得迷迷乱乱。不过她叫我别去的口气,好像出自善意呢!”
琼瑶公主举手掠掠鬓发,突然退开丈许。史思温举手按住剑把,游目一瞥,只见屋内出来两人,一个是无情公子张咸,一个是瞎了一只眼睛的壮汉,在这南方之地,又是初夏之季,却仍然穿着一身皮祆,脚上登着鹿皮快靴。
无情公子张咸手持尺许长描金折扇,举步间显得一团风流潇洒。
但双目中s出无情冷傲的光芒,却教人感到他内心比不上外表那样好看。
另外那个身穿皮袄的独眼壮汉却握住一把长剑,精光耀眼。此人一望而知修习童子功,是以寒暑不侵,功力势必高超。
无情公子张咸冷笑道:“史思温,你是本公子手下败将,不足言勇,本公子先问问你,你们把我那好友宫天抚怎样了?”
史思温也不动气,道:“宫天抚么?他被星宿海两老怪打了一拐,身负内伤,我们没有难为他,让他走开。”
金嬷突然厉声道:“你胡说,宫公子一定是被你们所害。”
史思温谈谈道:“你先问问你家公主,家师及区区的话,会不会捏造骗人。”
琼瑶公主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认了。
那金嬷、银嬷两人再不多言,左手都拔出一支短剑,护住前胸,右手横持钢拐,一步一步向史思温迫去。
其余穿心神刀白城。铁翅神鹰莫柏、无情公子张咸与及那独眼壮汉也化为合围之势,向他迫去。
琼瑶公主冷冷道:“诸位为我擒下此人,他如敢抗拒,格杀不论。”
那六个人齐齐应了一声,只见那身穿皮祆的独眼大汉,手起一剑,刷一声分心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