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十二点,知道吗?”
刀疤脸死里逃生,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蜷缩着身子说:“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大佬?”
“呵呵呵呵……”档主冲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愉悦地说:“滚吧!”
刀疤脸屁滚尿流地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的光,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夜越来越深,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漆黑的天穹下,这条幽深的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偶尔被风卷起的垃圾袋。
白色的,红色的,垃圾袋极慢极慢地飘在半空中,在昏暗的白炽灯光里,平添几分诡异,衬得这条小巷如同鬼域。
“刺啦!”几辆大卡车冲进巷子口,从车里跳出来一群群黑衣人。
为首的那个人,长得满脸横肉,他龇开嘴露出里面的大金牙,瞪着一双浑浊的牛眼左看右看,暴躁地抓过旁边的一个人:“他们在哪里?”
被他抓在手里的人,正是刀疤脸。他的脸依然肿成猪头,但眼中却闪烁着恶毒的光。他指着远处的一个档口,幸灾乐祸地说:“东兴哥,就在那里。他们扣押了我们的兄弟,还说自己是洪门的人,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越来越低,因为他看到了巷子里的人。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这些人跟他们一样,黑衣黑裤,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头上都绑着红布带。不知从何时起,这些人出现在巷子里,竟然让人毫无察觉。
这些黑衣人如地府中的幽冥,沉默地隐藏在黑暗之中,好像没有生命的机械战士。
“咕咚”一声,是东兴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的脸色有些警惕,“你不是说没别人吗?”
刀疤脸的脸色有些白,紧张地说:“老大,我不知道……”
“黑-社会抢地盘啦!”高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呐喊。这声音就像一个机关,瞬间点亮了筒子楼里的灯火,从各个窗户间伸出一颗颗头颅,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如果刀疤脸静下心来听,还可以听到一两声窃窃私语,好像在说“洪门要为我们做主了”。
在巷子的尽头,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融入夜色。
周然坐在车子里,左手杵着窗沿,昏暗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往下,就是一件浅蓝暗纹白衬衫,淡金色的纽扣闪闪发亮。
他不发一言,姿态矜默如贵公子。
阿鼠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少爷,要动手吗?”
“嗯。”这回答若有似无,阿鼠却已经悄然走远了。
背对着车子,阿鼠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从喉咙中蹦出一句话:“家铲,今夜我要你的皮!”
阿鼠动了,四面八方的黑衣人也动了,如潮水上涨,眨眼间涌向了东兴。
好汉不吃眼前亏,东兴彻底怂了,他踉跄地往后退,但是他身后的古惑仔们,比他退得更快,更远。
当东兴发现自己退无可退时,他只能咧开嘴笑:“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你老母!”阿鼠一拳就把他打趴下,“给我打!”
一时之间,刀光火影,电闪雷鸣,那些被砍翻在地的躯体和飞溅的血液,如同一场电影中的慢镜头,绚烂至极,夺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