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目送,忽的想到她适才虽然说与笃大人商量,但最后一句说的却是定下日子与大人说,其实已经是决定了吧。
先前他和青霞先生认为五蠹军的人安排她的诸般事宜,但渐渐的发现好似不是这样,而眼下看来,倒像是她安排五蠹军行事了,隔着灿烂的金菊看那少年背影翩然,好像比先前又高了一些,转眼又要一年了啊。
知知堂前也摆着不少菊花,门上悬着茱萸点点红红娇媚。
社学重阳节放了假,山上山下都很安静,薛青未进草堂就闻到酒香气。
四褐坐在席子上正摆弄一坛酒,刚将其上的泥封拍开,香气四溢,薛青适才见过这酒,知府大人的后院里衙役们正往库房搬。
“虽然是做戏,但京城送来的酒倒是真实足料。”四褐先生道。
薛青道:“先生你的运气真好,马上就可以去京城喝个够了。”
四褐先生干笑,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喝酒。”
薛青没理会他坐下来拿出青霞先生的信看,四褐先生将酒放到一边,道:“这可不是人逼你去的,人家都说了你可以选择不去。”
薛青道:“先生,去和不去其实并不是可以选择的,路是可以选择的,人不是,我既然是这个人,京城早晚要去的圣人有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与其等别人来砍我一刀,不如我先去看看有没有机会砍别人一刀吧。”又看向四褐先生,“先生,你说以我目前的水准,一刀砍死秦潭公的机会有多大?”
四褐先生斜眼看她没说话。
薛青便又道:“两刀?”
四褐先生道:“这样你要把刀练的更快。”
薛青道:“就可以杀死他了?”
四褐先生道:“就可以抢在他杀死你之前你自己杀死自己。”
薛青哈哈笑了,道:“这么厉害啊,真的假的。”
四褐先生将酒坛拎起仰头喝了一大口:“别以为杀了几个人就觉得自己多厉害了,学生啊,这世上人外有人,不可轻敌啊。”
话音未落人一怔,将酒坛放下,瞪眼。
“学生你”
脚步声到了草堂外,同时有声音道:“青子少爷。”
薛青看向外边道:“笃大叔吗?快请进来。”
笃理了理衣衫推开门,看着屋中坐着的一老一少有些意外,他已经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但以为是薛青的同学,没想到是个老者,而且这个老者笃的眼神微动。
虽然只看过一个背影,但
薛青道:“笃大叔,这位是我提过的我的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
不是已经
笃和四褐神情都微动,听得薛青的话继续传来。
“的兄长。”
兄长啊,怪不得相似,笃抬手俯身施礼:“笃,见过先生,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四褐先生斜眼看着薛青,伸手捻须没有说话。
薛青道:“先生复姓欧阳。”
四褐先生差点把胡须扯下来,笃神情也有些怔怔,不是兄长吗?那位先生好像是姓洪名七公吧?
薛青示意笃坐下,道:“是这样,欧阳先生从小抱养给他人,所以兄弟二人姓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