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酒楼茶肆到处都是低声议论,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响,街上的人群慌乱的躲避,一队黑衣佩刀人马沉脸疾驰而过,分开的人群再次聚拢,对着疾驰的人马指指点点。
“是刑部的”
“宋元这几日又忙了”
行进的士子们迈进了一间会馆,将街上的喧嚣抛在身后,迎面而来的则是另一种喧嚣。
“朝考的日子定了,这次是真定了”
“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以前是,现在更是”
“都在关注这件事,无心理会咱们”
新科进士之后便是分配为官,按理是当月就要进行,结果先是薛青在金殿举告秦潭公,为了避再出问题朝考推迟,好容易薛状元安抚下来开始正常交游,朝考准备,结果又有人吊死在王相爷家告秦潭公,再然后青霞先生之死也被指出是因为查罪秦潭公朝廷又乱了。
“诸位,诸位,薛状元来了。”
嘈杂中响起一声喊,会馆里坐着的人们顿时安静,一个少年迈进来,正是薛青,诸人起身施礼厅内再次嘈杂。
薛青一一还礼,扬声道:“我已经问清了,吏部朝考安排在三日后,确定不会有误。”
虽然已经有多多少少的消息得知,但从薛青口中说出后,大家心落定,奇怪,论家世论消息来源论年纪,这少年可都比不得他们中很多人呢。
所以是有才者让人折服。
“大家好好歇息。”厅内的少年接着说道,神情平静眼神清明,“不要被其他的事纷扰,考个好成绩好名次。”
朝考这个嘛基本是不会与殿试名次有太大差别,就是走个过场,当然这种吉言没必要不接受,不过所谓其他的事
“薛状元,当时你在殿上指罪秦潭公的时候说没有证据但你知道。”一个士子站起来道,“青霞先生真是因为查秦潭公弑君被害的吗?”
这话问的真是赤裸裸,无疑是要薛青表态认不认秦潭公弑君,大堂里安静下来,视线看向薛青,有不少人皱眉。
“这件事还是不要说了。”一个年长的士子道,“薛状元可以轻松些,翰林院是必然要入的。”岔开话题。
薛青是状元不论考的如何都是要进翰林院的,直接成为六品观政,前程无忧,虽然在金殿上得罪秦潭公,读书人金贵又是为师尊请命,再加上王相爷陈相爷等人文官必然相护,秦潭公也不能坏了他的前程,但弑君的罪名可就不一样了,将来罪名不成立,秦潭公可以直接治薛青污蔑以及辱君大罪,那可没人能保他了,前程就完了。
虽然一开始对这君子试出身的薛青多有不满质疑,会试后醉仙楼一人做九篇文足以让大家折服了,那是实打实的才学,无可否认质疑,再加上金殿上舍弃前程为先生求公道,这样一个有才有德的年轻人,还是希望他能前程远大。
厅内诸人都领会到这个意思,最初问话的那位也不再开口,薛青倒是一笑,道:“我这些天没有准备考试,不瞒大家说也是在忙秦潭公弑君罪控的事。”
竟然要主动说,有士子忍不住再次开口唤了声薛少爷试图制止。
薛青摆手,道:“我怎会在意这个,如果无公道,要前程何用,我的确知道青霞先生是在查秦潭公的事,但具体查什么并不知道,先生也从不跟我谈起,但福伯是跟随先生几十年的老仆,这件事他既然说了,我一定要查问清楚的。”
诸人点点头,这种想法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的。
薛青对他们拱手:“得知朝考日期特来告之大家,我还有些事要忙就先去了。”
诸生们道谢起身施礼,目送薛青离开,看着那少年骑马急匆匆而去,神情感叹,原本少年状元该是轻松风光无限,这薛青偏偏如此辛苦又前途未卜。
“天将降大任也。”一个进士沉声道,“能与此等俊才同科,是我等之幸。”
会馆里诸生应和点头,再次响起热闹的议论。
细长润糯的酒水倾倒在杯子里,荡漾清香扑鼻。
薛青嗅了嗅,有一只手伸来将酒杯端走。
四褐先生将酒一饮而尽,背手俯瞰躺在摇椅上的少年,少年穿着家常青袍,不系腰带,松松垮垮,翘着腿,脚上挂着半边鞋子晃晃悠悠
“啧啧啧。”四褐先生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