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润生叹气,扔下黄粱去厨房,挥手间扬起火焰以最快的速度烧了一大锅热水。别院是临时租赁作为两人私下的落脚点,宅子里没有安排半个仆人。等他准备好浴桶回到黄粱身边,对方已经从床榻上滚下来,屋中一应物件被摔得七零八落,膝盖以下的裤腿被撕没了,本来应该完好的双腿遍布血痕,再来晚一点,只怕每一寸皮都能被他自己生生抓破。
竟有这般疼?云润生凝重的上前抱起对方,犹豫着要不要打晕他,晕了可以减轻痛苦,但他更想亲眼观察病症,以方便日后治疗。
本来烧洗澡水想给他泡澡舒缓,眼见双腿都是血痕,云润生打消了念头。
被抱着的黄粱仍在激烈挣扎,双腿抽筋似得扭动想要挣脱,云润生不真用出几分力差点制不住,越疼越是力气大?换了普通人疼了许久早就晕了,黄粱却似相反。再次将黄粱放在床榻上,云润生直接绑住他的双手以自残,又飞快喂他一粒回春丹。
木榻上的黄粱嘶吼哭叫,凌乱的衣衫血迹点点,伤痕累累的双腿犹在踢打,过了许久,腿上的伤痕慢慢愈合,不知道是药效还是病发的时长过去,疯狂的黄粱渐渐虚弱,双眼无神的虚张着痛哼呻|吟。
凌乱的黑发垂在脸前,好似厉鬼。
云润生静静坐在旁边守护,直到黄粱的动静越来越小,终于闭上眼昏睡过去,此时,天色将明。算一算,黄粱足足疼了两个时辰之久。
云润生再次给他把脉,脉象正常。云润生表情复杂的打量安静地睡美人,心中疑虑重重。
朝阳从海岸线缓缓升起,霞光洒遍波澜的海面,越过石壁悬崖,投进岸边静谧的别院里,院中果树上硕果累累,落下一地金黄。
木榻上,黄粱艰难张开眼。
在离木榻几步远的正前方,云润生依然在盘腿静修。利落的黑衣劲装,不伦不类的及肩黑发,表情庄严而又安宁。
黄粱愣愣盯着那如雕塑的人影半晌未眨眼。
昨夜病发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事实上他起初喝醉了有些迷糊,但是疼痛席卷而来时便由不得他,鼻子摔出血,疼的人一个激灵骤然清醒。疼痛疯狂的叠加,昔日在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嬷嬷们都不在身边,宠他爱他的亲人也不在,孤身一人逃难几个月,一无所有的仓惶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人心。
这段时日里,他还活着,能吃能笑,都是因为道长。
但是!他都摔倒糊一脸鼻血疼的想死了居然……没人扶。
云润生一张开眼,对上黄粱来不及住的小表情,那一脸的幽怨?
“还疼?”云润生起身向前,在床尾落座。
黄粱不自在道:“不疼。多谢。”
云润生蹙眉微叹,一脸沉思:“抱歉,你这毛病我暂时帮不上忙,我对医术只有粗浅的了解,学艺不,惯用灵力简单粗暴的治病,可惜对你无效。”
“我的老毛病天下名医无人能治。昨日的事我记得迷迷糊糊的不大清晰……咳,若是哪里惹着你,望道长别和一个醉鬼计较,我给道长赔不是。”他憋不住咬了这人一口,还朝他乱砸东西,呵呵,幸亏喝醉了可以装傻。
云润生果然不在意小细节,反倒是更关心病状:“你的腿疾从小就有?详细跟我说来,日后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治。”
黄粱心中有愧,微侧头别别扭扭含糊道:“反正隔一阵子就疼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