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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2 / 2)

“他又没写地址,我哪儿知道?你干吗去那儿呀?”


“大多认识一个台商在那里做生意。他接我过去住了几个月,替我办了本护照。”


“那么长时间,你也不来个伊妹儿。我都快急死了。”


“还说呢,我连台电脑都没见过。”


“那儿这么落后?”


“我边等护照边替那个台湾人看仓库。你说,哪里有电脑?上网就更别说了。”


“他做什么生意?”


“他开了家运输公司。”


“你能呆到什么时候?”


“我的签证,9月17号到期。”


“到期了,你打算怎么办?”


“魁北克有个快速投资移民计划,我已经递申请了。要是批之前,常瑞龙被抓到了,我看这事多半也就吹了。”


“常瑞龙真的跑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他要早跑,我就不用走了。只要你和他都不在国内,警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赶我出国容易,让他走就难了吧?”


“你当然跟他不一样了。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惦记他的新世纪中心。”


“所以你就先跑了?”


“我一走,田书芳把他的贷款一停,他就玩不转了,这才死心。要再晚点,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回分行,没再给他贷款?”


“田书芳早把给怡龙的放款权收上去了。常瑞龙的小命一直攥在田书芳的手里。”


“冯蕾说康良怡被抓了。”


“常瑞龙跑了,警察才动手的。不过,康良怡人很粗。我跟常瑞龙的那些事,她应该不知道。我就担心她把你去香港买空壳公司的事捅出来。”


“就算她交代了,跟你也没关系呀?”


“是没直接关系,但前提是你不能出事。其实,当初我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所以让你在几张空白纸上签字,而没办授权书。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就猜到,你肯定用它去转款。”


“要不然他们早就有抓我的证据了。”


“从怡龙账上能查出来吗?”


“应该不会。我提醒过常瑞龙。”


“那你知道常瑞龙躲哪儿了吗?”


“不知道,我很担心他。他要有个好歹,我可就麻烦了。还有你,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


“本来庄肖林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常瑞龙的贷款也拿到了,一切都太平了。哪知杨光会出事?”


“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骗取出口退税。”


“拔萝卜带出泥来?”


“可不嘛,我们的前程全都毁在这小子手里。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可冯蕾说,常瑞龙以付加拿大的货款为由田书芳继续放款,田书芳不干,常瑞龙资金链断了才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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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四部分(13)


“那是出事后田书芳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不足为信。田书芳只要贷出了头一笔,就不怕他不贷第二笔。这叫‘上船难,下船更难’。”


他又喝了一大口茶。放下茶杯后,他问:“你怎没去埃德蒙顿?”


“我是逃出来的。”说完,我端起他的茶杯,起身去续水。


“怎么回事?”


我没回答他。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被徐大卫qg的事。这些时,我也一直犹豫。我是想瞒他,可瞒能瞒得住吗?要是瞒不住的话,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让他替我报仇。打定主意后,我才端起茶杯走过去。坐下后,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他说:“你怎么这么糊涂?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你要替我报仇。”我一边说,一边擦眼角。


“这仇是要报,可这在加拿大,不能乱来。”


“你什么意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急不得。”


“我不管,反正我要你替我报仇。”


“你冷静点,好不好?”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见他推三推四的,我心想干脆跟他挑明的好。


“你说我会吗?”


“我问你。”


“别说傻话了。”


“那你怎么无动于衷?”


“要摆在从前,我这就替你去报仇,可现在不同了,你懂吗?”


“我就知道,你不想管。”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就算雇人杀他,你能找到杀手吗?”


“那你说,这仇什么时候报?”


“跟他的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但眼下只能先放一放。”


“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见他这么说,我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只希望他别忘了这事。


亭亭从房间跑出来。大江跟她打招呼,她不理大江。我对她说:“你要不叫伯伯,我就不让你玩电脑了。”她这才很不情愿地叫了声伯伯。一转眼,她又跑回房间了。


“要么以后让孩子管你叫‘爸爸’吧?”我试探着大江。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可懂事了,叫你‘伯伯’,可你又跟我住一块,这不是误导她吗?”


“你去换个两居室的,不就行了吗?”


“那也在一个屋檐下呀?”


“孩子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四十七


大江新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又让我到中文图书馆借回来很多书。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上网,要么百~万\小!说。我想换一套大点的房子,可两睡房的全都租出去了。搬到别的公寓,以后亭亭上学又远了。大江说:“那就凑合一段时间再说吧,我睡沙发。”


朱迪第二学期的课一结束,就和她妈搬到爱民顿去了。好在大江来了,不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7月16日,我开始上esl。第二天,大江就去多伦多了。他儿子来加拿大已近三年,在温哥华补了半年英文后就转到多伦多读大学了。我本不想让他走,可这话说不出口,只好提醒他多注意安全,少去人多的地方。


他走后的第一个礼拜天,我刚吃完晚饭,电话铃就响了。我走过去接起来。


“是我,冯蕾,你开门。”


听后,我不由得一愣。这大半年,她音讯全无,怎么会突然来了?难道她原谅我了,还是来找我吵架?


“你快开门呀。”她催我开公寓的大门。


我心想就算她来吵架,也得让她进来,再说人家并没做错什么。没多会儿,我就听见重重的敲门声。我快步走过去。开门后,见司马和另外一个男的站在冯蕾身后,我一下子惊呆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小陆。”司马走上前,一边用手顶住门,一边问我。


“你来干吗?”我反问他。


“能请我们进来吗?”司马又问。


没等我说“请进”,他们三人就进屋了。关门时,我心里直埋怨冯蕾。


金狱 第四部分(14)


“来一年多了吧,习惯吗?”司马和那男的并排坐在沙发上,冯蕾站着在一旁。见我走过来,司马跟我拉起家常。


“没什么不习惯的。”我没好气地说。


“孩子呢?”


“在家呢。”


“平时都干什么?”


“没干吗,学英文呗。”


“要不是冯蕾帮忙,我们还真找不到你。你也不跟我们联系。”


“你觉得这么做妥当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冯蕾以为我在说她。她忙对我说:“我本不想再来找你。你要恨,就恨我吧。”说完,她转头对司马说:“我在车里等你们。”


“好吧。”司马应道。


冯蕾走后,司马对我说:“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当然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你现在还是中国公民,有义务配合我们查案子。”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提笔开始做记录。


“你还有完没完?”我责问司马。


“你早说实话,这案子早就结了。”司马倒没生气。


“我怎么没说实话了?”


“你说没说实话,你自个儿清楚。”


“既然你认为我不说实话,你还来找我干吗?”


“告诉我,谢大江在哪儿?”他没跟我纠缠下去,突然问道。


“不知道。”


“据我们了解,他已经逃到加拿大了,他找没找你?”


“没有。”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我再问你一遍,你见没见过他?”


“没有。”我脱口而出。


“我看你是不想跟我们合作,对吧?”


“是又怎么样?”


“你这什么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


“你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抓不到谢大江。”


“那你找我干吗?”


“我们是想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我有什么罪?”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们有证据证明你跟庄肖林的死以及怡龙案有直接关系,还涉嫌洗钱。不过,你要是能协助我们找到谢大江,有立功表现,我们可以跟领导建议,对你从宽处理。”他软硬兼施,我招供。


“我能有什么罪?你用不着威胁我。”


“怎么,来到加拿大变横了?你要不合作,后果是什么,我想你也清楚。听说过方勇吗?”


“没有。”


“那我告诉你,他是宁波交通银行的。十几年前,他贪污了100多万,在外逃亡十年,其中有八年是在加拿大过的,最后也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不仅被遣返回去,而且判了无期徒刑。”


“你吓唬谁呀?”


“我劝你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与人民为敌。”


“我没与人民为敌。如果你来就是为这事的话,我很遗憾,帮不了你。”


“跟我跩起外交辞令了,啊?我问你,1999年6月1日你去香港,是去送文件的吗?”


见我哑口无言,他又说:“我再问你,康良怡跟你一块去过广西北海吗?康良怡已经交代了,还用我再点你吗?”


“你要干什么?我家又不是你的审讯室。你想抓我,去找这儿的警察呀。我要跑了,我不姓陆。”我不知道他都掌握些什么,不敢轻易回答,只好找他的软肋下手。在加拿大,他不是警察,只是个访客。


“你跟我玩儿,啊?我告诉你,小陆,你还嫩点儿,我还怕你唬我?”


“我不跟你谈了,请回吧。”


“你不要一错再错。当初我之所以放你走,其实是想让某些人自我暴露出来。要不然,你说,我能让你走吗?”他说的“某些人”大概就是大江了。我心里直想乐,他想蒙人也不看对象。我走了,大江只会隐藏得更深。只有把我抓起来,他才会暴露。多简单的道理,他以为我不懂。


那男的c话说:“你不要以为加拿大会庇护犯罪分子。”


“你们什么都别说了,请回吧。”我对他们说。


金狱 第四部分(15)


“小陆,我劝你认清形势,现在回头,你还来得及……”


我打断司马,说:“你也别苦口婆心地劝我了,你走吧。想问话,让这儿的警察来抓我。”说完,我走到门口,拉开大门,转身看着他和那男的。


那男的想说话,被司马拦住了。司马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的话,你听不进去。那我告诉你,小陆,我们还会来找你的,你等着。”说完,他气呼呼地走了。那男的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我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走后,亭亭才从房间里出来。我没理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考对策。冯蕾跟司马搅在一起,虽出人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这下我跟她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大江来加拿大还不到一个月,平时他根本就不出门,也没听他说跟冯蕾有联系,司马怎么会这么快就追来了呢?是谁走漏了风声?司马他们在国内都是对别人吆五喝六的主,什么时候被别人轰出去过?换了我,我绝咽不下这口气。联想到临走前司马和那男的说的话,我觉得他们就快要动手了。单单凭杨光交代的洗钱这一条罪,他们就能把我弄回去。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擒。我要搬家,搬得越早越好,躲得越远越好。可我能往哪里搬呢?惟一可去的就是爱民顿了,但那里是我的最痛,我真不想回去。去其他城市,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去了也是死路一条。我别无选择,还只能搬回爱民顿。


我打开电脑,给大江连发了三封“j毛信”,又连夜给朱迪打电话,让她替我租套两居室的公寓房。听说我要搬过去跟她做伴,她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第二天上午,她就回话说:“陆姐,房子租好了,就在我家楼上。”撂下电话,我就去退租。人家二话没说就同意,但押金没退。回到家,我找出中文电话簿,翻到搬家公司那一页,挨个往下拨。快要打遍了,我才联系到一家。他们有空车,愿意下午就去爱民顿,只是价钱高得出奇。我不敢还价,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挂掉电话,我让亭亭跟一起我收拾东西,装箱打包。她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我们搬回爱民顿。”


“我不搬。”她噘起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儿东西贵,妈妈没工作没收入,搬过去,能省很多钱。”我哄她说。


“我不花钱。”


“可你要吃,我们要住,那边都很便宜。”


“我不搬,我就是不搬。”


“等以后妈妈读完书,咱再搬回来,好吗?”


“我就是不搬。”


“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你同学?”


她点了点头。我又说:“就算不搬,你也不能跟这些同学呆一辈子呀。再说,搬回爱民顿后,你马上又会有新同学新朋友,这样你的朋友不是更多了吗?妈妈也不愿意搬来搬去的,可每次搬家总有它的道理。你也大了,该懂事了。啊?”


她虽没再说什么,可嘴噘得老高。我没时间再跟她磨嘴皮子了。见我不再理她,她一个人坐在一边生闷气。我催了她好几次,她才开始收拾她自己的东西。幸亏上次搬家用的纸箱子没全扔掉,否则那么多的东西一时真不知该往哪里装。


下午4点多,搬家公司的车子才来。两个小伙子手脚倒挺利索。没多会儿,他们就把电视电脑和不多的几件家具以及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全都搬上了车,但他们不肯拖我的汽车,送我一份地图,让我自己开过去。我从没开过长途。1000多公里的路究竟有多长,我根本就没概念,可为了躲避司马的追捕,别说让我开车去爱民顿,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咬牙上阵。


快5点了,我才带孩子上路。开出100多公里后,我就觉得眼酸腰疼。走到300多公里外的kamloops市时,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见路边有家motel(汽车旅馆),我就停车住店。胡乱吃了点东西后,我和亭亭就睡下了。


金狱 第四部分(16)


我一觉醒来,天还没亮。我开灯一看,才是凌晨3点多。夜深人静,我不免有些害怕,毕竟从未一人带孩子这么走过。明明睡前已锁好门,可我心里还是犯嘀咕。起身去看了一眼,我心里才踏实了。回到床上,我不仅睡意全无,而且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惊弓之鸟”。吃了片安眠药,我才勉强睡着,7点多又被恶梦惊醒。梦里我被人追杀,急出一身冷汗,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叫醒亭亭后,吃完早点,我们就上路了。


车在大山深处的盘山路上疾驶,时而绕山行,时而沿湖走,翻过一山又是一岭,眼前就应该是驰名世界的洛基山脉了。巍峨的山峰错落有致地端坐在崇山峻岭之中,高挑的松树整整齐齐地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我记得曾在网上读过一篇介绍洛基山脉的文章。它粗犷奔放,高峻连绵,南北延伸1000多公里,它脚下的班芙和贾斯珀更是游人心想神往的地方。贾斯珀是我们的必经之地。看到窗外美如画卷的风景,想到一会儿就要一睹贾斯珀的芳容,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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