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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2 / 2)

“对啊,继续做。”朱美用叉子又住炸栉瓜,另一只手撑住脸颊,“不过,可能会辞。”


“啊,这样啊。”


“他家那边啰嗦得要命。”朱美皱起眉头,“倒是也说我可以工作,不过看样子只是说说罢了。因为他说什么不希望一天到晚见不到面,让我听了很烦。不过,他们家想赶快生孩子,要生当然就不能工作了,跟现在辞掉也没什么两样。”


朱美的话说到一半,千都留点点头。“我觉得这样更好。反正这又不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工作。”


“是啊。”朱美把栉瓜塞进嘴里。


朱美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对象是大她五岁的上班族。本来对婚后是否要维持双薪家庭有些争议,看来结论已经出炉。


意大利面送到两人面前。千都留点了梅胆n油面,朱美的是大蒜辣椒面。怕大蒜味就无法享受美食—这是朱美一贯的理论。


“你呢?打算继续做这个工作?”


“嗯……我犹豫了很久,”千都留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却没有立刻送进口中,“我想先回老家再说。”


“哦,这样也不错。”


千都留的老家在札幌。因为考上东京的大学来到东京,但自大学时代到现在成为上班族,从来没有回去过。


“什么时候?”


“还没定。不过,我想等东西电装的工作一结束就走。”


“那就是下星期六或星期r喽。”朱美把一口面送进嘴里,咽下去,说,“没记错的话,高宫先生好像就是那个星期r结婚。”


“咦?真的?”


“应该没错,上次我听别人讲的。”


“哦……跟公司的同事吗?”


“好像不是,听说是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了。”


“哦。”千都留吃了口面,却完全尝不出滋味。


“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运气真好,那么好的男人可不多啊。”


“你也快结婚了,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其实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千都留故意逗她。


“哪一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条件好——他可是地主的儿子呢,你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他们几乎没有谈过私事,当然没有机会知道。


“很夸张,听说他家住成城,在那一带有很多土地,听说还有好几栋公寓大楼。爸爸好像已经死了,不过光靠房租就可以过得很舒服。有这么好的条件,那个准媳妇心里一定暗爽,他爸爸死得好啊!”


“你消息真灵通。”千都留佩服地看着朱美。


“专利部的人都知道,所以,打高宫先生主意的女人也很多。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人能赢他学生时代的女朋友。”朱美的口气听起来很痛快,可能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资格。


“高宫先生的话,”千都留大着胆子说,“就算没有财产,还是会有很多人喜欢吧,他长得帅,又有气质,对我们又很绅士。”


听到这话,朱美轻轻摇摇手。“你怎么这么呆,就是因为家里有钱,才绅士得起来,外表也才会显得有气质。同一个人要是生在穷人家,肯定没品位没气质!”


“也许吧。”千都留轻轻一笑。


主菜鲜鱼料理上桌了。两人聊了很多,话题中不再出现高宫诚。


千都留回到位于早稻田的公寓时,已经过了十点。朱美还想再去喝点酒,她很累,便拒绝了。


开了门,摁下墙上的开关,惨白的r光灯照亮了一房一厅的套间。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的衣物和r用品,让她倍感疲累。她大学二年级便住进这里,从那时起的种种苦恼与挫折,似乎沉积在房间各个角落。她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倒在角落的床上。床下传来挤压的声音,所有东西都旧了。


脑海里蓦地浮现高宫诚的脸孔。


其实,对于他已经有恋人这事,她并非一无所知,她曾无意中听见专利部女职员说起。但是,他们j往到什么程度,她就不得而知了。她无法追问。更何况,即使知道了,也莫可奈何。


身为派遣人员,唯一称得上乐趣的,便是有机会认识形形ss的男人。千都留每到一个新工作地点,都会暗自期待: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合适的人?


但到目前为止,期待都落空了。绝大多数工作场所几乎没有认识异x的机会,甚至令人怀疑公司是否为了保障自家的女职员,帮她们杜绝了可能的情敌。


东西电装却不同,派遣上工的第一天,她便发现了理想的人,那就是高宫诚。


首先吸引她的是他的外表。不只因为他五官端正,她感觉得到他发自内在的教养、品格。这一点,和只看重外表的其他男职员截然不同。


工作上和他接触后,千都留更加确信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他为人体贴,懂得为派遣人员设身处地着想,也很诚实,对上司不说谎,不敷衍。


结婚就应该找这样的人,千都留叹息。


可是,她有点会错了意,以为高宫诚对她也有意思。他从没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的一些小动作、看她的眼神、和她说话的方式,让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看来那是她的错觉。想起白天的事,千都留自嘲地苦笑,差一点就自讨没趣。当高宫诚说要请她喝茶时,她满心期待,以为他终于要提出邀约了。他却没有开口的样子,她才若无其事地提起待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她想,若得知此事,也许他会感到着急。然而他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到了新公司,也要好好努力啊——他只是这样说。


反复咀嚼朱美的话,千都留深切感到他的反应乃是理所当然。一个两周后就要结婚的人,自然不会留意一个派遣人员。他自始至终不变的温柔,纯粹出于善良的本x。


千都留决心不再想他。她起身,伸手拿枕边的电话,准备打回札幌老家。突然说要回家,故乡的父母会有什么反应?对连过年都不回家的女儿,他们说不定至今仍余怒未消。


3


从凸窗吹进来的风充满秋天的味道。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时候,还飘着梅雨时常见的绵绵细雨。高宫诚想起短短三个月前的事。


“真是个适合搬家的好天气。”原本在擦拭地板的高宫赖子停下手边的动作,“本来担心天气不好,像现在这样,搬家的人好做事多了。”


“搬家公司是专业的,天气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哎哟,那可不见得。山下家上个月不是帮媳妇搬家吗?他们说遇到台风,差点搬不成。”


“台风是例外,现在都十月了。”


“十月也有可能下大雨呀。”


赖子再度动手的时候,对讲机的铃响了。


“会是谁呢?”


“应该是雪穗吧?”


“她有钥匙。”说着,诚拿起装设在客厅墙上的对讲机听筒。


“喂。”


“是我,雪穗。”


“是你,忘了带钥匙?”


“不是……”


“嗯,我先开门。”


诚按下开门钮,走到玄关,开了锁,打开门等着。


听到电梯停止的声音,有脚步声接近。不久,唐泽雪穗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她穿着浅绿s线衫和白s棉质长裤。可能是因为今天特别暖和,她把外套拿在手上。


“嗨!”诚笑着招呼。


“对不起,我买了好多东西,来晚了。”雪穗把手上的超市袋子拿给他看,里面有清洁剂、百洁布和塑料手套等物品。


“上星期不是打扫过了吗?”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而且等家具搬进来以后,一定到处都脏兮兮的。”


她的话让诚大摇其头。“原来女人都会说一样的话,妈也这么说,还带了一套扫除用具过来。”


“啊!那我得赶快帮忙。”雪穗急忙脱掉运动鞋。看到她穿运动鞋,诚感到意外,她总是穿着很高的高跟鞋。想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第一次看到雪穗穿长裤。


他说出这件事,她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搬家的r子穿裙子、高跟鞋,不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吗?”


“一点不错。”里面传来声音,赖子卷起袖子笑着走出来,“你好呀,雪穗。”


“您好。”雪穗低头行礼。


“这孩子一直就是这样,从没打扫过自己的房间,完全不知道又擦又扫的有多累人。以后雪穗可辛苦了,你要多担待啊。”


“哪里,您不用担心。”


赖子和雪穗一进客厅,便开始决定打扫的顺序。诚听着两人的对话,像刚才一样站在凸窗边,看着下方的马路。家具应该快送到了,电器送达的时间指定在一个小时后。


就快到了,诚想。再过两个星期,他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在这之前,都不太有现实感,但是现在距离如此之近,他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雪穗早已穿上围裙,开始擦拭隔壁和室的榻榻米。即使一身居家打扮也丝毫无损她的美,她是真正的美人。


“整整四年啊。”诚喃喃自语,他指的是与雪穗j往的时间。


他在大四的时候认识了雪穗,当时他参加的永明大学社j舞社与清华女子大学社j舞社举办联合练习,她也加入了社团。


在好几个新生当中,雪穗显得特别耀眼。精致的五官,匀称的身材,简直就是流行杂志的封面女郎。许多男社员都为她倾倒,梦想着能成为她的恋人。


诚也是其中之一。那时他刚好没有女朋友也是原因之一,但自第一眼看到她,他的心就被她夺走了。即使如此,若是没有后来的机缘,他大概也不会追求雪穗。他知道有好几个社友都被她拒绝了,以为自己也只有吃闭门羹的份儿。


然而,一次雪穗主动对他说,有一个舞步她怎么也学不会,希望他能教她。对诚而言,这可谓天赐良机。他以一对一特训的名目,成功取得与众人的偶像独处的机会。


在他们一再单独练习的过程中,诚感觉到,雪穗对自己的印象也不差。有一天,他下定决心找她约会。


雪穗定定凝视着诚,这样回答:“你要带我去哪里?”


诚强忍心头的狂喜,回答:“你喜欢的任何地方。”


他们去看了音乐剧,在意大利餐厅用餐。然后,他送她回家。


接下来四年多的时间,他们两人一直都在一起。


诚认为,如果那时她没有主动请他教舞,他们多半不会展开j往。因为翌年他将毕业,此后想必也不会再见面。一想到这里,他真是抓住了唯一的机会。


同时,另一位女社员退社,也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影响。事实上,诚也注意到另一位新社员。当时他视雪穗为高不可攀的对象,曾考虑过追求那位女孩。那个名叫川岛江利子的社员,虽然不像雪穗般美丽出众,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似乎和她在一起便能安心。然而,川岛江利子不久便突然退出社j舞社,与她非常亲近的雪穗也说不清她退社的真正原因。


如果江利子没有退社,诚对她展开追求,会有什么结果呢?他想,即使遭到拒绝,事后也不会转而追求雪穗。这样情况便完全不同。至少,他不可能在两星期后,于东京都内的酒店与雪穗结婚。人的命运真是难以预料啊,他不由得发此感慨。


“哎,你明明有钥匙,怎么还按对讲机?”诚问正在打扫厨房流理台的雪穗。


“因为不能擅自进来呀。”她手也不停地回答。


“为什么?就是要让你进来才给你钥匙。”


“可是,毕竟还没有举行婚礼。”


“何必在乎这些。”


听到这里,赖子c了进来:“这就是为婚前婚后划清界限呀!”说着,对两个星期后即将成为媳妇的女孩微笑。雪穗也对两个星期后即将成为婆婆的女人点头致意。


诚叹了口气,视线回到窗外。母亲似乎从第一次见到雪穗便喜欢上她了。或许是命运的线将自己与唐泽雪穗绑在一起,而且,也许只要顺着这条线走,一切都会很顺利。但是……


现在却有另一个女孩的脸孔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即使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每每一回过神,却发现想的都是她。诚摇摇头,一种类似焦躁的情绪支配着他的心神。


几分钟后,家具行的卡车到了。


4


翌r晚上七点,高宫诚来到新宿车站大楼的某家咖啡馆。


邻桌两个c关西口音的男子正大声谈论棒球,话题当然是阪神老虎队。这支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的球队今年却让所有专家跌破眼镜,优胜竟已唾手可得。这难能可贵的佳话似乎大大地鼓舞了关西人。在诚的公司,向来不敢声张自己是阪神球迷的部长突然成立临时球迷俱乐部,几乎每天下班都去喝酒狂欢。这股热潮短期内势必不会消退,使身为巨人队球迷的诚感到不胜其烦。


但关西口音倒是令人怀念。他的母校永明大学位于大阪,大学四年,他都独自住在位于千里的公寓。他喝了两口咖啡,等待的人出现了。穿着灰s西装的身影潇洒利落,十足一个职场精英。


“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告别单身,心境如何啊?”筱冢一成不怀好意地笑着,坐在对面的位子上。女服务生过来招呼,他点了意式咖啡。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出来。”诚说。


“没关系,星期一比较闲。”筱冢跷起修长的腿。


他俩念同一所大学,也双双参加社j舞社。筱冢是社长,诚是副社长。想学社j舞的大学生家境多半颇为富裕。筱冢出身豪门,伯父是大制药公司的老板,老家在神户。他现在来到东京,在该公司的业务部任职。


“你应该比我更忙吧?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筱冢说。


“是啊,昨天家具和电器送到公寓。我准备今晚自己先过去住。”


“这么说,你的新居差不多就绪了。就只差新娘喽。”


“她的东西下星期六就会搬进去。”


“啊,时候终于到了。”


“是啊。”诚移开视线,把咖啡杯端到嘴边。筱冢的笑容显得那么耀眼。


“你要找我谈什么?昨天听你在电话上说的好像很严重,我有点担心。”


“嗯……”


昨晚诚回家之后打电话给筱冢。可能因为他说有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谈,筱冢才会担心。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该不会现在才说你舍不得单身生活吧?”说着,筱冢笑了。


他在开玩笑。但是,此刻的诚,却连说几句俏皮话来配合这个笑话的心情都没有。就某种角度而言,这个笑话的确一语中的。


筱冢似乎从诚的表情看出端倪,他蹙起眉头,把上半身凑过来:“哎,高宫……”


这时,女服务生送来了咖啡。筱冢身体稍稍抽离桌子,眼睛却紧盯着诚不放。


女服务生一离开,筱冢也不碰咖啡杯,再度问道:“你在开玩笑,是吧?”


“老实说,我很迷惘。”诚双手抱胸,迎向好友的眼神。


筱冢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开,然后像提防什么般张望了一番,再度凝视着诚。“这个时候了,你还迷惘什么?”


“就是,”诚决定开诚布公,“我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结婚。”


一听这话,筱冢的表情定住了,双眼在诚的脸上打量,接着缓缓点头。“别担心。我听说过,大多数男人结婚前都想临阵脱逃,因为突然感觉有家室的负担和拘束就要成真了。别担心,不是只有你这样。”


看样子,筱冢净往好的方面想了。但诚不得不摇头。“很遗憾,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筱冢问了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诚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他感到不安,如果把现在的心情老实告诉筱冢,他会多么瞧不起自己?但是,除了筱冢,实在无人可以商量。他猛喝玻璃杯里的水。“其实,我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他决定豁出去了。


筱冢没有立刻反应,表情也没变。诚以为,也许他说得不够明白,他准备再说一次,便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筱冢开口了:“哪里的女人?”他严肃地直视着诚。


“现在在我们公司。”


“现在?”


诚把三泽千都留的情况告诉一脸不解的筱冢。筱冢的公司也雇用了人才派遣公司的人,他一听便知。


“这么说,你和她只有工作上的接触,并未私下见面什么的,嗯?”筱冢问。


“以我现在的处境,不能和她约会。”


“那当然。可这样你并不知道她对你的感觉了。”


“是。”


“既然这样,”筱冢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最好把她忘了吧。在我看来,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


诚对好友的话报以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说同样的话。”


“啊,抱歉。”筱冢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忙道歉,“如果只是这样,不用我说你自然也明白。你就是因为无法控制感情,烦恼不已,才找我商量。”


“我自己知道,我脑袋里想的事有多荒唐。”


筱冢附和般点点头,喝了一口有点变凉的咖啡。“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


“哦。”诚稍微想了想,答道,“今年四月吧,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


“半年前?你怎么不早点采取行动?”筱冢的声音里有些不耐。


“没办法,那时结婚场地已经预约好了,下聘的r子也定了。不,先别说那些,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种感情。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也以为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要自己赶快甩开那份莫名其妙的感情。”


“可直到今天都甩不掉,啊?”筱冢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抓头,学生时代曾略加整烫的头发如今理得很短,“只剩两个星期了,竞冒出这种麻烦事。”


“抱歉,能够商量这种事的人只有你了。”


“我无所谓,”嘴上这么说,但筱冢仍皱着眉头,“可问题是你并不知道她的心意,你连她怎么看待你都不知道吧?”


“当然。”


“这样……关键看你现在怎么想。”


“我不知道该不该抱着这样的心情结婚,说得更直白一点,我并不想在这种状态下举行婚礼。”


“你的心情我明白,虽然我没经验。”筱冢又叹了口气,“那,唐泽呢?你对她又怎样?不喜欢了?”


“不,不是。我对她的感情还是……”


“只不过不是百分之百了?”


被筱冢这么一说,诚无言以对。他把玻璃杯里剩下的水喝光。


“我不好说什么不负责任的话,但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结婚,对你们两个都不太好。当然,我是说你和唐泽。”


“筱冢,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要是我,一旦婚事定了下来,就尽可能不和别的女人打照面。”


听此一说,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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