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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部分(1 / 2)

所以,对于那些跟着李贤,自诩为好汉的亲兵而言,砍头不过是碗大的疤,更何况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再加上有杀气最重的薛仁贵带着,这帮人几乎是杀的疯了,非但不觉得疲累,反而越战越勇,五天下来,就连最初被程伯虎和薛丁山保护得最好地李贤,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这一头有惊无险地撤出新罗腹地,和李敬业会合地时候,李贤几乎是直截了当地趴在了马背上,一下子睡死了过去,李敬业满肚子牢s无处可发,只得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无可奈何地上前把人弄了下来。


这李贤开了个头,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亲兵们个个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疲倦,拿不动兵器的在马上坐不住地比比皆是,薛仁贵的玄甲精兵毕竟是百战精锐,勉强还能保持比较齐整的军容,但要期待这一支jūn_duì 有什么良好的精气神,那却是奢望了。


于是,王汉超满怀期望地等了大半天,到头来还是没能见到李贤,甚至想找程伯虎和薛丁山问问情况都做不到——这两位满怀心理压力地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放下一颗心的同时哪里还耐得住,几乎是紧步李贤后尘睡死了过去。


结果,薛仁贵不得不强忍困倦面对王汉超的连番盘问——他如今还是前途无量的时候,当然不能学那几个年轻的一般任事不管,面对王汉超这样一个将来很可能进入政事堂的新星,他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把五天的战况全部解说了一遍,在对方细细琢磨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下去了,这头一歪竟是坐着直接睡着了。


“薛将军勇冠三军,这追杀的事情其实用不着殿下亲自出马,为何……”


这王汉超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一转头发现薛仁贵不但睡得香,口中还发出了阵阵鼾声,顿时哭笑不得。他知道人家已经是困顿交加,也没计较什么礼数,摇头叹息了一声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到了外头想起长安城的境况,他又忍不住露出了忧容。


这东边大约是差不多了,可问题是西边的麻烦似乎又开始抬头。吐蕃休养生息暂且不提,西突厥两厢可汗的余部不知怎的折腾得厉害,在长安的那帮使节居然闹腾着请求释放李遮匐,闹得整个长安不得安宁。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要是李贤在长安,是不是会闹得更加厉害,甚至还会闹出大麻烦?虽然这样一个念头很快就给他直接按了下去,但他不得不承认,就凭李贤这豪侠放纵的个性,这种设想有着相当的可能性。


李贤当然不知道有人在如此腹谤他,他只知道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什么都不知道,等到醒转来的时候,他只觉得饥肠辘辘,那股饿劲发作起来,就是面头有一整头牛他也能吃下去。想要爬起来,这全身却是软的一点劲头都没有;想要开口叫人,偏偏他这嗓子嘶哑一个字都叫不出来。于是他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莫不是他会倒霉到再次饿昏在这个地方?


好在他没登上多久,这大门就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紧跟着便探进了一个脑袋。一看到他在动,那人就立刻发出了一阵嚷嚷声:“师傅醒了,你们快进来!”


话音刚落,好几个人就呼啦啦地从外头冲了进来,为首的李敬业根本没有给李贤说话的机会,使劲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家伙,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不管是给你扒衣服洗澡还是喂你参汤,你愣是没睁开过眼睛!慕容几乎是天天都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小苏都被他拦下了好几次!对了,朝廷派来了王汉超当特使……”


发觉李敬业滔滔不绝地还想再说,李贤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旋即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结果,还是程伯虎见机得快,一口掐断了李敬业的话:“啰嗦什么,你难道准备看着六郎当一个饿死的好汉?”


第五百四十八章 … 狼吞虎咽,哑巴不吃黄连


管李贤很想吞下一头牛,但是,他终究是没能拗得过往肚子里填了两碗粥外加两个麦饼,勉强有了些精神,可那种饿慌的感觉仍然没有下去,反而闹腾得更加激烈了。见这光景,李敬业几人忍不住想笑,最后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蹑手蹑脚地一起溜了。


看到李贤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苏毓有些心软,但想到卢三娘的嘱咐,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睡了足足三天,之前又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全都是靠辽东的老参吊着,一下子吃太多非得吃坏肚子不可!再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再吃两碗粥。”


半个时辰后才能吃两碗粥!半个时辰之后我就能把一头大象也给吃了!李贤心里极度悲愤,可面对苏毓那张明显流露出无限关切的脸,甭说他如今基本上没法说话,就是能说话也没法反驳,最后,他好容易活动嗓门,憋出了那么几个模糊的字:“你……你怎么没事?”


“谁像你,打起仗来就不要命似的!”


苏毓轻轻拨了拨落在前额的几缕头发,仿佛完全忘记了她当初彪悍的时候无人能及,根本没资格说李贤。她面上露出了几许嗔怒,原本就明亮的眸子如今更是闪动着妩媚的神采:“三娘是厮杀场上过来的,她教过我急缓之法,再加上我并非场场死战,回来之后休息了两天也就恢复过来了,哪里像你睡死了三天。要是让申若姐姐她们知道……”


申若姐姐四个字一出口,她后头的唠叨顿时嘎然而止。此时此刻,苏方才想起自己和李贤又说不上什么关系,根本没资格这么教训他。再一想当初她在他面前大吼大叫说是要死追金信,被他一口拒绝之后又不死心地一路追随转战五昼夜,昨儿个起来地时候发现两股全都被磨破了,锥心似的疼痛……种种情景都浮上脑海之后,她那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发现苏毓忽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李贤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如今满心都想着填饱肚子的他却发现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遂悄悄地伸手取过一个麦饼,趁苏毓没注意一口塞进了嘴里。


“喂,你要不要命了!”


苏毓本能地伸手去拦,发现李贤太心急,塞得满满的麦饼愣是塞在了喉咙口没法咽下去,她不觉恼了,使劲在他的手上一拍。旋即手忙脚乱地又盛了一碗粥递过去,见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地吃完,她这才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看你那穷凶极恶的模样,就好像是饿了几辈子似地!”


李贤摸了摸稍稍有点充实感地肚皮,这才抬起头来恭听苏小姑乃乃地训导。由于蒙头大睡整三日,刚刚又是饿慌了被李敬业等人拖到了这里,他身上只裹着一件絮袍,脚上随便套了一条裤子。脚上跻拉了一双旧鞋。说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毫不为过。刚刚满心想着填肚子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但这样相对而坐,他便渐渐醒悟到自己这样子太不像话了。


“咳!”他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待想要说话时,却只觉喉咙又干又痛仍未恢复。就在这时,他眼前忽然多了一个碗,仿佛是凉茶一类的物事。抬头一瞧见是苏,他赶紧接过一口喝干,那清凉甘甜的感觉一下子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很是舒爽。


“战场上多杀人少说话,哪有像你这样时时刻刻吼个不停的?”苏再一次搬出了祖父亲传地战阵七要,那面上的恼火之意终于尽去,“三娘早就知道你这嗓子会吃不消,所以备好了这特制的金银花茶……”话还没说完,见李贤涎着脸把空空如也的杯子递了过来,她顿感异常好笑,夺过碗重重往桌案上一搁。


“这金银花茶虽好,但你现在也不可多喝!你这嗓子没有两三天的工夫休想复原,需得好好休养,若是再劳累,说不定一下子失声也未必可知!”


小姑乃乃,难道你不咒我就不行么?李贤看见苏毓利落地把麦饼连同稀粥和金银花茶等等东西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登时无法可想,只能琢磨着此时此刻能否去其他人那里蹭点吃的喝的。然而,苏毓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这些打算击得粉碎。


“李司空有令,一旦你醒来,三天之内不得随意走动。隔壁就是你地宿处,我和小慕容都会在这里守着,免得你胡来……”


此时此刻,李贤简直是想死地心都有了。家里三个管家婆,如今这素来文静娴雅的苏毓居然也管起了他,难道他就真的那么不可靠么?就在他地耳朵自动过滤那些唠叨警告的时候,外头忽然


一阵哈哈大笑,紧跟着,大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啧啧,你这回真是遇到克星了!我素来还以为小苏文静,谁知竟丝毫不逊色于申若!”李绩笑呵呵地进了房间,见苏毓忙不迭地起身,他便伸手按了按,面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小苏,雍王素来任性不听人劝,别人只怕也看不住他,我就把人交给你了!”


“司空大人放心,我一定看住他!”苏毓毫不犹豫地拱了拱手,寻思李绩此来必定是有事要和李贤说,又瞥见背后还站着一个据说是朝廷特使的家伙,她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司空大人,雍王昏睡了三天这才刚起来,嗓子如今还不好使,若您有事,还请长话短说。”


听了这话,李绩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微妙,就连他身后的王汉超也一下子愣住了。至于李贤本人则是连连点头,想要称赞苏毓聪明,奈何这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狐狸欣然点头,把苏毓打发了出去。


李绩一p股在李贤对面一坐,回头招呼王汉超一块坐下,这才嘿嘿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好福气!上回在西北有申若相陪,如今还有小苏为你说话。只不过,你家那三口除了许嫣还好相与,其他两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回去之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贤咬牙切齿地瞪着满脸幸灾乐祸的老狐狸,想要骂人奈何嗓子又不好使,只能在那里干瞪眼。这老狐狸说得仿佛他已经把小苏吃了似的,天知道他还什么都没干过——勉强要算的话,他也就只是在一时着急的情况下拉过她的手,仅此而已。


李绩和李贤师徒多年,斗法也不是一两天了,平日没少被李贤的伶牙俐齿滔滔不绝给噎得背过气去,今日李贤除了瞪眼没法反击,他自然觉得大为快意。但此时瞧见李贤仿佛还差一点就要发飚,他就及时止住了趁势进击的打算,笑眯眯地揪了两下自己的胡子。


“王汉超我就不介绍了,你和他的交情长得很。此次他奉了陛下旨意过来,有什么事情由他和你说!”李绩忽然打了个呵欠,站起身刚想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遂从袖中取出一个红绸包袱搁在了桌子上,“你不在的时候我暂代了一下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如今你既然回来,这职权我就交还给你了!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就骑了那么一会的马就腰酸背痛……”


望着老狐狸唠唠叨叨自顾自地推门离去,李贤的脑门上顿时爆起了一根青筋。奈何他如今就是想吼也没有声音,只得按捺下了满肚子火气,紧跟着就用充满疑问的眼神去看王汉超。


就像李绩所说,王汉超和李贤是老交情了,认真算起来甚至可以说是老部下老心腹。知道李贤此时此刻没法开口,他就直陈道:“朝中因为殿下那份公文争议了很长时间,最后两位陛下乾纲独断,认可了殿下的意思。当然,那份公文是掐头去尾的,群臣知道的只是冠冕堂皇的内容。”


这么说,王汉超还知道那些谋划?看来这家伙如今混得不错嘛!李贤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王汉超继续往下说。


“太子如今身子大有好转,只是天后陛下怜太子监国辛劳,再加上天皇陛下亦是有精神处分国事,所以大小事情如今多半是在紫宸殿议决。只是……”王汉超说着就停住了,面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过了老半晌才下定了决心,“我听到一种传言,说是陛下风眩虽然发作渐少,然则视力越来越差,有的时候似乎连奏折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李贤被那天皇天后的称呼弄得极其不自在,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猛地心中一紧,想起了当初这皇帝老爹曾经说起的事——这风眩虽是脑疾,但似乎会影响视力,甚至引起失明。可是,他分明记得李大帝的病情大有好转,怎么忽然又有这样的迹象?


“我临行前,上官相公曾让人悄悄知会,言道是请雍王尽早西归,以防谗言生变;太子相送的时候也曾说过诸兄弟和太平公主想念殿下,殿下家中王妃等也都盼着殿下早归,若辽东大势已定,就请及早回去。”王汉超说到这里,忽然苦笑着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锦囊,“这是代国夫人命我带来的,说是务必转交殿下亲启。”


李贤眼看着那锦囊,甚是怀疑里头的物事——倘若是大姊头的手笔,里头就是窜出来一个人,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 大姊头的家书,佳人洗手作羹汤


六郎吾夫。”


这抬头上的四字称呼让李贤很是得意,带刺的牡丹怎么样,性情彪悍的大姊头又怎么样,反正那现在不折不扣就是他李贤的妻子!然而,心情正好的他一看到下头那几行字,面前顿时浮现出一个怒气冲冲的女暴龙模样,一下子好心情全都飞走了。


“你先头一声不响一走了之,大家都很生气,贺兰已经决定等你回来给你点颜色瞧瞧,我毫无异议地表示了支持!难道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就会拖你的后腿么?总而言之,就是你的那句话,我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长安城流行风寒,不少达官贵人都病了,越王和纪王听说在回封地的半路上也病倒了,如今正在长安休养。英王、李敬玄相公等不少人也病了,长安城中卖药物的铺子如今都是人,人心也多有不安,所以之前才会因为你的一封公文引起那么大的辩论。另外,西突厥的人在长安四处拜访门头,甚至有人求见我,被我直截了当打发了。既为君妇,当守妇德。”


从屈突申若的笔下写出妇德两个字,李贤只觉得有一种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感觉。要知道,大姊头那脾气是只要男人能做到的,她一个女人也必定能做到,如今表露出那种洗手做羹汤的婉约,反而令人觉得万分不习惯。果然,当他眼睛瞄到下一行的时候,立刻便苦笑了起来——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大姊头变淑女。那绝对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听说小苏跑到辽东去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和焱娘素来都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所以也请你好好照顾她。但是,如果你敢动她的歪脑筋,那你等着瞧!我可提醒你,小苏可不是高德笙那种自以为是地女人,别看她文静,动起真格来。你不妨好好想想当初李家兄弟的下场!”


“还有。陛下的生日眼看就要到了。我和贺兰还有阿嫣一起商量过,决定此次送的礼物重一些。你之前老是精心准备送鹅毛,毕竟会让朝臣们有看法。礼物的事情你就别c心了,总而言之有我们三个看着办。长安的局势不是太平稳,不过有我们,你只要把仗打好,给我囫囵回来就行!记住。只要伤了一根毫毛,回来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洋洋洒洒一大篇,字迹固然是极其漂亮的飞白,但都是白话,而且甚至是粗鲁的白话,谁能想到这东西是一个颇有文才地世家贵女写地?李贤反反复复看了两遍,把那羊皮纸折好了往怀里一揣,就对王汉超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地是。接下来王汉超竟是如同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锦囊搁在了桌子上,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无可奈何地解释道:“这是太子、太平公主、上官相公、许相公送给殿下的。我拒绝不得只能一并收了。另外……”


王汉超这才郑而重之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铜质小圆筒,双手奉上:“这是陛下让我转交殿下的。”


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只在那里废话不止!李贤拿眼睛狠狠瞪着王汉超,结果他这嘶哑难以发声的嗓子给了对方最好地逃脱机会。王汉超蹭地站了起来行过礼,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等他说什么就溜之大吉,留下的只有一桌子锦囊和那个小圆筒。


于是,李贤只能无可奈何地一个个拆:太子李弘的书信不外乎是抱怨一下这些天被纠缠得不可开交,表达一下兄长的慰问,以及催促他早点回来,顺便还不无自豪地提到他的太子妃怀孕了;太平公主的书信不知是谁代书,字迹倒是工整漂亮,但中心意思只有一个,赶紧回去,而且得带着三份礼物回去;至于上官仪和许敬宗则是通篇唠叨,全都犯了老年人的通病,当然,唠叨之外,勉强还算是有些要紧内容。


然而,等他准备开拆那个小圆筒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王汉超刚刚说这是陛下让他带来地,那究竟是哪个陛下?现如今二圣临朝,他老妈那个天后也称陛下,他哪知道指地是谁?这王汉超越年长越糊涂了,有这么打哑谜的么!


他一面埋怨一面清除漆封,拔出了塞子,拿出一卷东西后展开来一看,他立刻傻了眼。只见那绢帛上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没有任何墨迹,颠来倒去看着都是一样。满心疑问的他甚至在绢帛上沾水,把它拿到烛火上方去烤,可不管怎么折腾,愣是没有显出一个字来。


难不成,这就是


无字天书?


不管怎么折腾都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李贤只得把被他折腾得有些发黄地绢帛重新折好塞回了圆筒,决定晚上去找李绩问个究竟,又埋头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正当他把最后一块绢帛塞进锦囊里的时候,只听大门又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见苏毓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口小银锅进来,李贤登时愣了,片刻之后立即跳起来上去帮忙,却被人家一个白眼给赶到了一边。直到苏毓将银锅放在桌案上揭开了盖子,他方才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那发亮的眼睛就仿佛恶狼看到了食物似的。


那银锅中赫然是粥,但那粥却和一般的粥不同,透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鲜香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大快朵颐。虽说很想立刻把这满锅东西全都倒进肚子里,但有了头一次的教训,李贤立刻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旋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苏毓。


“这里头加了菌菇、蛋花、山j丁、鹿r、鲜鱼、鲜笋……”苏毓一口气数了十几种食材,看见李贤馋涎欲滴饿虎扑食一般的表情,她扑哧一笑,无可奈何地递上了一把勺子,“三娘昨儿个也是炖这个给我吃的,今天正好食材都有,我就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一锅。”


李贤几乎想都不想地抢过了勺子,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结果一不留神被烫得直跳脚。虽说舌头都几乎起泡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粥确实鲜美绝伦,他之前虽说吃过无数御厨名厨做的膳食,但什么都及不上这时候的一锅救命粥。于是,第一勺下肚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又舀了一勺,当准备再伸手的时候,却不防斜里伸出了一只手,将一只碗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低头一瞧,才发现苏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他盛了一碗,喜出望外之下,他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就开始大吃特吃,不消多少时候,一小锅粥给他扫荡得干干净净,那股从心底里透上来的暖意让他觉得异常惬意,打了个饱嗝之后就完全不想动了。而这个时候,手中又被人塞了一杯热腾腾的茶,一口下肚,他竟是生出了神仙亦不过如此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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