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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1 / 2)

功能 和 功能!这时风吹树叶,河水鸣溅,有一只鸟在深山里发出一声惊叫。


卢德铭眼看着马车转过那个弯,便倏忽不见了踪影。只有杨小雪的喊声仍在耳边嗡嗡作响。


卢德铭忽然心里一酸,泪珠夺眶而出。


四、


卢德铭是四川宜宾人,出身在一个富裕家庭。父亲长年在外,是书香之家出身的母亲将他抚养成人。母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卢德铭年幼时,母亲就教他念唐诗宋词,教他写字作画,还给她讲许多英雄故事和做人的道理。卢德铭天赋极高,许多诗词他只读几遍就能倒背如流。于是他只有六岁时,母亲很高兴和自信地将他送到附近的一所小学,毕业后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四川宜宾一所有名的中学,他品学兼优,深得师长和同窗的好评。卢德铭在求学期间,接受了进步思想,从小立下了救国救民的理想。在那个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时代,卢德铭决心做一个jūn_rén ,拿起枪杆去消灭反动军阀,为百姓造福……


卢德铭是一个孝子,理所当然先得恳求母亲的应允。


当他期中回到家,心里惴惴不安,又不好如何开口。如果自己走了,母亲在家怎么办?父亲回来问起我,他会多伤心?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怎么对母亲说,深明大义的母亲却先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母亲说:“铭儿,这回从学校回来,不打算再去了吗?”


卢德铭没有思想准备,被母亲一句话问得发了呆。


母亲微笑着说:“娘知道你的志向,你想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我说得没错吧?”


原来,母亲在翻阅卢德铭的文章和他所阅读的书籍中,早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愿。卢德铭含着眼泪说:“母亲,要是我走了,您怎么办呢,您不会难过吗?”


母亲说:“儿啊,妈妈可不想做一只老母j,让小j偎在自己的翅膀下,妈妈也想做一只老鹰,要将儿子放飞啊。你去吧,只要是为国为民,认定自己做的是正义的,你就去吧。不要牵挂娘……”


卢德铭虽然年仅十六岁,却长得身材魁伟,志存高远。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有出息的男子汉,让母亲为自己感到骄傲!


不久,卢德铭参军了。后来进了黄埔二期,毕业后进入叶挺部队,因为他作战勇敢,又能文能武,多次立下战功,小小年纪,显示了他的军事天赋。叶挺曾感慨说,卢德铭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很快将他从排长升到连长、营长、团参谋长。


今年五月,中央军委将卢德铭从叶挺部队抽调出来,出任国民党第二方面军的新建警卫团团长。卢德铭深感肩头担子的份量,心中也格外喜悦。母亲要是知道她的儿子当了团长,会是多么高兴!


卢德铭特别注意jūn_rén 风纪,每天穿戴整齐,走路挺胸昂首,即使在驻地休息,他也一丝不苟地扣上风纪扣,从来不马虎。曾有战友问他,为什么休息时也不脱下军装?卢德铭只是笑而不答。只有一个人问起他时,他才说了心里话,那个人就是中央军校的女学生杨小雪,他的小同乡。


那天卢德铭休假,在房子的台阶上,他脱掉军上衣,正打水洗头。


一木桶热水放在身边,将一只洋铁脸盆搁在一张凳子上,卢德铭将头发打湿,将一块洋皂在头上一阵乱擦。立即泡沫翻飞,泡沫水将两只眼睛糊住,不能睁开,他摸索着伸手去桶里找那只瓢,想舀水冲洗。手在桶里搅了一个圈,却没能找到那只瓢。正要喊卫士帮个忙,忽然头顶有热水柔柔地洒下来。卢德铭心想,这个卫士倒真灵泛得很,正要侧过脸去看个究竟,没想到耳边有人说:“不许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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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找港湾(6)


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而严厉,而又不容有任何抗拒。


原来正当卢德铭洗头时,杨小雪一身军装,又来探望同乡了。她透过窗口看到卢德铭在洗头,顽皮的杨小雪朝卫士使了个眼色不让声张,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演出了这一幕。


警卫有些为杨小雪担心,想她一定会被团长狠批一顿。没想到卢德铭居然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任凭杨小雪摆布和数落。


“你看看,洗头哪有这样洗的,耳朵背后的污垢都没碰一下。”


“哎呀,你看这像啥样子,别看平时风纪扣都扣得严,这白领子都成了黑领子了……”


于是,杨小雪又拿起洋皂,擦在卢德铭的头上、后颈上,将耳朵都重新打了一遍洋皂。然后,叉开手指,在卢德铭头上脖子上耳朵上来回地揉搓,然后舀热水为卢德铭冲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头,杨小雪又吩咐:“还不快去将衬衣换下来,我给你洗洗,你站在旁边看着,学着点吧!”


在杨小雪帮他洗头的时候,卢德铭紧张得全身早被汗得透湿。正好也得将内衣服换了,于是又老老实实地照办了。


就是那一天,卢德铭为了招待来访的小同乡,进了一家餐馆吃了饭,后来又到长江边散步。小雪穿着军装,卢德铭自然是一身军装穿得笔挺的。


卢德铭说:“小雪哦,你越来越懂事了,你长大了嘛!”


杨小雪那又黑又亮的眼睛瞪着卢德铭,说:“你难道一直将我看作小孩子吗?我哪儿不懂事了呢?”


卢德铭说:“呵呵,你一直懂事,一直懂事,行了吗?那下次再来时,你还帮我洗头,洗衣服,行不行?”


杨小雪说:“你想得倒美,我才再不会给你洗头,更不会给你洗衣服呢。今天我帮你洗一次,不是就教会你了。再说呀,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人帮你洗了,还用得着我这个小同乡吗?”他把小同乡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卢德铭说:“你看看,你又来了,在我认识的人中,就你一个小同乡,谁还会给我来洗衣服。不可能,不可能啊!”


这时杨小雪的脸有点红,低着头嘟囔着:“那我也知道,你到时候一定用不着我来帮啥子忙的,好啦,我们不说这个,到哪个山上唱哪个歌就是了。”


卢德铭笑着说:“我明白了,要是没有人来帮我洗,你还会帮。我们可是一言为定了,下礼拜休息时,你再来啊!”


杨小雪想了想,说:“团长,那我有个条件,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对我说了真话,我就照样来帮你洗头,洗衣服!”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


杨小雪说:“我们女学生有一次议论你,说卢团长的军装总是穿得笔挺,休息时都是这样,从没见你穿过便装。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可不要以什么jūn_rén 条令来糊弄我才是!”杨小雪亮亮的眼光盯着卢德铭。


卢德铭停住不走了,转过身来,对杨小雪说:“哦,你是问这个,那我告诉你。这是我母亲从小教会我的习惯。那时我写字时,母亲告诉我怎么握笔,吃饭时告诉我怎样拿筷子端碗。她老人家说,写字要像个写字的样子,吃饭要像个吃饭的样子。我参军后,回家探望母亲时,因为我走得匆忙,胸前的一粒扣子松开了没有发现,母亲说:‘伢子,看看你,一粒扣子松了!还是营长呢,jūn_rén 就要像一个jūn_rén 的样子。’母亲说着,亲手将松开的扣子给扣上了。从此呀,我就特别注意jūn_rén 风纪。我暗暗努力着,不瞒你说,我真的想当大官,当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你知道我为的什么吗,就是为着让我母亲为我感到骄傲,他有一个争气的好儿子,能为国家为民族建功立业,能够为百姓利益做大事啊!……”卢德铭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


不知为什么,卢德铭这一席话,深深地感动了杨小雪。


杨小雪说:“团长,我真为你母亲感到骄傲,你的母亲太幸福了,能有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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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找港湾(7)


……


卢德铭常常回味着那一双柔嫩的手在自己的头上、脖子上和耳朵上揉搓的滋味,小同乡那天真活泼又有一些顽皮的话语,那美丽可爱的微笑,甚至进入过他的梦中……


现在杨小雪走了,她将走到千里以外的家乡去了。


卢德铭苦笑了一下,心想,是我将她带到jūn_duì 来,又是我将她送出jūn_duì ,怪不得小雪说好恨我!


五、


这时何长工正好站在了卢德铭身边,对他笑笑说:“杨小雪哪会真的恨你,她是舍不得离开部队,或许是舍不得离开你!将来如有机会相见,我何某定会为你说情哦,团长,别多想了,我们去看看部队休整情况吧!”


卢德铭说:“长工同志,是否再派出两个班的精干战士,穿便衣,跟随送出的女兵,一直看到她们到了码头,登上船再返回。要特别注意加强联络,以防发生意外!”


何长工说:“团长,这些我们早照你的指令做了。我们还让连队买了猪,买了j鸭和小菜,今天让部队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明天准时开拔。”


卢德铭说:“好,做得好。现在我们这支队伍,好不容易脱离了张发奎的控制,但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好像d庭湖的一只小船,浮萍一样在飘荡,那可不行,我们一定要追赶主力部队,绝不能让这支部队在我们手里受损呀!”


等一切军务安排就绪,何长工陪同卢德铭,到附近察看地形。后来,他们坐在一座小山头上小憩。


偏西的太阳挨近山顶了,西边天上出现火红的晚霞。树林里鸟雀亮着嗓子叫唤,有的甚至慌乱地蹿来蹿去。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大概是在寻找远飞的同伴,或者提醒同类及早归巢。


坐在山头上,两人不时地对视着,久久地沉默不语。


鲜红的夕阳,归巢的鸟雀,不能不勾起卢德铭的心绪。他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山峦、田野和村庄,母亲的身影不时在眼前浮现,那一辆载着掉队女兵的马车的身影,不时在眼前浮现……


何长工看到沉思不语的卢德铭,他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此刻,他的心绪也不宁静。何长工是湖南华容县人,是中国共产觉早期党员之一,十七岁赴法国勤工俭学,为了躲避挨户团的抓捕,他躲到了国民革命军警卫团。能遇上卢德铭,也是他人生一大幸运。有卢德铭这样忠诚的战士,也是党的幸运。


何长工和卢德铭既是上下级,又是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谈。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让卢德铭放松心情。何长工说:“团长,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杨小雪的走难过呢?但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和杨小雪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你们是表兄妹,有人说你是英雄救美。能不能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说不定还能帮助你出主意呢!”其实何长工早就猜测到,卢德铭和杨小雪之间决不仅仅是同乡,而是相互暗恋着的一对。这就越发引起了他的好奇。


卢德铭沉吟半晌,说:“说实话,杨小雪的确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是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的。你应当知晓嘛。”


何长工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是纯洁的,但你们各自的心中所想,我何长工不是孙猴子,你不说,哪能知晓,以后哪能帮上忙呢?”


在何长工的追问和迂回战的包围之中,卢德铭说出了他与杨小雪之间的一段奇遇……


六、


杨小雪居住在离卢德铭那个小镇三十多华里的宜宾县城。她家也是一个书香之家,父亲杨意儒在清朝末年中秀才,后来天下大乱,科举无望,杨意儒就在当地一所省立中学任国文教员。杨夫人是一位富家小姐,从小也是知书识礼之人。杨小雪长大后,在宜宾的城郊小学毕业,后来进入女子中学读书。


这是1926年,杨小雪16岁,在学校是公认的校花。她白嫩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能照得见人的影子。苗条的身材,留着当时时兴的齐耳短发,全身透出一股青春活力。没想到在这年五月的一个礼拜天,杨小雪背起一只小背包,里面放着几本带回去看的书。她站在路边向一辆人力车招手,打算坐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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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找港湾(8)


这时遇上几个正在街头溜达的富家子弟,其中有当地保安队长谢宝奇的少爷,名叫谢天启。谢天启是个花花公子,一见杨小雪,两眼就发了呆。


跟他一起出来闲逛的青年看出了谢天启的心事,正要围拢去拦住杨小雪,被谢天启呵斥住了。他只是淡淡地问:“这是谁家的女孩,这么水灵灵的,太可爱了,你们怎敢去拦她,别吓着人家良家女子!”


一个手下说:“这个女孩我知道,她是女子中学的学生,这不,这是坐车回家去的。她是一朵校花嘛,当然可爱了。”


说得谢天启心里像燃起一团火,感到火烧火燎地一阵痛楚。


从此,谢天启常常来到女子中学校门口,希望再一次看到杨小雪。


终于看到杨小雪又从校门口走出来了,这一回杨小雪不是坐人力车,而是徒步回家去。谢天启好像梦游人一样,远远地跟在杨小雪的身后。只见杨小雪迈着轻快的步子,双手微微地甩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那窈窕的身段在谢天启的眼前晃动,晃得谢天启心发慌,眼发花。


趁着街上人多的时候,谢天启加快步子,赶到了杨小雪的前面,还是狠劲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城效的小道上。这里几乎没有行人,谢天启暗暗地转头,看到杨小雪正从转弯的小道上向这边走来,胸口禁不住怦怦直跳。


杨小雪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细高个的青年男子,似乎犹豫了一瞬,还是大胆地往这边走来。眼看小雪走近了,离谢天启只有十来步远了,谢天启装做在观风景,不经意地回转头来,满脸堆笑,故作惊讶地说:“哦呀,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杨小姐!杨小雪,你好!”


杨小雪吃了一惊。在那一瞬间,杨小雪警觉地前后左右看一看,又快速地打量了谢天启一眼,礼貌地点头微笑着说:“你好!”


谢天启不失礼貌和文雅,他见杨小雪答了腔,便壮了壮胆子,说:“我叫谢天启,在县里担任文书,我是宜宾中学毕业的……”


杨小雪又对谢天启笑笑,机警地想要绕过小道往前走,但谢天启站在路中间,两边都是水沟,杨小雪不好怎么办,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回答:“谢先生,承蒙客气,谢谢了,我还有事,你看,我哥哥就在那屋场边等我了!”


谢天启往那边一看,果见村子前站着几个人。但他不知道杨小雪是撒了个谎,因为杨小雪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哥哥。谢天启这时忙说:“那好,杨小姐请便,但我们算是认识了,请问杨小姐,我可以来找你吗?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杨小雪的像水葡萄似的眸子一闪,脸绷紧了,不冷不热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呀!我还是学生,我功课忙得紧,我不与外界交往。告辞了!”杨小雪说得那么干脆利落,丝毫不留余地。最后她走过去,招呼也不打,头也不回,像精灵一样径直而去……


谢天启望着杨小雪远去了,心里狠狠地说,“我一定要得到这个杨小雪,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如果这一辈子我不能得到她,别的男人也休想得到她!”


从此谢天启竟然得了相思病,公班不能上,在家不吃也不喝,成天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在梦里喊着杨小雪的名字。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谢宝奇身为保安队长,在宜宾县可谓大权在握,区区一个什么民家女子,竟害得他的独生子茶饭不思,他跑进儿子卧室,狠狠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个民家女孩,用得着这样,你要早说,爹娘不早给你去将她娶来就是!”


谢天启一听有父亲撑腰,忽地一下子爬将起来,那病便好了八分。


但谢宝奇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原来想,一个教书匠的女儿,能嫁到他谢家作儿媳,会欢天喜地,求之不得。但当谢家委托校长去说媒,送聘礼时,却遭到了杨意儒的婉言拒绝。


谢天启知道了说媒不成,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从此病加重了。他竭斯底里地大叫:“天仙我也不要,我就要杨小雪。不能娶到杨小雪,我死给你们看!”


第二章 寻找港湾(9)


七、


从此杨家便在惶恐不安中过日子。杨小雪放学不敢独自回家,莫说是徒步,坐人力车也不敢,平时也不敢走出校门。硬是要回家了,她得托同窗搭信给家里,让父亲来接。


这一天,校长居然领着谢宝奇,亲自来到了杨家。


杨意儒知道来者不善,因为他知道谢宝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看到那一双溜圆的眼珠和满脸的横r心里就打颤。谢宝奇今天穿着便装,一进屋就满脸堆着笑,露出一口黄板牙。


杨意儒越发地心里发虚。他担心自己的女儿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杨夫人当然不宜出来,独自在卧室里流泪,叹息着世道的不公。自家养的女儿,想嫁就嫁,不想嫁莫非能强迫不成。天下难道连老百姓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校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平时也不敢得罪官府衙门,但他也不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他知道杨小雪是一个好女孩,嫁给谢家简直是把羊羔送进虎口,鲜花c在牛屎上。但谢宝奇权大势大,作为一个小小的校长,他又得罪不起。


上茶后,谢宝奇倒是说,“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并非要强行娶你家千金,我谢宝奇是讲仁义的人。今天来,是想要杨先生帮我的忙,救救我的独生儿子!”


杨意儒说:“谢长官说的哪里话来,我一个教书匠,不是郎中,哪里有能力能救你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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