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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2 / 2)

你可以祈祷。


如果男人不是为关风做急救的医生,严少卿想自己一点都不介意把这个不通人情的家伙也打断几根肋骨,可是他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看着医生走进去,然后手术室的门关上了,里面将发生什么他完全无法预料。


别担心别担心,他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有他在,小风一定没事。杜遥在旁边安慰道。


其实杜遥本人就有多年的急救经验,刚才匆忙看过关风的血压、心跳等数据,感觉有八成是局部轻伤,不过话不敢说死,尤其严少卿还一副要揍人的架势,刚才他很怕严少卿忍不住揍医生,那可是他刚用高薪聘请来的外科医生,平时只有大手术才会上阵,今天要不是因为关风是他的侄子,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御用医生请出来。


严少卿也不想担心,好像那就承认了关风重伤的事实,但感情无法由他做主,指尖在轻微发着颤,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惧怕。


从中学时代非法飙车赌博,到后来入狱,当佣兵,严少卿见过的血腥事件实在太多了,但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恐惧感。爱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可以让人变得坚强,但也会让人变得脆弱,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关风跟血腥是完全不沾边的,那样纤弱的一个人,受不了太血腥的暴力事件。


关悦很快赶了过来,看到杜遥坐在手术室外面,脸色立刻沉下来,问:做急救的不是你吗?小风受伤那么重,你怎么可以让别人主刀!?


因为那个医生的医术比我好。


凌厉气势传来,杜遥本能地站起来向后退,关家所有孩子中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小恶魔,关悦简直是彻底继承了关栩衡的所有基因,每次跟他说话,杜遥都有种跟关栩衡直接交谈的错觉,就像现在,明明他这样做是出于好心,可是被质问,还是会感到心虚。


就是因为重要,我才让别人来做。放心,那个医生的医术只在我之上,他动手术从来没有失败过。杜遥追加道。


他要是整天做盲肠手术,当然不会有失败。


听杜遥那么说,关悦其实已经放心了,不过还是习惯性地呛了他一句,几十年的好友,这习惯改都改不过来,杜遥显然也被呛习惯了,翻了个白眼,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关悦坐到严少卿身旁,眼神扫过他上身被血溢红的地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本来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他现在心思很乱,不适合交谈,便选择了沉默。


刚才虽然严少云有解释过,但严少云阅历太浅,碰到这种事,早慌了神,叙述得颠三倒四,所以关悦只听懂了个大概,不过觉得虽然关风是跟混混起争执受的伤,但应该与严少卿没关系。


关风很快就被推出来了,比预想中要早,主治医师让护士推他去病房,然后对严少卿说:没事了,只是一点小外伤。


只是小伤?严少卿很不信地反问。


他送关风来时上身衣服都被关风的血溢溼了,光是这种大量出血就足以让人担心,医生居然说这是小伤?


请相信我的医术。


医生摘下口罩,他很年轻,神情淡淡的,但那份自信有着很强烈的渲染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去相信。


患者前额伤口有点深,导致出血较多,不过只是外伤,脑后虽然被击伤,但没有伤及头骨,只是造成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可以复原。


需要输血吗?我是o型血。听说关风没事,严少卿一颗心总算落下了,心疼他失血过多,忙主动提议。


医生笑了,笑容多少驱散了他身上那股职业性的冰冷,病人身体不错,不到输血那么严重的程度,不过如果你想那样做,我也不反对。


照他的意思去做吧。关悦在旁边替严少卿做了回答。


严少卿这样做是有私心的,除了想帮关风早点复原外,还希望关风身体里流有自己的血,那才是血浓于水般的密不可分,不过在输血时看到关风苍白的侧脸,他又感到很心疼,还有满满的懊悔。他空有一身功夫,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让他在自己眼前受伤。


输血过程在严少卿感觉中是那么漫长,他看着关风被推进病房,想跟进去,却被关悦叫住了。


严少云那边已经解决完问题,和燕子青一起赶了过来,见大哥脸色很难看,他忙问:关大哥怎么样?


伤得不是太重,不过需要休养。


严少卿觉得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当时歹徒是随手拿砖头敲关风后脑的,主要是为了夺光盘,下力不是很重,否则关风就不仅仅是外伤那么简单了。不过严少卿懊悔中还有些生气关风的执着,如果当时他不是那么在意光盘,根本就不会被伤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关风那么重视?


严少云显然也抱有跟他相同的疑问,那光盘是什么?为什么关大哥要听他们的要挟?


关悦和燕子青对望一眼,他掏钱给严少云说:你大哥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你去买个便当过来。


严少云早被关悦训练得服服贴贴,见大哥脸色很难看,急忙接了钱跑走了。


严少卿知道关悦是故意把严少云支开的,等弟弟走远,他才把今天发生的意外仔细说了一遍,最后问:光盘的事你们一定知道对吗?


这件事关系到小风的隐私,还是等他醒过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吧。关悦说完,又加了一句,不过别担心,那东西绝对不存在,威胁不到小风。


严少卿还是不明白,不过从关悦的叙述中也猜得到光盘不是什么好东西,点点头,说:我去陪小风,我弟回来,让他去病房找我。


严少卿走后,关悦问燕子青,你怎么看?


不可能,那段影片不会有存留。燕子青很肯定地说。


当初贺颜之的确有偷拍过跟关风亲热时的影片,但还没等他用上就被拘留了,后来燕子青彻底找过贺颜之的家,那段影片第一时间就被他销毁了,他还曾拜托警局里的朋友留意,所以就算有复制,也不可能流出去。


刚才燕子青去郊外先把严少卿的出租车开走后才叫救护车,还顺便报了警,现在一些受轻伤的歹徒应该已经被拘留了,他说:回头我再问问警局的朋友,看那些家伙给的供词怎么说。


还有,尽量别让严少卿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我知道。燕子青拍拍关悦的肩膀,示意自己明白。


严少卿有案底,警察很容易查到他,他出手又那么重,真要追究的话,他会很麻烦,严少卿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关风,其他的事让他们来解决吧。


关风感觉自己的神智一直在混沌中打转,全身都很乏,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刚开始严少卿还抱着他,很结实的胸膛,让他可以安心的倚靠,后来严少卿松开了,浓郁的药水味和血腥气味交替重叠在感官中,额头痛得厉害,却又动不了,只是觉得心里很怕,一直在想着那张光盘的事,严少卿应该已经把它毁了,希望没有备份,不,也许有,他得想办法毁掉才行……


神智在纷扰思绪中陷入昏迷,而后又有短暂的回归,有很多嘈杂声音传来,还有严少卿的话声,他好像很害怕,关风觉得自己可以听得出来那种强行压抑的恐惧,这让他很心疼,想跟他说自己没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一切都安静下来,关风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只隐约感到手被紧握住,有人轻声说:对不起,小风,害你受伤,都是我的错……


是严少卿的声音,不过这件事跟他无关,而且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会更麻烦。


关风很想安慰他,可惜事与愿违,语言功能似乎暂时消失了,虽然能隐约听到话声,却完全无法给予回应。


他很难受,手指微微动了动,严少卿立刻感觉到了,看看旁边的显示仪,没发现异常,这才放心,握着他的手又说:人家说一步错百步歪,我从中学开始就一直在走错路,以为飙车可以挣到钱帮助家用,实际上却只让我妈和我姐更担心,进感化院、进监狱,这样反覆不断的折腾,我都以为自己没救了,可我妈和我姐一直没放弃我,在国外那三年,我开始慢慢感到害怕,我怕会就那样死掉,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


不过老天还是很关照我,让我回来了,可是我连我姐最后一面部没见着,少云很恨我,我知道我该被憎恨,要不是我姐为了这个家c劳,她不会撑不过去,而那些辛苦,有一大半是我造成的,要不是宝宝,我真怕我会继续自暴自弃下去。那个小东西很可爱对不对?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像小天使,你一定也这样认为,所以才会那么帮我们对吗?


关风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但他心里在微笑承认,他很喜欢宝宝,更能体会到严少卿那么疼他的原因,也许他最初能那么快就接受严少卿,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对家人的关心和重视,那一直是自己所不曾拥有的。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你跟宝宝一样,是我的救赎,我做错过很多事,但最错的就是那样对你,因为你太完美了,完美到我害怕你随时都会推开我,那晚当我看到你暗中调查我的资料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我不是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是不敢去听。


那件事他也有不对,关风感觉自己似乎叹了口气,但他不知道自己实际上是否真有做出相应的动作。


手被握住,有些刺刺的感觉,是严少卿的胡渣,让他莫名其妙地联想到小刺猬,其实严少卿内在个性很柔软,他只是习惯把自己伪装成很凶的样子,竖起刺,在感觉到危险时狠狠刺过去。


这个联想让关风想笑,可是手心却有些溼润,又让他心疼。严少卿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头埋在他的床边,半晌才说:要是我们从没吵过架,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也许你就不会受伤了。我很自私,我知道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也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还是要把你留在身边,谁都不给,不管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都不会放手!


关风感觉心底某处柔软下来,这样的严少卿让他无法忍心去拒绝,也不想再拒绝。也许严少卿是做错过许多事,但只要他对自己好,他就是好人。


少卿……


掌心越来越热,这让关风更难过,着急于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又担心严少卿会多想,他挣扎了好久,才终于吐出两个字。


很轻微的吐字,严少卿却听到了,一愣之下头猛地抬起,叫:小风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可以说话让关风的神智清晰了不少,但依旧无法依从自己的意愿顺利开口,后脑被重物击伤,脑震荡再加上麻醉剂的作用,使他产生短暂的语言障碍,刚才那声呼唤已经是拚力说出来的,现在想再多说一个字都很费力,眼前蒙蒙矓矓的,只知道严少卿把他的手握得很紧,是那种可以令他安心的紧窒。


于是关风什么都没说,努力回握了严少卿的手,往身前带了带,严少卿以为他不舒服,急忙站起来,想按呼叫铃,手却被关风握得更紧,眼神有些聚不清焦距,显得很迷茫,但眸光下有种淡淡的平静气息,似乎并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叫自己而已。


真好,你终于没事了。


突然明白了关风想表达的意思,他怕自己担心,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这个认知让严少卿感到很开心,胸腔里象是被什么充斥住,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感觉,他低下头,跟关风额头相触,轻声说:你没事了,小风。


他不会有事的,因为有人会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


关风又紧了紧握着的手,额头很痛,倦意重新涌了上来,在陷入昏睡前他努力让自己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有能力把笑完整表达出来,但相信严少卿一定会明白,那么,到自己再次醒来之前,他就不会再伤心了。


关风真正醒来,是第二天上午,阳光洒进来,照在床头,给人温温的感觉。严少卿坐在床边,看到他甦醒,立刻很紧张地靠过来。


关风有种感觉,严少卿一夜都没睡,一直在这里陪自己。


感觉好些了吗?


他听到严少卿这样问自己,不知是不是脑袋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他觉得严少卿的话声出奇的温柔,象是怕吓到自己一样。


还……好。


其实还是很不舒服,有些恶心,脑子里昏沉沉的,额头受伤的部位也痛得厉害,无法集中精神思索,不过总算可以勉强说话了,不想严少卿担心,关风笑了笑回答。


头发被轻轻顺了顺,严少卿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忍耐,小风,你这样会让我更心疼。


关风愣住了,他不明白男人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对方墨黑眼瞳看着他,带着d穿一切的锐利。


一瞬间,心底一直绷紧的某个地方松缓下来,的确,在严少卿面前,他几乎等同透明,没有什么需要强撑的,也没必要有。


其实头很痛。对认真时候的严少卿,关风最没抵抗力,于是苦笑着老老实实地回答。


严少卿按了呼叫铃,医生很快就赶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关悦和燕子青。那些被严少卿打成重伤的歹徒很凑巧地也被送到这里急救,燕子青来向给他们录口供的警察朋友询问内情,顺便过来看关风,很凑巧听到他甦醒的消息,就一起跟过来了。


关风的主治医师做事很麻利,非常快捷地为他做完基本检查,在帮他额上伤口换药时,又问了他几个简单的智力小问题,药敷好后,说:没事了,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复原。


他说完,扫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紧张的严少卿,又加了一句,放心,不会留疤的。


关风额上的伤口从眉峰上方延伸到发际,如果浏海垂下来,会遮住疤痕,所以即使留疤,也不会很显眼,不过严少卿还是不想关风额上留伤,那样他每次看到,都会感到心疼。


严少卿看了年轻的医师一眼,那对眼眸里溢着的微笑表明他看出了自己的心事,虽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冷清感,不过看到他费心治疗关风,严少卿对他的恶感少了很多,看看他的胸牌──徐离晟,便道:谢谢你,徐医生。


徐离。徐离晟指指自己的胸牌,淡淡纠正:这是复姓。


严少卿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徐离晟没介意,错身离开时,突然低声对他说:下次揍人别揍个半死不活,救起来很辛苦。


严少卿一惊,想再问时,徐离晟已经离开了,关悦和燕子青正在床头跟关风说话,见严少卿脸色不对劲,关悦走过来,问:怎么了?


那个医生知道打伤歹徒的是我。


怎么可能?听了严少卿的话,关悦也很吃惊。


他们刚从燕子青的警察朋友那里过来,他看过口供,连歹徒都不知道揍他们的是谁,那个医生怎么会知道?


关悦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知道内情没关系,就怕自作聪明去报案,他给燕子青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病房,燕子青明白他的担心,说:徐离晟应该不会是指使歹徒勒索的那个人。


我会让人调查,一点小线索都不能放过。


从他们打听来的消息来看,那帮歹徒纯粹是被人当枪来使的,为首老大的供词说是有人打电话来让他们帮忙勒索十万块,那人说是为了报复,成功后那十万块不要,就当是辛苦费,还另外寄来三万块酬金和一张光盘,老大也觉得很蹊跷,不过能赚钱的事当然不会放过,就当是打发时间,所以接了。他们看过光盘,还多复制了两张,后来跟关风一见面,看到他开的保时捷,觉得十万块要少了,想再加,就这样杠了起来,然后倒霉地个个被打成重伤。


到最后老大也没说出指使他们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关风的底细,燕子青看了复制的光盘,只是普通的gv,里面的人气质有些像关风,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完全是两个人。


所以,事件从普通勒索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现在居然有人知道是严少卿打人,就算他不是指使者,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关悦当然不会放过。


我再让人查一下贺颜之,看是不是他在捣鬼。燕子青说。


关悦点点头,虽然他们都不认为有这个可能,贺颜之还在监狱里,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指使人来威胁关风,可是说起报复,除了贺颜之外,他们想不到其他人,关风个性沉静平和,跟谁都是君子之交,他不会得罪别人,并且重到被人报复的程度。


不管怎么说,光盘是假的,这是好事,两人商议过后,关悦又打电话给杜遥,问:你推荐的那个给小风看病的医生是什么来头?


你说徐离医生?杜遥愣了一下,说:他本来是国立医院的主刀,后来被开除了,不过他的医术真是好得没话说,好多医院抢着要他,最后他慧眼识英雄,选择了我这里。


杜遥洋洋得意的口气让关悦忍不住呛他,一定是你出的钱比别人多。


那倒不是,我只是答应不约束他,只要风险大的手术他帮我主刀就行,其余时间任他支配,不过他心情好时也会主动做些小手术,昨天被送来的那几个小流氓很幸运啊。


关悦皱起眉,越发觉得这个徐离医生有问题,问:他医术这么好,怎么还会被开除?


听说是因为一些作风问题啦,这种事情不好说,不过对医院和患者来说,作风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救活人就行,他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高明,比我厉害多了,要不是这样,我昨天怎么会让他给小风治病?


杜遥口气里充满了炫耀,作为医院的第一把刀,徐离晟所带来的宣传效应绝对可以让医院名利双收,身为一院之长,他当然为自己当初没看错人开心了。


真的是作风问题?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被开除?比如跟黑道有联系什么的?关悦紧跟着问。


杜遥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这小鬼头,跟你老子一样多疑,不会啦,徐离医生做人很低调温和,怎么会跟黑社会有来往?不过他的确有点神祕是真的,大家都说他有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


是啊,他财运很棒的,买什么中什么,大家都说他有预感异能,得罪不起,国立医院自从开除他后就一蹶不振,倒霉事接二连三的出。


那就更证明徐离晟古怪了,关悦冷笑,他才不信什么通灵异能那些鬼话,多半是那家医院得罪了他,被人暗中报复。


有通灵感应?那让他预测一下下一任总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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