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家(14)
“你不是开玩笑?”王一州惊叫。
我说:“正经事我几时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
走进浴室,果子跟来,我也由她。听她吩咐先坐浴缸边继续按摩,等待放水。我闭上眼任凭摆布,她如同工厂里的女工,舞弄手中的产品。
大醉过后泡在热水中,有个一丝不挂的女人给你擦洗,实在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洗到我命根子时,果子非常认真,我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地说:“昨晚它也醉了,怎么动也不醒。”看来昨晚已经光顾过。
把我刺激得差不多后,果子灵巧地放入她另一个能容纳的地方,欢快地在我身上跳动,不看脸像个未成年少女。我来了情绪,紧紧搂住她,开始怕她的细腰受不了,不敢大动作,后来什么都忘了。
12
山上的风很凉爽,可在风中待久了变得有点冷。
我坐在汽车发动机盖上,望着头顶的一朵乌云。快下雨了,全城被朦朦烟雾所笼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这里是离城最近的一座山,山上有庙,据说里面菩萨很灵。刘卫红和陈姨去庙里烧香许愿,我不去,我宁可去找街边的老和尚。
过几天要回老家,和艳艳成家后回去过两次,父母也来过几天,我虽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苗,他们还是不肯和我同住,说是大城市人口多人情少。母亲盼孙子有日子了,每次电话,必问艳艳有了没有,连我和艳艳都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没生育能力,当然我知道我是没问题的。
“过几天我回老家,可能去一个星期。”回去的路上,我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刘卫红问道:“你和艳艳一起去?”她低头望熟睡的儿子,“你打算跟你家人提起明明吗?”问题就在这里了。
“迟早要说的。”我叹了口气,“我年过三十,也该有后了。就怕我妈一知道,没两天全镇人的都知道。”刘卫红神色黯然地望出窗外。
陈姨说:“怕什么,你妈想抱孙子肯定不乱说,反正你家那个不常回去。是不是?”
也对,我说:“想把照片带去给他们看,可能我妈连夜都要来看孙子,那可麻烦了。”
陈姨笑道:“好啊!来和我们一起住,也没人知道。”刘卫红说:“人家是有媳妇的,来了不骂我勾引她儿子才怪。”
“不会的。”陈姨很有把握,“老太太见过旧社会的人,那时男人几个老婆的多的是,你给她生了孙子呢!想你还来不急,要在旧社会,一定把你接回去,做大的也不一定。”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不再听她们胡说。
13
我有每天买报纸的习惯,有这种习惯的人一定不少。“早一轩”每个分店附近都有卖报亭,方便了我。在总店办公室看了一会旧账,想出去买报纸。李启明拿一堆报纸进门,全是我每天必看的。我不喜他拍这马p,剥夺了我买报的乐趣。
我没看报,问起那晚给王一州灌醉的事。李启明察觉我脸色不对,紧张说:“我、我想帮你喝,你、你不让,后来,后来,你、你还是不让。”
“什么后来、后来的,我是说我醉了,为什么让他们带我走?”我有点没事找事。
李启明说:“是、是王总说的,叫他保镖抱你上车去。”我骂道:“你他妈的,你不会叫阿胜他们抢我回来吗?老子要是女的,被他们qg了怎么办?而且男的也能qg的。”我发现我横蛮得可笑,忍不住大笑。李启明也赔笑几声,我停他也停。他说:“我、我去‘樱花’店了,文哥,你、你慢慢看。”
两头家(15)
按习惯分好报纸,哪张先看哪张后看。这段时间两岸问题成热点,和台湾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翻了几张报纸想看jūn_duì 有什么动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篇字很少的报导,说是解放军在搞导弹试s,导弹横穿台湾岛。不过瘾,想找进一步的报导。
“不好了!文哥,出事了。”李启明失声惊叫回来了。我说:“打台湾啦,还是台湾打过来啦?”他急得跺脚,“不是的!不是的!有个女工出了好多血,她那个……”
“笨蛋!人家来例假,可能多来了点,会自己好的。”这小子管一帮女人又没结婚,怨不得他大惊小怪,我继续看报。他还在说:“这,这……也来得也太多了,裤子全湿透,叫她去医院她不去,说是换条裤子,可、可又湿透。”
我扔下报纸,拉上方姐一起去“樱花”分店。
女工躺在酒吧的几张椅子上,面如白纸,下身尽红。我也慌了,对李启明说:“看什么看?快去拿张桌布放车子后座上。”到医院就进急救室。
女工很面熟,我问李启明是谁,他说叫阿宁,我想起来了,是跟胖阿正打得火热的那个,说不定是这王八蛋干的好事。我气急败坏给老曾打电话,他先是沉默,完了大叫:“我把这狗日的头拧下来。”我忙说:“你别乱来,还没肯定。”
医生总算从急救室出来了,我迎了上去。
“你们男人就知道一时爽快,不管女人死活了?”医生指我鼻子,“不想要孩子,就到医院来,都去什么地方啦?看你这打扮,不像缺钱的呀!命是捡回来了,以后还能不能生就难说。”她以为我是罪魁祸首,我也不想辩解,知道没事反而高兴。
李启明嚷道:“你凶什么,他是我们老板,又不关他的事。”
老曾来了,怒气冲冲扯着阿正的耳朵,拉到我面前说:“全招了,是这狗日干的,小马不拉我,我把他阉了。”说着又是一耳光,打得阿正的墨镜飞出几米远,阿正右眼有团乌黑,看样子在修车店已被打过。
“别打了,到这地步打有什么用。”我知道老曾是做戏给我看。他跟阿正、阿胜的父亲是把兄弟,这哥俩的父亲在一次爆破事故中死掉,十来岁就是老曾供养,老曾才像他们父亲,事事都护着。
人得救了,我不想追究,说道:“以后有事要找人商量一下,你看你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做手术?差点出人命。”
阿正哭丧脸蹲下,“我不知道,就、就两回。她说不和我好了,嫌我是外地来的。”老曾也望我,“这小子看来真不懂,我问他,也是这么说。”
“领导。”方姐把我拉到一旁,轻声说,“阿宁醒了,她说和胖子以前就有了,是、是小日本……她怕丢脸……”我气得把手中的烟搓成一团。方姐又说:“这医药费……”我睁大眼看她道:“不至于那么绝情吧?”
阿正见方姐去交费抢着去,我对老曾说:“带那笨蛋回去,搞清楚了,不关他的事,不过你别跟他讲。”老曾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叹气把阿正拖走。我叫来李启明骂到他哭才离开医院。出这种事,是不是因为我造什么孽引起的?心里窝囊得很,能怪谁呢?怪王一州?还是怪我们的女人贱?如果不是日本人干的,可能我会觉得很正常。
手机响声打断我胡思乱想,我吼道:“我不在!”却听到艳艳的声音。
“撞上鬼了,这么大的火气,又跟谁吵架?”
我把车停在街边说:“你老不在家,我没事就生气,还想杀人呢!”她笑道:“再忍几天吧!我要回去检查是不是雄风再起。”我说:“你回来也没办法检查了,我过两天回老家。”耐心地把王一州的事和她讲。
“太好了,”艳艳很开心,“我正想带我妈去看你爸妈呢!你先走,我跟后就到。”
捐款危机(1)
1
王一州的随行人员不少,除陶洁外,还有秘书、保镖、三个电视台的记者,以及青年基金会的一个工作人员。飞机头等舱就我们几人,不禁为家乡的旅游业着急。
“衣锦还乡,你一定大受欢迎。”王一州的座位和我隔走道。我说:“我当年是殴打校长逃出来的,他们不抓我坐牢算万幸了。”
省电视台的杨主持问:“文先生以前和路向东是老同学?”我说:“可以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他要是祝英台,我非他不娶。”
“路向东那一脸大胡子,还祝英台,做梁山伯也嫌丑。”挨王一州坐的陶洁笑得像个小女孩。和她相熟后,也不觉有什么特别,看来高傲是女人的妆扮之一。
王一州装摸作样地长叹:“唉!他遇害那天我要在场,可能还有救,医院都这样,怕花大钱救不活,病人家属不认账。我看他不像短命人。”这家伙搞这种奇谈怪论也不怕惹恼医院,一定是陶洁出的鬼主意。杨主持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
我不愿看他的r麻表演,说:“马后炮有什么用?不该死的总是先死的,该死的命肯定长。像我这样的人,今天如果飞机失事,唯一幸存的肯定是我。”陶洁嚷道:“臭嘴!想吓死我呀?我最怕坐飞机了。”我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就算死了也一定很美。”
大伙儿发笑,陶洁打我一下,今天她穿一套紧身套裙,该大的大,该小的小,非常性感,令人想入非非。
“到那学校去用走山路吗?”王一州和青基会的张老师聊了起来,张老师也不大清楚。我问了详细地址,正好那地方我去搞过计划生育,不通车的,有一小时左右的山路。山区的小学不同一般,往往每个小学在各村屯有好几个教学点,我们去参加落成典礼的地方只是一个教学点,不是一所小学。
“怕什么山路,你们有保镖背,我们就苦了。陶洁,你背我怎么样?”我逗陶洁。她骂道:“不害臊,你背我差不多,有脸叫女人背。”我说:“我们去的地方是少数民族地区,习惯女背男,叫做‘老婆背老公,有吃也轻松’。”
“你父母身体还结实吧?”王一州和我拉起家常。我说:“我到现在掰手腕敌不过我爸,我妈就别说了,端y化气罐上五楼不用歇的。”陶洁又骂道:“不孝之子,好意思让老妈端y化气,还有脸说。”
一小时多一点,到了我家乡的省城。机场外有两幅大红标语,我看过脸也泛红。一幅写“欢迎王一州董事长”,另一幅写“到我县参观”。我们县号称文化名城,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搞这么丢人的杰作。
“哇!老文,你家乡的标语不同凡响啊!”王一州叫道。一群人笑得打跌,我厚起脸皮说:“这是幽默,太深奥怕日本朋友看不懂。”
前来迎接的梁县长我不认识,教育局长却是我的老冤家,和我打过架的校长何有为,他不但升了官,还吃得膘肥体壮。
“真的是文老师。”何有为热情得有点过头,和我拥抱后向梁县长介绍,“梁县长,这是我们中学的文老师,他现在也发了。”
我说:“何校长,你发了才对,再打架我不是你对手,你成重量级的了。”他大笑,“快十年的事了,还记得,你为我们县做了件大好事啊!”我说:“不关我事,我是趁机骗王总的机票,回来探亲的。”
记者们开始忙碌,县里也带来摄像机,我想躲躲不过。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捐款危机(2)
机场到县城有两百多公里,坐在崭新的子弹头面包车里,王一州手指走在前面的凯迪拉克,在我耳边说:“你们县这么富,看来,建小学那村也穷不到哪儿去,你小子有私心。”刚才梁县长叫他同坐,他不干。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就说:“到了你自己看。”
虽是高速公路,也要三个多小时,在昏昏欲睡中进入县城唯一的一家星级宾馆。我对王一州说:“你们有人接待了,我成多余的。我回家,明天再来。”
“这怎么行?人是你带来的,你不能扔下不管呀!”去和梁县长他们告辞,何有为不放我走。梁县长笑道:“文老师归心似箭,可以理解的嘛!他带人回来,已经完成任务了。让人家回去吧!好好孝敬父母,也转达我们对老人家的问候。来!握个手,我叫司机送你。”我说我坐三轮车。
2
每次返乡,总有说不出的兴奋。提出立刻回家,马上见到父母是一回事,主要是我不喜与此类官腔十足的人打交道。以前向东回来,县里领导请他吃饭,他叫上我做伴,我去过一次再也不愿去了。一个白丁和官员们吃饭不是件开心的事,尤其我们县里的官,级别没孙副市长和盘新华那么高,官架子却比他们更甚。
三轮车是家乡特有的交通工具,坐在上面可以慢慢欣赏路上的景色,我们称之为“三马”。上次回来,艳艳坐“三马”坐上瘾,两分钟的路她也要坐。尽管讨厌县里当官的,不得不承认,每次返乡县里的面貌改观都超过我的想象。
我家在距县城十几公里的一个小镇,镇里人大多是古代或近代逃难的外省人后裔,我祖父从福建逃抓壮丁到这里,谁想还是逃不过日本鬼子的屠刀,客死他乡。那年我父亲五岁,小镇成了父亲的家乡,也成了我的家乡,虽然我不是很爱它,可家乡毕竟是家乡,感情还是有的,至少我的父母在这里。
我家是一幢像火柴盒堆砌的四层小楼,五年前建的。母亲坐在门外,不时向路口张望。我坐的“三马”车一到,她站起迎来,身体还是那么健硕。
“艳艳呢?不是说带她妈妈也来吗?”母亲奇怪我一个人。我说:“有了媳妇忘了儿,她们明天到。”母亲边帮我提行礼边说:“害得你爸一早起来做菜,知道就你一人,也不用那么紧张。”
父亲仍在厨房里忙碌。我说:“老爷子还敢做菜,这次没把味精当盐放吧?”他转头看我一眼说:“早一轩要是没人,我给你做厨师,一个月一千块。”我大笑,抓起一块油炸排骨放入口中,母亲在背上打了一掌,“洗澡去,讨老婆了,还不讲卫生。”
家里有母亲给我和艳艳布置的新房,我们的婚纱照挂在床头上,墙上贴有好几个双喜字。母亲因为我们不办婚礼,大大生气了一阵,她是想我的房间像办过婚礼的d房一样。
洗完澡,楼下有外人的声音,谁消息这么灵通?在镇上,一起读书和我玩得好的除了向东,还有个叫陆小兵,听说当镇长了。
“大镇长,来我家体察民情呀?”果然是陆小兵。他说:“我来混饭吃的,老婆孩子都带来了。”她老婆也和我打招呼,对他女儿说:“快叫大伯。”
陆小兵在我们三个中最小,结婚却最早,女儿七八岁了。母亲摸她女儿的头说:“人家小兵的孩子这么大了,你呢?自己还像个孩子。”我不禁想起儿子的照片,是否给她看呢?
捐款危机(3)
“阿革现在可不得了。”饭桌上,陆小兵和母亲吹牛,“县里的领导都想讨好他,刚才县长秘书打电话给我说,县长请他吃饭、住宾馆,他不赏脸。”母亲惊奇地看我,“有这事?你耍什么臭脾气。喂!你几时认识县长的?”在她眼里,县长是最大的官。
陆小兵又抢道:“阿姨你不知道啊?阿革带人回来建希望小学的,用向东的名字命名。”母亲说:“真是这样呀?以为开玩笑呢!”说着突然哭起来,“高高大大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昨天我见他妈,一开口就哭得不成样子。唉!记得那年我们住五楼,y化气都是他来搬的,你们几个他最懂事,可怎么就……”
提起向东,大家一阵沉默。最后,父亲说:“阿革妈,你去厨房看汤好了没有。”
这时,陆小兵的女儿在外边叫:“快来看呀!大伯上电视了。”几个人全出去。只剩我和父亲,我说:“没办法,想躲也躲不及。”父亲笑而不答。
父子俩干了几杯,父亲停下筷问:“钱够吗?家里还有一点,我们也用不着。”
陆小兵进来听到这话说:“文伯,哪用得着你的钱,阿革带回来的人,是亿万富翁呢!一扔就是几百万!”父亲说:“难怪县长请他吃饭。”
“你躲什么躲?”母亲看完电视,坐回餐桌。“样子挺好的,又不是丑八怪。平时厚脸皮,关键时候忸忸怩怩。对了,那个胖子是你以前的校长,是不是他难为你了?”我笑道:“我现在,让他叫一声爹他都乐意。”
陆小兵的老婆说:“你身边那女人好漂亮啊!那套衣服起码要三两千。”母亲说:“妖里妖气的,有什么好看,等明天我家艳艳回来,那才叫漂亮。”陆小兵问:“怎么阿革舍得一个人走,是不是带别的女人回来了,怕嫂子知道?”这小子明知道我父母对我这方面最不放心,还来点火。
父母果然疑惑地望我,我说:“那是我朋友的女人,明天他们要来我们家做客,我会介绍的。”和陆小兵喝了一会,总觉他越来越像那位梁县长,提不起酒兴,草草收场。他出门时说:“带我去认识亿万富翁好不好?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我说:“行!你要高兴,明天请他去你家做客,我省一餐饭。”
父亲摆好象棋,和他下了两盘各有胜负,我也意外,他又不像是有意让我。上次回来,他让我一只马我也不是对手。看来和徐老头争斗了这段时间,棋艺真的进步了。
“你一定经常下,有进步。不是开好几家分店了吗?还有时间下棋,生意又黄啦?”父亲也奇怪,他下棋在县里是有名的高手。
“不是的,生意很好,请了个经理还不错,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正考虑回去后准备开第四家分店。平时也闲,下棋自然少不了。”我解释道,琢磨着讲不讲儿子的事。
父亲摇头说:“不对,我怎么觉得你像有事不好开口。”
知子莫如父,我不再犹豫了。望了一下靠在沙发上打盹的母亲,从口袋里拿出儿子的照片,有儿子单独一人的,有我抱他的,刘卫红别有用心地放了几张她抱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