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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2 / 2)

“有点你小时候的模样,他母亲做什么的?你不是迷上她了吧?”父亲找来老花镜一张张认真看。我点上烟说:“纯属意外,是个护士,在认识艳艳以前,孩子出世几个月我才知道。唉!见她们娘儿俩过得苦,我只好认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叫我。”母亲醒了,“你们父子俩想瞒着我是不是?”她从父亲手里夺过照片,看得兴高采烈,“带回来、带回来,你不要我们要。”我慌了,忙说:“你想我离婚呀?一回来,没两天全镇人民都知道我有个私生子,搞不好小兵来收超生罚款呢!”


捐款危机(4)


父亲叹气摇头,拿水烟筒点燃,抽的声音很大。


“这样偷偷摸摸不是办法呀?”母亲焦急地要找个说法。我说:“没办法的,这小子命中注定是偷偷摸摸。”母亲抹起泪,“真可怜,好好个孙子又不能认。”我说:“你先可怜你儿子吧!我那边住着岳母不说,还常来个烦人的岳父。我现在两头受罪,你说该不该可怜。”


“你活该!”母亲擦净泪水,“谁让你风流成性,自讨苦吃。我才不可怜你,我可怜艳艳,嫁你这个负心鬼。”我理亏,不敢顶嘴,接上一支烟。


父亲放下水烟筒说:“少说点没有用的话,偷偷摸摸也要算计算计,他三十出头了,骂他管什么用?”母亲说:“以前在家多好,c心他讨不到老婆呢,出去就学坏,给你讨两个来!你说气不气人?我不管!既然孩子生出来了我就要去认,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父亲拿她没法,又燃起水烟筒。我说:“你想去也行,艳艳明天回来你别说漏嘴,和街坊也不能乱说的。”母亲总爱找人分享快乐,这一条我猜她肯定办不到,唯一的办法是不能让岳母和艳艳在家太久。


3


“谁呀?”有人敲门,母亲起身去开,我跟在后面。


艳艳笑盈盈站在门外,夜色也挡不住她的光彩照人,母亲说得没错,见到她才知道什么是漂亮。她扑了过来,我想闪,她扑向母亲,亲昵地说:“妈!我连夜赶回来看你的,你高不高兴?”她只顾搂着母亲撒娇,行李丢了门外一地。


“你要不要吃口奶?”我有些恼。她啐我一下,又继续和母亲亲热。岳母想去拿行李,我说:“妈,你进去坐,留我拿。”艳艳这才想起她自己的母亲,说:“妈,这是我妈。”这是什么话?


“亲家,你总算来了,我的眼皮跳好几天了。”母亲拉着岳母的手进家。


我对艳艳说:“你吃错药还是怎么的?这么晚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坐‘三马’回来,你走回来不更好?”她还知道心虚,“想让你们惊喜嘛,谁知道路这么黑。”我说:“惊是够惊了,差点没给你吓死。”母亲拉过她,“你凶什么!等下我给你一嘴巴。来!吃饭去,以后先来电话,不安全。”


我突然想起那些照片,往茶几上看,已不见。父亲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艳艳献殷勤说:“爸,让我来吧。”


艳艳今天穿一身白,母亲说:“仙女就这模样。”


来到县里的宾馆,门僮只顾看她忘记开门,我只好自己动手。电梯里的男人更无礼,专盯不该看的部位看。女人也看,可能是想在她脸上划道疤。在城里有人这么看过她,但不像小地方,这么不约而同,直截了当。


“换掉白衣,再往脸上抹一把灰。”出了电梯我给艳艳下命令。她笑道:“这里人怎么搞的,男人像色狼,女人像醋缸。”


何有为站在走廊和几个人讲话,看见我后快步过来,“文老师,你来了,你的房在这边。”他们还真把我当回事,连房也给我留着。


“你们休息一下,车子马上来接你们去参观。”何有为帮我们开房门,又望艳艳问:“文老师,这位是……”估计是王一州和陶洁不像夫妻,他不敢乱认。我说:“我老婆。”他和艳艳握手,“是弟妹呀!”


关上房门,艳艳说:“这人真无聊,握得我手好痛。”我说:“你手痛?我心痛呢!谁让你穿这么耀眼?有碍观瞻。”


拨通王一州的手机,还是陶洁接:“找一州啊?”他妈的,王总成一州了,但愿她嘴不多,别把我和果子的事捅出来。我说:“就找你,见你大包小包,找你借套衣服。”她咯咯笑,“你想男扮女装呀!警察找你麻烦了?”我说:“你来了就知道。”


捐款危机(5)


“真麻烦,不合身咋办?”艳艳耍脾气坐床上。陶洁很快过来,我和她解释完,她打嘴说:“啧!啧!怪不得,是想借我的破衣藏娇哩!”我说:“让她变成连老头也不愿看的那种。”艳艳打了我一下才和陶洁出去。


“你老婆跟得够紧的,幸好没要果子来,不然有戏看喽!”王一州穿睡衣进来。他大概给两个女人赶出来,进门就往床上躺。


我打开电视看,问王一州:“昨晚战况如何?我们县领导够热情的吧?”他跳起来骂道:“你这叛徒,把我们卖这里就跑,县里四家班子,你一杯我一杯,老子差点出洋相。”我笑道:“想改变形象总要付出代价的。”


两个女人回来了,王一州大肆打击:“换什么换,美就是美,穿麻袋也挡不住,换这套我见也没什么区别。”


艳艳换了一套灰色的休闲服,妆也卸了,仍旧是惹眼。陶洁也说:“是啊,我这套是最普通的了,她穿就是不一样,有些人是天生的衣架子,没办法的。”我说:“再不行,往嘴巴上画道小胡子。”他们大笑。艳艳骂道:“你神经病,我干脆戴面具好了。”


“面具不必了,戴副墨镜不就得了。”王一州笑够了。走出门外,摘下保镖的墨镜,给艳艳戴上,“凑合着用吧!小地方买不到东西,回去我送你几副。”


4


何有为带梁县长进来,说:“车子准备好了,王董事长,可以走了吗?”我给他们让座,梁县长四平八稳坐下,望了艳艳一眼不再望,墨镜的作用真不小。和梁县长寒喧几句后,王一州问:“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他的随行人员也都一起进来。


何有为看梁县长,梁县长像作报告一样清清嗓说:“啊,今天嘛,带大家参观化工厂和砖瓦厂;明天呢,是糖厂和水泥厂;后天搞学校落成典礼。王董事长先熟悉一下我们县里的环境,想投资哪一方面,我们可以提供最大限度的优惠政策。”


王一州十分惊讶,张口结舌看我,我也糊涂了,怎么一下子变成投资了?


“梁县长。”杨主持可不把一个县长放眼里,“王先生好像不是来投资的呀?我们也是来做向东小学的专题报导的。”


梁县长笑容可掬说:“这个我们知道,我们是想让王董事长随便看看,也许他对我们的某些项目感兴趣,投资多少没关系,慢慢来嘛。是不是?记者同志,你们来自发达省份,也可以为我们县做些宣传嘛。”


王一州像是不打算马上表态,叫保镖回他房里拿来雪茄,抽得四处乌烟瘴气,艳艳和陶洁都跑出门外。


“梁县长。”王一州抽了半截雪茄,才缓缓地说,“实在抱歉,我们公司搞的是高科技项目,投资只放在沿海地区,内地我们从不考虑。我看参观就免了,我和记者先生的时间都很紧,请尽快安排落成典礼,太麻烦的话,典礼也不用搞了,我们看一眼学校就走。”


青基会的张老师说:“这个由我们负责,已经有人在安排,王先生几时去都行。”王一州点头道:“那太好了,明天吧!老文,你看怎样?我等下想去看看你父母,我想问问,他们怎么生出这么个怪儿子来。当然了,最主要是去慰问一下向东的母亲和家人,感谢她为国家培养出一个好公仆。”他在和我们同来的人说话,像是忘记梁县长和何有为的存在。我见不妥,想说点什么,梁县长脸色y沉起身离开,招呼也不打一个,何有为打眼色示意我出去。


捐款危机(6)


何有为带我到另一个房间,把包扔到沙发上,一p股坐下,给我递支烟说:“看你的了,文老师。很简单,叫王董事长和梁县长走一走,上上电视,草签个意向,至于投不投资全由他。”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马上就换届了。”何有为起身在我眼前走来走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梁县长保住了,你哪天回来也有个照应,对大家都有好处。”


原来如此,梁县长是想出风头要政绩,协议签在这儿,人家投不投资怪不了我,政绩上有引资多少就行。胆子够大的,这种事也敢拿来当儿戏。我说:“我只是来陪他玩玩的,恐怕这个忙我帮不了。”


“不愿帮才是真的吧?”何有为瞪我,歪着脑袋说,“我了解过,姓王的和路向东最多不过普通朋友,会扔两百万为他树碑立传?搞广告效应也不必花这么大的冤枉钱,不是你唆使他才怪!你帮这忙是举手之劳,何苦装清高?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笑道:“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这也算清高,那我还蛮清高的。”我起身就走。何有为叫道:“等等!你们要住免费,搬到县招待所去,希望工程可没招待费,也没车。落成典礼县领导也去不了,我也忙,我会找人给你们带路。”


我大笑:“我们本就打算这样。”他望我的眼神像从前和我打架时那样。


5


王一州在我房里和杨主持掰手腕,大家围着看。


“不是吹的!”王一州嚷道,“我那年流浪到上海,专靠跟人掰手腕赌钱。这还用问?肯定是赢多输少了,不然早饿死在上海滩。”可能又是陶洁帮他设计的伎俩,让记者们有花絮可写。


“县里抛弃我们了,不知道会不会饿死?”我挤进去把情况和他们讲。


王一州又发出他标志性的大笑,说:“陶洁,你去叫秘书处理后勤,对了,把接我们的油钱和昨晚的饭钱加倍给他们,那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也不想让人骂。”这家伙时时不忘演戏。


张老师说:“我也奇怪接待的规格太高了,原来是这样。”杨主持则不停地叹息,“这么好的素材,早知道我叫上几个大网站的记者,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王一州一点不在意,继续向别的人挑战,还真的没人比他手力大。直到他的秘书进来和他讲了一通日语,他暴跳如雷,吼声连连,秘书不停地鞠躬。


陶洁解释说:“去租车,租不到,宾馆的已经租完了,外面的居然也让人租光。文老板,在你家乡做租车生意肯定发。”真有点匪夷所思。


“太过分了!”艳艳也叫起来,“不给车就算,还不想让人家租,简直是土霸王。”


我说:“这就叫富不和官斗,钱不敌权。”王一州冷笑道:“我偏不信这个邪,老文,这里有汽车卖吗?去买部中巴。”我听了吓一跳:“你以为在日本呀?买单车差不多。”他不假思索说:“单车也行,我们就骑单车去你们镇。”


记者们来劲了,巴不得越新奇越好,跟着起哄。艳艳说:“买什么单车,三轮车满大街都是,我不信他们能全通知到。”她对“三马车”念念不忘,自然记得。


6


“不是说中午县长请吃饭吗?这么多三轮车惊天动地的,以为是鬼子来了呢!”母亲和岳母站在门外迎接我们。我想说,真是鬼子来了。


王一州卖乖地叫道:“大妈,县长不要我们,您要不要?”母亲笑道:“要,大妈要,小猫小狗大妈都要,别说是人呢!”王一州在我耳边说:“mǔ_zǐ 说话都爱占人便宜。”


捐款危机(7)


家里原本见宽敞的堂屋,一下变得窄小,众人像是来参观,到处都看。王一州对一把老太师椅大感兴趣。


“这是明代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大家拥到他周围,听他卖弄渊博。其实,那张椅子最多是清末的,破四旧时,母亲花一块钱买回,我懒得扫他兴。


王一州胖大的保镖直愣愣地站在门外,引来邻居的小孩观看,对后脑上的小辫指指点点;他的秘书,只要坐下就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没见空闲过;艳艳和陶洁大概已到楼上比试衣装去了;父亲不在家,这个时间他一般在和棋友下棋。


我在门外抽了两支烟才进去。王一州还在吹,“……这种椅子,明代时只许官家订做,百姓不得仿造,到了清朝,乱了套了,不过这张是真正的明代官椅。”我听了想笑。母亲和岳母听得很认真,其余人也一样,连载我们回来的三轮车司机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出多少钱,卖给你算了。”我打断道。王一州笑说:“这是传家宝,败家仔才卖。”我说:“好吧!等我想当败家仔再找你。时间不早了,去不去向东家?”他夸张地拍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走,马上走。”


7


王一州仿佛下乡度假,打扮也像个旅游者,反而他西装革履的保镖像大老板。


向东家在西头,我家在东头,也就几百米距离,大家不坐车了,走着去。沿途,王一州不放过卖弄的机会,讲解起老街上的建筑,这是哪个省的,那又是什么年代的,老街上的旧骑楼不少,这家伙讲得确实有根有据,我不得不佩服。高仕明说,他在国内读过硕士,到日本拿到博士学位。以前有所怀疑,看来肚子里确有墨水,不全是坏水。


向东家是一间旧木楼,他母亲和妹妹一家同住,他父亲几年前过世了。进门看见厅堂中央摆着向东父子的灵位,我黯然站住。向东的妹妹闻声露了脸,又转身往里屋跑。


“向梅!”我喊住她,“不认得我了?”她大概给记者们的的长焦镜头吓着了。看清是我,怯声说:“阿革哥,你、你带这么多人回来呀?”我简单讲明来意,和她并肩进里屋。


“你爱人和孩子呢?”我望空无一人的里屋。向梅说:“出去了,我妈在楼上,我、我叫她下来。”楼梯传来脚步声,向东的母亲出现,王一州等人立即拿出一副严肃的面孔。


“是阿革呀?”向东母亲头发全白了,“哟!来了这么多客人,快请坐呀!站着干吗?”她是我的小学班主任。我上前叫了声:“伍老师。”一一向她介绍各人,介绍到艳艳时,她说:“我跟你妈讲过,阿革有出息的,不用c心,这不,媳妇也娶这么俊的。”拉艳艳在身边坐下,又说:“难为你们老远来看我,向东走一年多了,我以为人家早忘了他,连我也觉得他仍在那边好好的,和以前一样。”艳艳忍不住流泪。


王一州说:“不会的,大妈,我们都在心里念着他,建希望小学的目的,就是让后代永远记住他名字。其实这些是多余的,就算不这么做,他在人们心中,同样永垂不朽。”他一下变成个当官的了。


向东母亲说:“谢谢你,王先生,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没那么伟大,但你们这么做,给好多山区的孩子有个安全读书的地方,他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们的。”她说得有些哽咽。


“请问大妈,你对组织上处理路向东同志的后事,有什么看法吗?”


捐款危机(8)


“你相信他真的是被劫杀的吗?”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


记者们开始发话了,我急道:“喂!喂!各位,搞清楚,不是记者招待会,说点别的行不行,要不请你们走人了。”


“没事的,阿革。”向东母亲说,“我受得了,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跟谁说。他们不问我也要讲的。”我只好打住,杨主持得意地瞪我。向梅从外面进来在我耳边说:“小兵哥找你,叫你出去。”我正好不想听伤心事,快步出门。


“我到处找你,”陆小兵蹲街边抽烟,给我递来一支,“你妈说你在这里,我赶紧来了。唉!你们真是的,又来打扰伍老师干吗?向东不在那几天,我和老婆天天来陪,以为你会回来,影子都不见。她顶过来了,这样子一闹,肯定又想不开。你们拍p股一走,我还要给你们擦p股。”


这些话不是没道理。我先前并不想让这么多人跟来,拗不过王一州。吸了几口烟,我说:“你找我就为这事?”陆小兵说:“当然有事,我跟你说,你们把县长得罪了,人家要你们办不成事。”


我冷笑道:“他总不会把我们驱逐出境吧?”


“比这个更严重。”陆小兵跳起大声说,“刚才县长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是向东的死,组织上没有个定论,不宜以他的名字做校名,叫我通知你们。看看,你们惹出什么祸来?向东人死了都不得个安宁。”


我把烟狠狠扔在地上,又拿出一支点,破口大骂:“真他妈的小人,老子咽不下这口鸟气,大不了退捐。”他说:“楼盖好了,还有一处开工到半,想退你怎么退,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钱,你的话人家就听?”我想了想,跑进去拉出希望工程的张老师。


“我们可是有协议在先的。”我气势汹汹,“不以路向东名字命名的话,我可以去法院告你们,我不捐了。”


张老师十分震惊,“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什么变化呀?”我把事情的原由和他讲,陆小兵也在一边添油加醋。张老师叫道:“扯淡!他们管不着。路向东能不能命名是我去调查的,他是我们省的人,和县里有什么关系?他在这里又不是罪大恶极,凭什么不让命名。陆镇长,你去转告你们县里,不让命名请马上下文,我找你们省里,建学校的款由他们自己出。文先生,我们另找个地方建向东学校,你看怎样?不一定要退捐的。”


我点头说:“好啊!就这么办!大不了我把我父母迁走。”


陆小兵心事重重踱来踱去,等张老师走了,他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不就签个名字吗?梁县长他们要求又不高,这样的话,向东也能风光一下,不也是你的本意吗?大家斗个两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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