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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头,真的又换东家了?这次东家要多少租子?可不能再往上提了,否则家里剩下的粮食都不够孩子吃了。”大人勒紧裤带不要紧,可孩子还在和身体饿不得。
“老东家去后,前面的赵家就从原来的五成租子提高到六成,说是他们赵家的规矩,后来的钱家又往上提了半成,幸亏这几年没什么灾荒,否则这要把人逼死啊。还是当年的老东家心善,平时五成租子不说,成不好的时候只要四成,灾荒年那更是照顾咱庄户人家。”
“可不是,老东家那样的好人不多了。对了,庄头,怎么听人说老东家的后人回来了?之前还有人给老东家上坟来着。”
庄头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了,蓄着络腮胡子,满面愁苦之色,摆手说:“你们问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东家是位年轻的少爷,不过老东家的坟的确有人去过,年底时我想去坟上看看才发现有人去过了。”
“庄头,外边有马车来了,是不是新东家来了?”有人跑进来喊道,庄头连忙带了人出去迎接。
顾东提前来过,一路过来给顾晨指点说明,庄子上的佃农都是附近的庄户人家,常年租种庄子里的地定期交租,现在地契转到顾晨名下,这租约也一并转了过来,因而原来那些人也成了顾晨的佃农。
他们住的村子离庄子中间那座老宅院有段距离,如今那老宅院除了住着庄头一家外还有两户人家,他们都是依附在东家手下讨生活的,替东家打理庄子里的事情。
马车从不算宽敞的小路上驶到看上去破旧得很的宅子前面,宅子门口聚了二十多人,爬到马车停下时流露出忐忑之色,从人群中走出三个汉子,顾东对着从马车里出来的顾晨说:“走在前面年纪最大的就是庄子里的庄头,姓马,后面两个汉子是他手底下负责不同事务的人,也算是庄子上的管事吧,就他们三户人家住在这宅子里,买下庄子的前后两户人家都不愿意来这里住,所以宅子里的主屋一直空着,估计也荒了,再住人得修整一番。”
顾东说着也颇觉不是滋味,觉得跟钱府的交易还是亏了,这么个破宅子修一修还要不少银子,少爷可不像他们那样的只知道压榨这些佃农多交租子的。
“你们……是新东家?”马庄头小心翼翼地问,身上穿的衣裳还打着补丁,可见这庄头做得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看顾东有些眼熟,仿佛之前买的来打探过事情。
顾东笑得很温和,让马庄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顾东说:“我家少爷都是新东家,这是我家少爷,说来你们老人应该会有些印象,我家少爷是当年俞掌柜的外孙,年前都回来,知道这里有个原来俞家的庄子,才想方设法从钱老爷手里买了过来。”
马庄头激动地看向顾晨,搓着手说:“你……就是那位晨小少爷?”
他知道当年老东家去了后,庄子就归了老东家的哥婿管,可等到俞少爷也去了后,这庄子就被转了手,从此没了那一家人的消息,庄子上的老人多少知道一些镇上的情况,私底下谁不骂那哥婿是个白眼狼的,小少爷跟着那样的阿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可现在爬到长大的小少爷,马庄头眼中含泪了:“肯定是晨小少爷,晨小少爷跟俞少爷长得真像,想当年老东家常带了少爷在咱庄子里住,有时还会跟着我们一起下地干活,那是再好没有的东家和少爷了。”
顾晨摸摸自己的脸,从镜子里看过,但原身记忆里也没有亲爹的模样,所以不知道长得像谁,反正是不像顾元坤的,这点他很庆幸,否则想起来就郁卒,现在才知道,原来长得跟亲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