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芳甜美的声音道:“妾身每次演奏时,都会从罗公子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他人不同的感觉哩,这是不同于欣赏或陶醉的另外一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实则尚秀芳邀他前来,也未尝没有对他本人的好奇与欣赏,并非全是为了新曲。
罗凡奇怪地问道:“有么?”
他自然不知晓他总带有一种与现代音乐作对比的心思。
尚秀芳抬头望着院中的风景,眉头轻蹙道:“定是有的,特别是那日在王公府上尤为明显。女儿家的感觉非常厉害,在一些细微的表情和反应中便能察觉到许多东西,是以男儿很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哩。譬如说罗公子经常将不想回答的事情往那位慕容公子身上推是么?”
罗凡尴尬地道:“这都被尚小姐发现了。”
尚秀芳颇为奇怪地道:“妾身不明白的是世人皆爱卖力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出来,为何罗公子从来都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罗凡不假思索地答道:“做人要低调嘛。”
“低调?”尚秀芳秀眉轻蹙,这个词语在音乐上可理解为低声调,但罗凡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结合现在的语境氛围,以尚秀芳的七窍玲珑,倒是很快理解了过来。
尚秀芳忽然美眸亮起,油然道:“罗公子以乐理借喻处世态度,果真贴切哩。”
罗凡没想到这都能被人夸赞一番,但在古代这个词语又确实足够新潮,是以半响无语。
尚秀芳忽然甜甜一笑,娇声道:“既然已经被妾身戳穿了,罗公子是否不要再低调了呢?”
罗凡苦笑道:“在尚小姐面前,在下似乎怎么也高调不起来吧。”
罗凡确实对音乐颇为爱好,甚至偶尔与自家媳妇儿唱唱小曲,调调情什么的也有过,但在尚秀芳旁边就完全不是同一种感觉了。
用四个字形容便是:压力山大。
尚秀芳美眸再往他飘来。这侧眸一瞥确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最厉害是她双眸中有勾魂摄隗的魅力,似要将人魂魄勾去一般。
见到罗凡那有些尴尬与稍显无措的表情,不由“噗嗤”娇笑道:“若从一种新的曲风来谈论,秀芳还只是未入门的新人不是么?”
罗凡心中忽然间开朗起来,心道再怎么样不也就是个妞儿。人家都不怕,难道我还怕她把我吃了不成?
想到这里,罗凡不禁失笑道:“既然尚小姐都这样说了,在下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尚秀芳再次“噗嗤”娇笑道:“没想到昔日将师妃暄师仙子骂得狗血喷头的罗统领,何以在秀芳面前如此拘谨,这委实让妾身有些意外哩。”
罗凡不禁愕然道:“何人竟敢如此诽谤在下。要知道师小姐便是那战国时的苏秦,若让她先开口将在下教训一番,尚小姐想要找在下怕是只能去净念禅院了。”
尚秀芳不由奇道:“似乎罗公子对师小姐多一分好感都欠奉?”
罗凡不假思索地答道:“世人皆以师妃暄悲天悯人,出尘脱俗,魔门歹毒狠辣,奸诈狡猾,又有几人知晓。正魔之争,只不过是学派思想之争呢?仙子亦是凡人,同是卷入乱世争斗中的一分子,为何要对谁多出一份好感呢?”
随即罗凡笑道:“除非是对超然物外的秀芳大家。”
尚秀芳“啊”地一声惊呼,愕然道:“秀芳一介风尘女子,如何当得起超然物外这四个字。”
要知道这是在古代,无论尚秀芳地位多么超然,只要与妓这个字沾上边。总会让人觉得低人一等,是以尚秀芳才会对此感到讶异。
实则在原著中便能看出,无论是美貌还是气质,尚秀芳哪里差过师妃暄半分?
罗凡哑然失笑道:“秀芳大家虽身处俗世中,却远离纷争外,莫非不叫超然物外么?至于风尘女子,那又怎么了?歌者与舞者为何不能是一种高尚的职业?它带给人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升华与快乐。奈何世人皆愚驽,竟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一如现实世界的舞王歌后,有几个人敢说他们的职业低贱?
尚秀芳且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见到罗凡言辞恳切。确确实实是发自内心,绝无半点奉承讨好,这种新旧观念的冲击,竟让尚秀芳这位饱经世故的女子也不禁娇躯微颤,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禁在心中想到,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这放在当时便是绝对的离经叛道!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忽然多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只为他那一句在现实世界看来理所当然的话语!
良久,尚秀芳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一双柔情似水的秀眸深深凝视罗凡半响,轻柔地问道:“罗公子是否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呢,为何公子身上总有着如此多的与众不同?”
罗凡不禁哑然失笑道:“尚小姐猜对了,在下实是来自天外天拯救世界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