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五年,六月。
安东道,带方郡。
连绵五百里的车岭山脉自东面太白山脉五台山分出,由东北向西南延伸,直入海滨。
这道五百里的山脉,也便成了大秦带方郡的南界,也是大秦安东道与百济的国界线。
席君买站在天安城军营的大厅中,手里握着半枚虎符。
他神态平和,柴绍、王伯当、王君廓站在他的下首,都静默不言。
厅中,许多将校都静坐不言。
席君买没出声,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此刻,厅中他的地位彰显无疑。
这时,厅外一名传令兵跑来,他先扫了眼众军校,又望向席君买手里的虎符、
喘了喘气,这才向席君买行军礼,大声道,“太守已经发下虎符调令,令我天安城驻守卫营府兵迎敌!”
“虎符呢?”
席君买嗓门不高,可声音却不容拒绝。
传令兵从背上解下一个锦盒,呈到席君买面前。
席君买打开,里面放着半枚虎符。他取出,与自己的那半枚合在一起,完美楔合。
席君买是大秦安东道带方郡天安城南衙左御卫驻扎卫营府兵指挥使,率领一营五百人。
但按制,调动府兵,需有虎符调令。
枢密院下发调令,兵部颁给虎符。不过这虎符却不是直接给将领,而是一半给将领,一半给地方太守。
太守与将领的虎符合二为一,这时方有调令之权。这样的做法,也是让地方太守有监督卫府将领之权。
天安城南倚车岭山脉,北临平原,虽只五百人,但却位居前线,十分重要。
百济人已经越过了车岭山脉的国界攻了过来,虽然说车岭山脉东南的新罗人没有异动,可不得不提防。
“都将,出兵吧。”
说话的是王伯当,这位隋末的风云反将,当年也是横行一时。不过后来随李密归降后,也授了官职。
不过调任朝鲜半岛任职后,因为纵容部下抢掠以及杀俘,被徐世绩一贬再贬,如今只是个营司马。
不过相比起旁边那两位来,他还算好的,毕竟另两位柴绍和王君廓过去可比他还曾风光过。
柴绍将门出身,关陇贵族,隋朝时就已经是太子千牛了,可惜后来跟李渊一条路走到黑,虽说后来兵败被俘投降了,可也最终落得个发配朝鲜的下场,如今仅为席君买的都将。
而王君廓就更了不得了,当年那可是大秦天子的心腹,统领特务情报部门,最后还当了开国八大节度使之一,成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是最早封国公的那批人。
可惜他因谋反,而差点被斩,皇帝念旧情,最后将他贬官扔到了安东来,如今是席君买的营长史,区区七品。
相比起他们三个,席君买只能算是一个后进小辈,年纪不到三十,而且相比起资历来,更是差的远,虽说也是皇帝的齐郡老乡,但因为投入军伍晚,所以到现在也仅是一个营指挥使。
不过席君买治军严厉,打仗也猛,因此倒也在这位置上很安稳,柴绍三个带罪之身的下属,更不敢炸刺。
毕竟,席君买不仅是皇帝老乡,还曾当过皇帝的亲卫,因此可以说是皇帝的亲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