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宫外,霍临风行至门边角落,借高墙窄檐遮一遮风雨。很冷,伤口很疼,但他端坐马背格外挺拔,绝非苦肉计该有的姿态。
战场上出生入死,或刚或折,强兵不屑于用苦肉计骗人。
何况,他已经承诺过,以后绝不再骗容落云。
霍临风耐心等待,真相揭穿时容落云遭受刺激,今晨这一剑容落云足以泄愤,那心绪沉淀后也该听他说说。获罪之人尚且要升堂听审,他为自己陈述一番,不过分罢?
若天明仍未等到,那他明夜再来。明夜仍未等到,那他后夜还来。
正暗自想着,身后高门缓缓启开,发出嗡隆一声。
来见他了!霍临风喜溢眉宇,跳下马背震得肩膀剧痛,却顾不得,急急向门中奔去。里面的人正朝外奔出,二人撞个满怀。
定睛一看,居然是段怀恪。
“怎的是你?”霍将军登时暴躁,“你出来做甚!”
段怀恪回击:“这话应该我来问罢。”美梦正酣,被喊起来淌一路雨水,全赖这厮。他问:“小侯爷意欲何为,深更半夜在不凡宫外徘徊做甚?”
霍临风反问:“大雍臣民立在大雍地界,你管我?”
段怀恪命道:“少胡搅蛮缠,还不速速离去!”
霍临风翻身上马,却不走,而是居高临下地说:“本将军忽然想起一事,若大宫主能解答,我立刻离开。”
段怀恪一甩袖袍,饱读诗书无惧回答。
雨夜,两名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儿用嘴打仗,久久难分胜负。终于,霍临风使出撒手锏:“那日你落败于我,怎的还不闭关一年?”
又提这茬!段怀恪恼羞成怒:“下来,我要与你再战。”
霍临风捂住肩膀:“趁人之危,你要不要脸?”
三言两语令段怀恪气得头昏,怪不得,怪不得容落云稀罕这厮,此乃物以类聚、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他懒得再管,不如回去求雨求雷,让老天爷来拾。
段怀恪打道回府,疾步消失于门中。
抹一把脸,霍临风拢拢披风继续等,按顺序的话,老大之后则是老二,那容落云该出来了罢?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段怀恪求雨成功,雨势变得更大。
浑身寒冷,伤口刺痛,右手无力地松开缰绳。霍临风隐约听见有人靠近,脚步颇为轻快。轻又快,莫非是……
“杜临风!”
陆准出现,张口欲喊“杜仲”,忽地想起是“霍临风”,于是给人家重新起了名。他一手撑伞,一手握着弯刀,脸颊处还有枕头的绣花印子。
霍临风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轻蔑地挑挑眉毛。
听闻对方闹事,陆准掀开被窝就来了,又冷又困,抵不住新仇旧恨的力量。他睡时像土狗,醒时像土匪:“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先自己送上门了!”
霍临风问:“算什么账?”
陆准答:“还我银子!”他才不似段怀恪君子,伸手扯缰,擎着弯刀冲对方比划,“我的四千两,还有比武赢得的一千两,统共五千两!”
好理直气壮,霍临风又问:“那些钱财你如何得来的?”
陆准振振有词:“那是我辛苦劫来的血汗钱!”
“……”霍临风竟一时语塞。倾身探手,一把揪住这财迷的衣襟:“你劫我的细软如何算?二十名骁卫的性命又如何算?”说罢将陆准掼倒在地。
屁股开花,陆准狠狠跌在水洼之中,伞也丢了。
霍临风打一巴掌似的说:“本将军捉拿你名正言顺,把你扣押用刑,藏金阁的金银全部充公。”见对方目露惶恐,再给个甜枣,“可你若懂事儿,我不仅饶了你,赏你几千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