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怔愣着,外头都劈过八道雷了,他仍没有反应。霍临风却不催促,似乎等到沧海桑田,也只耐心地望着他。
良久又良久,他纵一纵鼻尖。
霍临风噙着笑:“竟是欣然答应?”
容落云否认:“因为……不会单眨一只眼。”
这般老实的一句话,却触动霍临风脑中的弦,慢慢地,笼罩的姿态下压,他把容落云瓷实地抱住。容落云又露出惊惧的眼神,可是撼动不了他,甚至更叫他心动。
况且,他从未自诩君子,最擅长乘人之危。
霍临风垂首欲亲,额头抵住额头,鼻尖蹭住鼻尖,就在呼吸即将交融的时候,容落云却偏过头去。
他扑了空,僵持着,心中五味瓶装的只有一味酸。
“不要逼我。”容落云说,听来可怜又胆怯。
霍临风霎时醒悟,他问:“你与我每一刻的相处都万分纠结,是不是?”
因为他是仇人之子,这一点无法改变。
那既然这样,何苦忍着煎熬,对他心软?
容落云喃喃地说:“因为我没出息。”他用带着牙印的手遮住脸,破罐破摔地嘟囔,“那一股仇恨……敌不过我对你的喜欢。”
说罢,帐中陷入一片寂静。
悄悄张开指缝,容落云凝眸看向对方,只见霍临风盯着他,满目悲悯和疼惜。
片刻,铁骨铮铮竟红着眼眶,砸下一滴泪来。
第64章
容落云的面庞掩在手掌后,癔症着,从指缝间泄露出无措。他盯着霍临风,瞪着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当真是难以置信。
那一滴泪砸在他的手背上,要烫出印子来。
霍临风哭了,面无表情,无声无息,单单因为他那一句话而哭了。虽然这“哭”仅有一滴坠下的泪珠,短暂又轻盈,可却比滔天的嚎啕更叫他撕心裂肺。
容落云颤巍巍地拿开手,一厘厘往上,最终触碰到霍临风的眼尾。这是个铜浇铁铸的男儿,他却经着心,犹如碰什么脆弱的物件儿。
指腹轻轻擦过,他将霍临风的眼泪拭去,回手,拢住五指将那一滴潮湿握在掌心。他问:“你怎的哭了?”
霍临风红着眼眶对容落云笑:“因为我也没出息。”
晦暗已趋向漆黑,能遮挡他的神情,帐外的风雨能混淆他的低叹。他一直明白,双亲之仇是他们之间的芥蒂,也许永远都无法消除。
容落云那般喜欢他,胜过恨,但不等于恨变得不存在。与他接触、消磨、尝情试爱的时候,要忍耐住浓浓的错杂和惭愧。
他表现得愈发热烈,对方就愈发挣扎。
可因为喜欢他,对方在挣扎的同时,也愈发难以割舍。
“好似玉连环一样,难解得很。”霍临风感慨道。翻身侧躺,隔着几拳距离和容落云脸对着脸,乌糟糟的,只能瞧见个轮廓。
衣衫,他说:“我抱肘待着。”
容落云在对面问:“为何?”
霍临风答:“做个君子,非礼勿碰。”他是认真的,但讲出口却像是哄人。偏生容落云吃他这一套,脸颊的轮廓微微鼓起,说明笑了。
轰隆一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