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金陵,天气已是转暖了,秦淮河畔,杨柳依依,那垂落的柳叶随风抚过水面,荡漾起丝丝水纹。
靠着湖畔,便是一座座的画舫,这画舫并未离岸,此时接近黄昏,已有一些客人上船了。
花灯在风中摇曳,似梦似幻。
坐在这画舫里,几个文士、官人浅酌着酒水,说起京师中的一些新闻,这时并不是谈风月的时候,因而不免谈起了朝中的许多事。
近来这京师满城风雨,先是一个陈学,让诸多人捶胸跌足,不少读书人为之义愤填膺,此后又是都察院左右督察御史弹劾刑部尚书,那漫天的奏疏便开始如雪絮飘飞一般,直呈入宫。
刑部尚书周力帆完了。这家伙来得快,走的也快,如今虽未革职,却是待罪家中,不出意外,根据有心人的推测,怕是凶多吉少,罢官都是轻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且是未知之数。
在座之人,谈起这些时,便禁不住眉飞色舞,尤其令人瞩目的是坐在主位上的赵巨举人,赵举人虽是举人,却并不是官,而是吏,如今在内阁里任司吏一职,只是虽是小小司吏,可是大家都清楚,这个吏,却比许多浊流官儿要清贵的多,人家不但能随时与内阁学士沟通,可以直接参预军机,这金陵之中,莫说是寻常人,便是部堂、侍郎,也免不了给他几分好脸。
因而这位赵举人,自然成了在座众人的主心骨。大家都唯他马首是瞻。赵举人说起话来很是风趣,况且又深知朝中的许多秘闻,让人听得心神荡漾。
“诸位等着看吧。这教墙倒众人推,那刑部尚书是必定要获罪的,他若是一跨,就不免要牵涉道他的后台,敢问诸位,此人的后台是谁?”
众人一听,立即便读懂了弦外之音。有人禁不住道:“赵先生的意思是……”
赵举人得意的笑起来,摇头晃脑的道:“大家能心领神会即可,有些话。不足为道。”
正说着,外头却发出一阵争吵,有画舫中的人道:“这里是……”
轰……
这门房已被撞开,几个身影出来。都是一身鱼服。满脸肃杀。
“赵先生,请随咱们走一趟罢……”
座中之人,都是目瞪口呆,那赵举人却是晓得对方的身份,禁不住恼羞成怒,道:“我乃……”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