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一页薄薄的纸,司马攸却觉得有千钧一般的沉重,而他的心头,也是沉甸甸的,尽管早就料定司马炎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但那仅仅也是猜测,司马攸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如今裴秀的供词确凿无误的证明了司马炎的所为,司马炎心头一片的悲凉。那个曾经让他敬重让他爱戴的大哥已经不在了,代之而来的,是这个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司马炎,为了王位,他竟然不惜杀死自己的父亲,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带司马炎上来!”司马攸沉声地道。
很快司马炎被带了上来,虽然没有镣铐加身,但司马炎的身边,却有四个舞阳侯府的侍卫如影随行。
司马炎依然是一脸的阴沉冷漠,从他的表情上,甚至看不到任何的悲和喜,不过他的脊背却挺地很直,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誓不低头,纵然沦为了阶下囚,司马炎依然保持着那股桀骜不驯的霸者之气,冷漠地看着司马攸,一言不发。
“司马炎,你可知罪否?”司马攸同样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司马炎,这次他是直呼其名,再没称他为兄长,因为,他不配!
司马炎冷冷淡淡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我有罪,便是有罪,我又何须辩驳。”
司马攸愤怒地指着司马昭的遗体,道:“父王的遗体就躺在这儿,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吗?”
司马炎看都没看,道:“父王龙驭宾天,乃是天命所归,我司马炎自问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司马攸一把将裴秀的供词摔在了司马炎的脸上,恨声道。“你自己看吧,这是你的心腹手下裴秀的供词,父王对一向疼爱有加。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会如此残忍,如此冷酷无情。你怎么就能下得了毒手!”
司马炎巍然不动,任凭那页飘落在地,冷冷地道:“象这样的东西,我给你再写十份八份也是轻而易举,裴秀为了活命,自然会遵从你们的意思来写。桃符,你不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吗,这不难。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引颈待戮便是,你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地寻找借口?”
由于气愤,司马攸满脸通红,怒道:“我没有你那么卑鄙无耻,丧心病狂!人在做,天在看,司马炎,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敢做不敢当,你就是一个懦夫!”
司马炎不为所动。冷漠地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今日我既败于你手,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你不是早就想杀我了吗,来吧,我成全你。”
司马攸还想再说什么,刘胤拦住了他,道:“君侯何须跟这种无耻无德之人谈什么情义,司马炎弑父杀君。罪不容诛,君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推出宫门斩首便是。”
司马炎目光扫向刘胤。平淡如水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逼视着刘胤,阴冷地道:“你究竟是何人?来魏国又有何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