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他握了如玉的手送到嘴边轻吻,说:“唯有你,不可负了我。”
“又说傻话了,要说担心这个,也该是我怕你弃我而去才对。”想到过往,如玉不禁有些黯然,女子失贞为世人所唾弃,要说担心,她又何曾得过安稳?
“是我不好,往後再不提了,你也莫要烦心。”辰砂轻吻如玉,双唇游移间行至她的颈项,见其上光洁bainen并无点缀,便问道:“那坠子呢?怎的不戴了?”
如玉自枕下摸出一物,摊开手掌叫辰砂观瞧,“在这呢,方才试衣裳时就摘了,这小东西水头太好,总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去。”
“坏了换个更好的就是了,本就是为你寻了来的,你若不戴,它还有何用处?”辰砂捋顺了盘绕的红线,将其戴在如玉颈上。
这玉坠乃是两年前有人献与辰砂的,形为如意云纹,不足寸长,水润透亮,最难得的是这玉质温热,长久贴身戴着可缓女子体寒,自从有了它,连那yin毒发作的症候都少了,是以如玉甚少离身,只是今日刚刚摘下,就叫辰砂逮个正着。
“你身子虚寒,极难有孕,有它护着也可回复的快些,子嗣之事我不强求,就是没那缘分,抱养一个也成……”辰砂心中满怀憧憬,一双桃花眼愈加勾人,直直望着如玉说:“可若能有个你我的孩儿,便是更好不过了,那是你我血脉相合之物呢!”
如玉笑着捶他一下,“怎麽说的像个物件儿似的,哪有你这样埋汰人的爹爹!”
两人说笑了会子,辰砂便起身回宫去了,新皇对他愈发倚重,一时半刻都不愿离了他,得知他又去了孝女居後恼怒不已,急忙寻个由头将他招回去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时光飞逝,三日後便是婚期,如玉想去承安寺祭拜,辰砂公务缠身不得同行,便备了马车仆从随车护送。
如玉进了山门,专有知客僧前来迎她。
都说佛门清净地,可身於红尘中,出世入世不过一念之间,承安寺为数百年古刹,只靠清修自是达不到这般香火的。如今谁人不知那林尚书乃是天子近臣,风头一时无两,假以时日封侯拜相也是不难的,这苏家娘子将来便是林家夫人,真是活菩萨一样的人物,心善而又美艳,若非这小僧伶俐,怕还抢不到这差事呢。
先是不多不少的捐了些香油钱,一来表了诚心,二来免得落人口实,她不过一介孤女,虽有朝廷供养,却无太多银钱,捐的过了总怕会给辰砂招祸。知客僧笑的见牙不见眼,钱数的确不多,可这贵人来的多了……旁的供奉还会少麽?
而後如玉进了後殿祭拜家中牌位。
先拜父亲苏权、生母刘氏之往生牌位,爹爹待她甚好,便是被人拐了四年方才返家,也未曾因着名声二字逼迫於她,反倒是处处呵护开解,唯恐她落下心病。
如玉左手捻香,右手持烛,燃罢置於香炉之内,默默祷告自己即将成婚,特来禀报父母,以求万事顺遂家人安泰之类。其次是继母张秀,弟弟苏泽与苏河的长生牌位,她不知继母与苏河情形,但总是盼着他们安好,便求了长生牌位祈福,苏泽安全无虞只是不知身在何方,她也一并请了,愿他安然长大。最後还有两块牌位,一为昌安公主之长生牌位,当初有她相助才得以脱身白府,如今也算是还愿了;而最後一块,却是成善的。
当年白府之内累他惨死,如玉心中难安,而後为家人求请牌位时便为他也求了一块,等同家人一般,有庙中僧人日日照看,只盼他来世能投个好人家,莫再如今生一般受苦。
“这牌位好生奇怪,只有名字再无其他,可是姑娘的家人麽?”
不知何时,身旁立了一名男子,如玉闻言心下不快,毕竟这般搭话着实有些孟浪,便只回了句‘此乃故人’,就不愿再多说。
可那男子却浑不在意,依旧冷声追问道:“人是怎麽没的?”
如玉猛然抬头,直面这多事之人。
只见他皂衣皂靴,身形挺拔,两手背於身後,虎视眈眈的瞧着她。这人身量颇高,如玉需得後退两步,仰着头才能看清此人面容。可待到看清之後,又不禁有些纳罕,二十左右年纪,鬓若刀裁,目如寒星,脸型生的端正,只是双唇紧抿,冷傲之态一目了然,加之身高腿长,肩宽腰挺,此时随意站着却有一股凛然之气。别家前来上香的女眷被他气势所迫,窃窃私语着鱼贯而出,可又因着极少瞧见到这等英气儿郎而不愿离去,远远的围着观瞧。
这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似是何处见过,一时半会的却又想不起来,门外一群看客燕语莺声的说个不绝,如玉只怕传出闲话来引得辰砂拈酸,便不欲再与这人纠缠,也未作答,转身向外走去。
“可是被你害死的?”那人又问。
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如玉耳畔,她愣在原地,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往事纷纷浮上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