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邪一开口,堂中顿时变的安静下来。祁万山面不改色,笑盈盈地说道:“这位公子果然是见多识广,祁某佩服!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苏邪微微一笑,道:“祁会长若是不知道在下的姓名,只怕今天就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了。”苏邪如此直白的开场令祁万山不禁一愣,一旁的祁山脸上同样是布满了尴尬。祁万山笑道:“苏邪公子大名祁某已是如雷贯耳,只恨今日才能一睹苏邪公子真容,实在是相见恨晚啊!”
“我听闻祁会长已经悬赏三千万金贝要买魂宗宗主陆一凡的项上人头,不知道祁会长与这陆一凡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如此恨他?”苏邪明知故问道。祁万山知道这是苏邪有意试探自己,因此也不惊慌,而是不急不缓地说道:“陆一凡纵容陆家商会在圣域为非作歹,坑害了圣域亿兆百姓。如今天下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祁某身为祁家商会会长,无论是于一介圣域百姓的身份,还是于商界同仁的身份都绝不能容忍这种唯利是图的败类存活于世,故而我愿意出三千万金贝悬赏此人的头颅也是想为圣域百姓、圣域各商号出一口恶气罢了。”
韩城恭维道:“祁会长果然是深明大义,韩某佩服。”
“祁某一介草民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比起韩大人为领皇陛下分忧而言,祁某所作所为实在不足挂齿。”祁万山话锋一转,道,“我听闻韩大人创立纠察府专门处理陆家商会行骗一事,可谓是劳心劳力,但好在成效颇丰,韩大人才是真的辛苦了。”祁万山有意提起纠察府,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韩城和苏邪对青红商会的态度。
“官府插手商界的事情也是和尚买梳子,一群门外汉罢了。”韩城苦笑道,“实不相瞒,此次能顺利解决此事还要多亏了你们的同仁鼎力相助才是。”
“哦?”祁万山眉头一条,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韩大人所说的这位同仁是谁?”
“青红商会的蒋天宝蒋会长。”韩城直言不讳地回答道,“蒋会长为了助我平息此事可谓是费尽心思,就连青红商会的老本都掏出来了,哈哈……”韩城故作遮掩的几声大笑反倒是令祁万山的脸上一阵发烫,祁万山苦笑道:“韩大人何必舍近求远?我祁家商会就在圣域之中,只要韩大人一句话祁某必当是鼎力相助绝无二话,韩大人为何要跑到兽域去找兽域的商会来解我圣域的危机啊!这……这不是在打祁某和祁家商会的脸吗?”说罢祁万山还故意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欸!”韩城摆手道,“谁说当初我没有想过找祁家商会?只是有人曾特意提醒过我,说祁家商会的继承人玉楼公子和陆一凡的关系……嘿嘿……我也只是不想让祁会长为难而已。”
“大义面前谈何亲疏?”祁万山故作一副激昂陈词的做派,正色道,“当我得知此事之后便当即狠狠地惩处了玉楼这个逆子,只怪他交友不慎才会闹出这般天大的误会。如今祁玉楼已经不再是我祁家商会的继承人,今日祁某前来也是特意想向韩大人……和苏邪公子解释一下这件事。”说着祁万山还将恳切的目光转投向苏邪,他知道韩城坐在前边只是个傀儡罢了,真正能说了算的人还是那个看上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苏邪。听到祁万山的话,韩城也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倒茶的苏邪,苏邪目不转睛地盯着汩汩流出的一缕清茶,淡笑道:“祁会长迷途知返,实在令人钦佩。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大义灭亲,更是令人叹服。”斟上一杯茶,苏邪便将茶杯缓缓地推到了面色复杂的玉凤面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苏邪还眼带深情地朝着玉凤绽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见到这一幕,祁万山心中不由地一惊,故而小声问道:“不知苏邪公子与小女是……”
“玉凤小姐是苏某所见过的最聪慧、漂亮的女人。”苏邪抢话道,“其实自从我认识玉凤小姐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可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今日能否有幸听一下祁会长的教诲。”
“苏邪公子太自谦了,有话还请但说无妨。”祁万山一边心中暗暗揣度着玉凤和苏邪之间的关系,一边面不改色地回应着。
“玉凤小姐如此卓绝不凡,当初为何祁会长要将祁家商会的未来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难道是因为令公子比玉凤小姐还要精明能干?”苏邪话里有话地说道,“我看不然吧?如若令公子真的如此精明,那想必也就不会误交陆一凡这样的损友了。”
苏邪的话令祁万山颜面无光,不过这短短的三两句话也让祁万山一下子明白了苏邪的意思。祁万山苦笑道:“祁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这个做爹的对哪个都是百般疼爱,千般器重。当初我将祁家商会的大权交由玉楼是因为那个时候玉凤做出了一些当姐姐不该做的错事,我为了惩戒玉凤并想好好调一调她这浮躁的心,故而才会选择玉楼作为我的继任人。可后来接二连三的事情一再向我证明,似乎我现在就选出继承人还为时过早,因为这两个孩子都还太小,心智尚不成熟,还需要假以时日好好的磨练才能成大器。”虽然祁万山知道苏邪这是在有意推举玉凤上位,但在祁万山的心里却并不像就此轻易的放弃玉楼,故而这才没有将话说死,而是给彼此都留下了一个回转的余地。
“祁会长果然赏罚分明,苏某佩服。”苏邪似乎对祁万山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因此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度自顾自地喝起茶来,看样子是没有了继续和祁万山谈下去的兴趣。
祁万山何许人?苏邪情绪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能极为精准的捕捉到,心中不禁暗想此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智却是如智叟一般,没有那么轻易被自己用含糊其辞的话给搪塞过去。
“实不相瞒,这几个月我祁家商会在圣域的生意颇有不顺,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犬子和陆一凡的关系而引起的圣域百姓对我祁家商会的不满。其二是因为兽域青红商会的排挤。”祁万山挑明了心意,一针见血地说道,“我想青红商会再如何厉害他们终究是兽域的商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兽域商会把咱们是圣域自己的商会击垮,我想韩大人和苏邪公子同为圣域之人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天。所以今日前来也想和韩大人、苏邪公子好好商议一下此事,希望韩大人和苏邪公子能念在大家都是圣域之人的份上,帮祁某和祁家商会度过此次难关。对此,祁某必将对二位终生感激而不尽。”说着祁万山还陡然站起身来朝着韩城和苏邪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见到这一幕,玉凤的脸色不禁变的难看起来,她心中再有何不满可此刻见到自己自幼尊崇的父亲竟然如此卑躬屈膝,玉凤的心里也全然不是滋味。
“我并不懂生意,但既然祁会长如此诚恳,那苏某也只能凭自己所想给祁会长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至于奏效与否、是否可用那还要祁会长自己三思而决才是。”苏邪抬头直视着祁万山,直言道,“其实你刚刚说的那两个原因都不是祁家商会此次危机的根本,根本在于你用人不淑导致经营不善。”
“祁某愿闻其详,还请苏邪公子赐教。”祁万山知道如今唯有苏邪才能撼动官府和青红商会两方,解除他祁家商会的危机,因此心中纵使有再多不悦,此刻也要表现的分外谦卑。
“很简单,祁会长不妨试着退居内宅养养老、种种花,祁家商会的事让玉凤小姐正式接替你执掌,如此一来凭借玉凤小姐的本事,我料想不出两个月,祁家商会在圣域的生意一定会变的红红火火。”苏邪说罢便将刚刚斟的一杯茶伸手递给了祁万山,话中有话地笑道,“只是不知道我给祁会长的这杯提神茶,祁会长肯不肯喝呢?”
祁万山早料到苏邪会借此机会帮玉凤讨要祁家商会的大权,但却万没有想到苏邪竟然这么狠,他不是单纯的想要玉凤取代玉楼做祁家商会继承人,而是要一步到位,直接让玉凤取代自己成为祁家商会的真正会长。事到如今,祁万山必须在自己的利益和祁家商会的前途之间做出最后的抉择,只见他听到这番话之后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双老眼颤抖地看向神色复杂的玉凤,似乎是希望玉凤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说句话,但玉凤深知此刻乃是祁家商会未来大权花落谁家的关键时刻,因此饶是心中惊涛骇浪,她也只能紧咬着下唇,站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
堂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紧紧地投在祁万山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上。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祁万山的身子猛地一晃,接着只见他祁万山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浑浊而复杂地紧紧注视着苏邪,半晌之后方才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在玉凤那紧张的快要窒息的凝视之下,祁万山终于双手接过了苏邪手中这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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