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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1 / 2)

然拿起一张《扫荡报》,大声朗诵上面那篇《六十无名烈士传》。


“呜呼!自海上军兴以来,将士之死者多矣,未有如蕴藻浜一役,决死者六十


辈赴死之烈也。六十辈者,隶十九军,多粤籍,不能详其名氏。今岁二月十三日,


倭犯我蕴藻浜之阵垒,势如摧山排海,呼声动天地,数里之内,血r横飞,我军苦


战,自巳达申未已,势濒危。六十辈者大忿,慷慨请决死,各缠大爆弹环其胸背及


四体,并以火油濡上下衣,分伍潜入敌阵,突扑地搪掌,弹齐发,骨r皆糜碎。贼


出不意,当者亦糜碎;远近相应,仓促中,贼以为大军袭至,遂大溃。我军趁势逐


北,十余里而后止。浜水为之不流。”


读罢这篇纪念文章,马鹞子感慨万千地说,在他看来,小岛北千里迢迢来天门


口,绝对不怀好意。古往今来,每一次打大仗,天门口都是双方必争的战略要地。


小岛北显然是来侦察地形的,能借驴子狼之口消灭他,既是天门口的大幸,也是未


来战争胜利的先机。柳子墨仍然要马鹞子开枪救人,话说得十分坚决,有情有理:


“且不说小岛北是送妹妹来与我完婚的,单就为测候所护送仪器这一点,作为国民


政府在天门口的军事代表,马队长也应该倾力回报。”


马鹞子什么话都听不进,他只记得冯旅长说过的话,强大的日本jūn_duì 迟早要发


动全面进攻,对任何一个可疑的日本人心慈手软,既是放虎归山,又是自掘坟墓。


情急之下,柳子墨伸手去夺架在窗口上的机枪。马鹞子命令不许伤着柳子墨,机枪


手将胳膊一横,柳子墨便毫无办法。柳子墨要士兵们向驴子狼开枪,更无人理睬。


柳子墨很快镇静下来,顺着楼梯下到地上。将放在庙堂正中的那口行军锅翻过


来,用白粉笔画上两只大大的像眼睛一样的圆圈,再添上一只大嘴巴。他将行军锅


顶在头上,从灶膛里取出一根正在冒烟的劈柴,喝令守门的士兵将门打开。马鹞子


用小指头使劲捅了捅那只仅有的耳朵,才听清楚柳子墨要出去撵走驴子狼。


马鹞子仍然不敢相信,转身问雪柠。确信没有听错后,他要雪柠作证,若是出


意外,冯旅长怪罪下来,不能让他马鹞子负责。庙门打开了。天空还有一半在亮着,


柳子墨顶着行军锅跳到门外,冲着那只发号施令的驴子狼怪叫着扑过去。驴子狼一


边后退,一边呼唤别的驴子狼上前阻击。柳子墨毫不迟疑,坚决地扑向母驴子狼。


驴子狼没有冲上来,行军锅上的大眼睛将它们吓住了。柳子墨与它们对峙片刻,突


然用劈柴猛烈击打行军锅,怪响伴着火星,落在驴子狼身上,它们一夹尾巴,沿着


早已看好的退路,蹿过山坡,消失在突然降临的夜幕里。一群出现得稍有些迟的斑


狗轻盈地跟随而去。


最先来到柳子墨身边的是雪柠。最先来到观测室的也是雪柠。


雪柠叫门时,里面的人不相信驴子狼真的逃走了。用尽胆量和力气的卢工程师


瘫软在地上,门后的地上有一只狼爪子,那是被小岛北活生生咬下来的。观测室里


没有刀斧一类的利器,毛茸茸的狼爪子在门缝里伸来伸去时,小岛北一把抓过来放


进嘴里。坚硬的腿骨被咬碎时,驴子狼发出的惨叫吓退了那些眼看就要攻破木门的


驴子狼。小岛北的嘴角上还有一撮没有抹掉的驴子狼毛,与洋溢着喜悦的小岛和子


不同,小岛北五体投地答谢柳子墨的救命之恩时,目光中充满迷茫。


“如果我没说错,子墨君的才能抵得上三个师的军力。”


“你是如何计算出一个人抵三个师的?”


柳子墨的问题让小岛北不知如何回答。


目睹柳子墨独自一人吓退大队驴子狼后,马鹞子服气了。他


由衷地对柳子墨说,他坚决地相信冯旅长的话。


“在东京读书时,小岛北是我的学长,你不要在他面前替我吹牛。”望着一脸


不解的马鹞子,柳子墨说,“难道不是你在小岛北面前说,一介文弱书生就能抵挡


三个师?‘,


“我只对他说,驴子狼不吃日本人!”


马鹞子的坦诚让柳子墨困惑。他一直以为他一个人能抵三个师的说法是马鹞子


告诉小岛北的,既然马鹞子没有告诉他,小岛北是怎么知道这句只在王参议等少数


人之间流传的话的?他连这种话都探听到了,那他还能干些什么?


马鹞子没有察觉柳子墨的疑虑:“柳所长,你要教教我,驴子狼为什么怕你?”


“你去山海关外走走,就明白了。”


“东北几省全被日本人占领,我么样去得了呢?”


“在东北一带,住在村边的人家都在自家墙壁上用石灰画些老大的眼睛,狼见


了就不敢靠近。狼越多,对付狼的办法就越多,野兽越凶猛疑心越重。”


“这话好,应该说给日本人听。”


“不,我说的是驴子狼!”


柳子墨想了很久,第一场雪化了,第二场雪又化了,眼看第三场雪也快化了,


才在一个大雾弥天的日子里对小岛和子说,很多时候,做人比做畜生痛苦,然而,


再痛苦他也要将人做到底。小岛和子等柳子墨将想说的话全说完,才问他是不是不


想娶她了,因为这么长时间只字不提婚礼的事。柳子墨犹豫良久,终于告诉小岛和


子,只要小岛北亲口祝福他俩婚后幸福美满,不出二十四小时,小岛和子就会成为


他的新娘。也是这一天,王参议来信询问柳子墨的婚事。他说,婚事如无进展,柳


子墨就不要再将小岛和子和小岛北当做客人了。


六  五


冬天的大多数时间里,西河许多地方都会结冰。只要有太阳出现,那些冰就会


或快或慢地融化,黑夜来临后,再原样冻起来。


整个冬天,西河里的水量几乎没有变化,雪柠带着杨桃一天接一天地出没在左


右两岸,天黑之前回家时才顺路到雨量室,砸开水面上的冰,看一眼标尺上的水位


线。寒潮第三次袭击天门口的那几天,雪柠站在没有太阳的河床里,衣服再厚也难


抵挡呼啸的北风,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的雪狐皮大衣。想归想,雪柠没有对任何


人说,她怕梅外婆听见后,引出一连串的伤心事。那一天,风尘仆仆的雪柠从右岸


回到左岸,打算记录当天的水位数据,忽听杨桃叫了声:


“柳先生!”雪柠一抬头,迎面走过来的果然是柳子墨。看着雪柠用冻得发僵的


手指握着笔,困难地写着字,柳子墨爱怜地将雪柠的双手放进自己怀抱。杨桃捂着嘴


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以为我在怜香惜玉?”


“柳先生要是不会怜香惜玉那才让人奇怪。”


柳子墨也想起了那件雪狐皮大衣,雪狐皮大衣若在,就是在雪地里过夜,雪柠


也不会冻成这种样子。“七小姐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想将它弄到手,都没有得逞,


想不到失落在小小的天门口”


杨桃说:“柳先生小看天门口了!”


柳子墨说:“是呀,没想到小地方也有大政治。”


“你也说起政治来了?”雪柠说,“我一直认为是杭九枫将雪狐皮大衣藏了起


来,只是没有证据。”


柳子墨想,莫说娇贵的雪狐皮大衣,就是坚硬的牛皮,两个夏天不见太阳,也


会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如果是这样的话,雪狐皮大衣落在杭九枫手里,倒是一种幸


运。只有他能将雪狐皮大衣保存好,即使深藏不露,也毫发无损。


三个人边走边说,到了雨量室门口,杨桃就在门边站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远


处。雨量室里没有其他人,柳子墨前后左右高低上下细细察看一遍,对雪柠说:


“辛苦你了!”


“没事,就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心怀叵测的坏家伙!”雪柠笑着从怀里掏出


一本笔记,交给柳子墨。笔记本上记着多年以来西河的水文情况。


柳子墨正式委托雪柠开始这项调查,是从驴子狼的威胁中救出卢工程师和小岛


北兄妹后的第三天。在交代具体事项时,柳子墨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从未有过的沉


重。这种任务从来都是男性来做,还要配备几个助手。而柳子墨无法做到这些,小


岛北的来历又让他忧心忡忡。一个地域的气象与水文资料,在军事上的用处是不言


而喻的。发源于大别山腹地的几条河,包括通过下游的白莲河,与长江连接的西河,


更是从上海沿长江左岸到达汉口的天然屏障,水退水涨,云起云落,都是至关重要


的军事情报。卢工程师也不能去,倒不是怕驴子狼,也不是怕走人迹稀少的山路,


卢工程师和柳子墨一有举动,小岛北就会千方百计地c进来。对此项调查,小岛北


早装作无心地提醒过柳子墨,水文学和气象学是与别的学科不一样的科学,那些消


逝在历史中的东西虽然无法在实验室里重现,却能够从人的记忆中获得相当久远的


有价值的资料。作为在东京留学时的学长,小岛北说:不亲自取得观测数据的人,


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气象学家。但柳子墨若是亲自观测,而不带上水文气象专家小岛


北,既会暴露自己对小岛北的怀疑,也会伤害小岛和子。六个月前,柳子墨致信小


岛和子请她帮忙购买一些气象实验与观测器材。小岛和子回信速度之快实在是超乎


寻常,信中表达的小岛北的热心同样超乎寻常:他不仅答应帮助妹妹将这件事做得


尽善尽美,还将陪同妹妹一起来天门口,近距离观察一阵。如果柳子墨的表现确如


小岛和子所说,他就会在这里主持二人的婚礼。再次去信时,柳子墨表示欢迎小岛


北来天门口短期协助自己工作。所以对于柳子墨来说,选择雪柠做这项调查完全是


出于无奈。然而对于雪柠,这份工作给了她感情上的满足。雪柠做得非常好,无论


是口头调查,还是实地勘察,都没有惊动第三个人。有一次,一位老人告诉她,有


一年洪水下来,正好淹到一座石岸上的石嘴上。那个位置有三丈高,雪柠没有找任


何借口请人帮忙,自己想办法同杨桃一起爬上去,用尺子细细地量了一遍。还有一


次,雪柠被一个女人骗了。女人说为了找羊,她曾经钻进一处布满原始次生植被的


山沟,看到两边的树上挂着各个年代的浪渣。女人想看年轻的美丽女子被折磨得蓬


头垢面的目的达到了,她得到了那份以他人痛苦为代价的快乐。雪柠辛辛苦苦地钻


进去,又钻出来,只看到几副野兽的骷髅。


事态的发展表明,柳子墨的忧虑并不多余。小岛北对天门口一带的水文气象情


况的关心远远大于对妹妹婚事的关心,每当说起妹妹的事情时,小岛北就会表现得


非常沉重:天下当兄长的最信不过的就是那个想娶自己妹妹的男人,他还想对柳子


墨做更深入的了解。有时候,小岛北表示,等测候所建立起正常的工作秩序,就可


以考虑c办婚礼了。其实,正常秩序早已有了,就是十对男女的婚事,也有足够的


时间c办。柳子墨同小岛北谈过一次。小岛北惊讶地反问,水文与气象调查还没做


完,就说工作秩序正常了身为肩负重任的气象学家,柳子墨不应该说出这种违背科


学精神的话。柳子墨只好不再说这件事了,对雪柠,他只能不断地鼓励,实际上是


催促她早日完成调查。


率先返青的柳树吐出第一批嫩芽时,一天到晚跟在柳子墨身后的小岛北突然失


踪了,谁也不清楚他去了哪儿。整整十天时间,小岛和子一直以泪洗面。眼看泪水


就要流干,第十一天早上,小岛北出现了。


“我被独立大队的人绑架了,他们说我是间谍。”小岛北说,自己在河滩上散


步时,突然冒出几个带枪的人,那些人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走了半天才在一个充


满樟树香的地方歇下来。这是小岛北惟一说得出的特征。关于人,他说出了阿彩。


他说自己听到一个女人格外动听的声音,便大胆地问她是不是天门口最漂亮的女人


阿彩。阿彩马上解开那块黑布,得意地让他看了几眼。阿彩还是大家记忆中的样子,


既没被晒黑,也没被饿瘦,身上披着爱栀的雪狐皮大衣。正是这句有破绽的话,透


露出小岛北失踪的真相。


他如何被绑架,如何寻找机会逃脱,都是无法去向独立大队求证的事情。然而,


阿彩居然会在深山老林里穿着雪狐皮大衣,太了解其中奥妙的天门口人根本不会相


信。


马鹞子跳起来:“日本人连撒谎都不看对象了!”


段三国补充:“小岛先生还不明白这件事的起因!实话告诉你,我选择九枫做


女婿就是因为他还有一点爱美之心,雪狐皮大衣必须雪家人穿着才好看。阿彩连它


的毛都没有摸过几根,想穿它更是做梦。”


柳子墨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事:“一样的衣服,有的人穿着像人,有的人穿在


身上就像强盗。”


小岛北脸上现出任何人见了都会寒心的冷笑:“看来马队长只有匹夫之勇。对,


成天在你眼皮下面活动的独立大队,尚不能知己知彼,韬略谋略战略你更是一窍不


通。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恨之入骨的傅朗西和杭九枫,已经离开大别山,所谓独立


大队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他们的领导人就是阿彩。阿彩成了他们在这一带的最高权


威,穿不穿雪狐皮大衣,谁还管得了!你不是想剿灭他们吗?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马鹞子哪会轻易相信:“天门12不是你说咸就咸,说淡就淡的地方!”


小岛北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牵上小岛和子的手,慢悠悠地走向旷阔无人的河滩。


水边的河柳一天一个样子,听得见春天从四面八方步步近的声音。雪柠不再


像以往那样忙,可以调查的人都调查过了,能够勘察的地方也都勘察过了,需要做


的事情只是整理已经获得的资料。


雪柠注意到,为了婚事,小岛和子在河滩上悄悄地同小岛北吵过几次。小岛北


的样子非常凶,丝毫不像那个对妹妹呵护有加的哥哥,他甚至用手揪着小岛和子的


领口,狠狠地往沙滩上摔。吵完之后,兄妹俩又会搂在一起,把嘴巴堵在对方肩头


上大哭。这些情况让雪柠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有一天,雪柠告诉柳子墨,小岛


北已经改变主意,反对妹妹与他结婚了。柳子墨平静的样子更让雪柠心里踏实了许


多。柳子墨说,小岛北一直就是如此,一会儿反对,一会儿赞成,反反复复。否则,


在日本留学时,他们就结婚成家了。


那天下午,小岛北来到雨量室,和雪柠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突然掉下一串


眼泪。他说,不管自己如何舍不得妹妹,没有妹妹相伴的日子总会到来,他下。了


决心,过几天就将小岛和子嫁出去。小岛北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向雪柠提出了自己


的请求:小岛和子出嫁时请雪柠当她的伴娘。小岛北放下两块银元,他知道雪柠不


缺这点钱,可这是礼节,当伴娘的女子有权利从新娘那里获得一套新衣服。


雪柠满怀悲伤地向随后走来的小岛和子表示祝贺。小岛和子满脸喜悦,满脸绯


红,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她早就看出来,雪柠也爱柳子墨,幸好自己的运气比雪


柠早来几年。雪柠强忍着眼泪,要小岛和子好好珍惜柳子墨,不要像小岛北,风一


阵,雨一阵,y一天,晴一天。目送被幸福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小岛和子步步去远,


雪柠精神恍惚,若不是杨桃来接,天黑了都不记得回家。


隔着厚厚的青砖墙,听得见测候所屋里的热闹声。马鹞子要派人去黄州城,请


冯旅长也来喝几杯喜酒。柳子墨不同意这样做,马鹞子偏要这样做,半争半吵之际,


天门口从上到下,人人都知道柳子墨终于要娶那个送上门来的日本女人了。


雪柠一夜没有合眼,上半夜与梅外婆隔着灯盏对坐,更多的时候是在听灯花开


了又落、落了又开的动静。下半夜雪柠独自偎在被窝里,每时每刻都在听着自己一


会儿汹涌澎湃,一会儿风平浪静的心声。梅外婆在自己的卧房里轻轻地说了许多遍


:“天快亮了,天快亮了!”


天色一点点地亮了。晨空中飘起小岛北浑厚的歌声。


小岛和子在那歌声里惊慌地叫起来:“哥哥,请你不要唱了!”


小岛北没有理睬,雄劲的歌声更有力量了。小岛和子继续哀求:“求求你,还


是唱别的歌曲吧!‘,


一遍唱罢,唱第二遍时,小岛北索性改用汉语。柳子墨像火山爆发那样从屋里


跳出来:“住口!你答应过不再唱这首歌,为什么还要唱?”


小岛北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一个人在院子里演练起日本jūn_duì 列队行进的步


伐。


“滚!带上你的妹妹,立刻滚蛋!‘’柳子墨一声怒吼后,小岛北立即不唱了。


这场变故到来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雪柠穿好衣服来到测候所,


小岛北已经将两个人的行李背在肩上,小岛和子跟着自己回家。小岛和子跪在地


上,一再请求柳子墨,哥哥所做的事与她毫无关系,她要柳子墨将所说的话收回一


半,她愿意提前两天,今日就做柳子墨的新娘。柳子墨几乎要答应小岛和子的请求。


然而,小岛北又抢先了。小岛北从包袱里抽出一把钢刀,撩开上衣,架在自己的肚


皮上。只要小岛和子再对自己说一声不,小岛北就要剖腹自杀。相对而跪的兄妹俩


对峙的时间很短,随着小岛和子撕心裂肺地长叫一声哥哥,一股总与送别相伴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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