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乐琰现在才算七岁,南雅却已经二十岁了,因此两边并没有什么忌讳,丫鬟忙转身出去了。乐瑜找了件新袄子给乐琰换上——旧的已是被雪花打湿了一些,又问了问家里的事,陈嬷嬷和王养娘便进来给夏乐瑜请安,夏乐瑜便坐着受了,打了赏让她们下去歇着了,连南齐一并有赏不提。
却说夏乐琰自从进了屋子,冷眼看来,见乐瑜比出嫁时胖了一些,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知道她新婚这大半年过得极为舒心,便也放下心来。正和乐瑜说些婚事如何操办、继母行事如何的琐事,他姐夫南雅便跨进屋子里,这南雅一张白面皮,生得很是温文,虽然算不上多帅,但身高不错,也已经很可以了。
乐琰忙下地给南雅请安,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不敢怠慢,插烛般拜了三拜,南雅站着受了礼。见乐琰举止利落,口齿清楚,也觉得很可喜,摸着妻妹的头夸奖了几句,便匆匆出去了。弘治帝有闲时与翰林们讲经——四书五经,论道——治国之道的习惯,今晚该南雅入宫,说不定今晚就睡在大内里了。
姐妹俩吃过饭,乐瑜见乐琰精神还好,便问起了一些内帏秘事,乐琰道。“这个新继母,手腕虽然厉害,但却与我没什么冲突,因此我们处得还好。李氏便倒霉了些,三个儿子,只有一个是葬送在我手上,别的却是全被新继母给收拾了。”
乐瑜点点头,一丝惊容都不露,就算她再怎么温和善良,也温和不到李氏头上。她和秦氏这几个月也有些书信往来,当年也是见过的,想了想道,“其实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咱们爹爹这个性子,容易拿捏得很,
6、才女能吃吗
也不嫌她没缠足,这门亲事,两厢都很合适。”
她还有几句话没出口,南夫人事后来信,把乐琰一顿好夸,直说难得她小小年纪,便把厉害关系分析得这么清楚,实在聪明剔透。说不定张家那边,反而是她去疏通来得更有把握一些。
这么思量着,她便开口道,“明儿我陪着你到张家请安去,虽然两个舅舅都在外地做官,外祖母也跟着去了。但叔祖母当年曾经照拂过娘,我们小辈到了京城,应该去请个安的。”
乐琰如何不愿意?爽快地应承了,夏乐瑜又道,“张家和我们家不同,世代公爵,规矩森严,虽然叔祖母对我还算不错,但到了那儿也要小心,别平白和人起了纷争,也别让人欺负了去。”说着,便打发乐琰下去睡了,她自己则在熏笼边坐着,慢慢地拨弄着还没完烧到的香料。
这张家的事,夏乐瑜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不管夏儒再怎么样那总是她爹,再说,说穿了,张氏被李氏气死了,那也怪不到夏儒头上,当然头一个该偿命的是李氏,可也是张氏本来身体就不大好。但叔祖母脾气古怪,虽然对乐瑜态度不错,但还没好到可以说这事儿的程度,或许让乐琰去撞一撞,事情反而会有转机也难说。
她这么想着,又想起了秦氏,不过,乐琰说得没错,她们和秦氏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乐瑜便打算在回礼中添上一些给秦氏的物品,算做是示好。等到了二更,见南雅还没回来,便吹灯休息了。
第二日天气晴朗,乐瑜便收拾了几色自己拿手的点心,又把乐琰打扮得花团锦簇的,直如一个玉娃娃一般,方才满意,带着她坐上车,走了小半个时辰,车身停下了,半晌,又动起来,只是这次走得并不快,没多久就又停了。乐琰扶着乐瑜下车时,只见自己正身处一个阔大的花厅中,车边停了两顶轿子。她前世也是走过见过的人,知道这是因为英国公府实在太大了,要弃车上轿,便冲迎上来的几个妈妈笑了笑,先扶乐瑜进了轿子,这才自己上了轿,那几个年轻媳妇便上来抬了轿子慢慢地往内院走去,乐琰从窗里看出去时,这英国公府不愧是百年显贵世家,比恭王府不差。
不多时,轿子落了地,乐瑜走出来时,微微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对她这个孕妇来说,这一路并不轻松。乐琰忙到她身边虚虚扶着,几人进了这个看上去像是正院的院子,还在院子里,便隐隐听到了笑语之声。乐瑜顿了顿,整了整头发,笑着带着乐琰走进屋内,插烛般作势欲拜道,“给老祖宗请安。”
“这可使不得,你是双身子的人,快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忙忙地道,乐瑜便就势起身。乐琰知机,上前
6、才女能吃吗
依样画葫芦道,“给老祖宗请安。”
这次,所谓的老祖宗没有说话,直到她起身抬头,歪在炕上的老妪才笑道。
“这是夏家二姐吧,啧啧,生得好生乖巧——小鱼儿,你快坐下,你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
乐琰留神看时,只见这老妪身穿暗金色半新不旧的长袄,头上只戴了一根金簪子,簪顶上的珍珠,也有拇指大了,知道这老公爵夫人估计是个喜欢简便清爽的,便清脆道,“回老祖宗话,我叫夏乐琰,音乐的乐,玉炎琰,今年六岁。”
那老夫人见她说得清爽,唇边便有了一丝笑意,转头冲下首的中年妇人道,“这宇文氏实在是好福气,这两个女娃的母亲就不说了,实在是个上好的,不想两个女儿,要比她们的娘还出色些。乐瑜倒也罢了,这乐琰看起来竟是个小鬼机灵呢。”
那中年妇人便含笑道,“咱们张家的姑娘,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