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琰见气氛僵凝,朱厚照对杨廷和的这句话,竟是无言以对似的,便笑道,“杨先生,你们怎么现在才到?我当你们昨日就能追到了呢。”
127、唱的是哪出
杨廷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乐琰和他说话,他势必不能不理,三人只得离座重新跪下施礼,乐琰半侧了身子受了个半礼,道,“先生们辛苦了,想是之前追到了大同方向去吧?”
她语调中隐含歉意,杨廷和想到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知道朱厚照出城了的事,那还是多亏了乐琰暗中通报消息,便放缓了语气答道,“是,想不到皇上居然在天津与一群市井刁民混在一起……王大人,您怎么不早告诉天津守备一声,叫他传递消息去?”
这几个大臣的地位都要比王守仁来得高,他已是站到了乔大少身边做谦恭状,此时听得杨廷和这么问,却先不回答,而是看了看还在发傻的乔大少与满目兴味的宋嘉德,轻咳了声,道,“乔公子,几位大人路途辛苦,恐怕还没有开饭……”
“小人这就去准备!”乔大少兴奋得脸都发红了,应了一声匆匆离去,又翻回身给朱厚照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咚咚跑远了。乐琰已知道了王守仁的意思,冲宋嘉德偏了偏头,宋嘉德耸耸肩,对朱厚照弯了弯腰,也撤出了房内,姜勇知机把几个唱的喝出了门外,自己在门口轻轻合上了雅房的门。
门才一关,杨廷和便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略带着心痛略带着无奈地数落道,“皇上!荒唐!荒唐啊!”梁储与蒋冕两人茶才喝了一口,也连忙跟着跪下了,王守仁无奈之下,也跪在了几人身后,听杨廷和哭道,“皇上!您自小聪颖灵慧,更是受到先皇的教导,我们这些翰林学士也是尽了最大的心力,自忖没有为您作出任何错误的示范,怎么今日,今日作出这样荒唐的事……国君弃位出走,这是亡国丧民的不祥之兆啊!”
此时屋中还坐着的,自然只有帝后二人了,乐琰本来还笑笑地看着热闹,但听了杨廷和的口气,觉得有些不对了。出来玩被逮住了,老实跟着回家是应该的,谁叫你逮住了呢?但这和亡国丧民有什么关系,康熙还微服私访呢,也没见大明亡国了啊,若是一开始就定了这个基调,将来朱厚照要出门,她怎么好跟着?
她看了看朱厚照,朱厚照也正征询地望着她,小皇帝到底心软了些,听几个大臣这么声泪俱下的恳求,已是有些觉得自己是任性了。
乐琰又看了看王守仁,王守仁虽然也跟着干嚎,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有了他的支持,乐琰便下定了决心,笑道,“这个么,先生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当皇上的整天在深宫中坐着,也要知道百姓的生活吧?孝庙也带着皇上出宫视察过啊,这是体察民情,怎么能扯到亡国丧民去?这样的不祥之语,杨先生还是别轻易出口呀。”
她语气软和,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不想杨廷和并不吃她这一
127、唱的是哪出
套,抬头怒视乐琰,冷声道,“娘娘,这是外臣的事,娘娘身为内眷,请不要多说。娘娘以皇后之尊,擅离紫禁,百官们议论纷纷,都说娘娘有失妇德,已有奏折请娘娘反省,皇上,您可知道,这几日群臣无首,耽搁了多少大事?不说别的,大同的军情越来越紧,难道皇上就忍心到这时候还在外头吃喝玩乐?”
若是别人说这话,乐琰倒也不生气了,这些封建士大夫,哪一个不是满脑子的死谏光荣?但杨廷和和她大有渊源,现在来说这种难听话,由不得乐琰不生气,她柳眉倒竖,也不理朱厚照也是满面怒容,冲口就道,“稀罕么,妇德是什么,本宫不知道!后宫的事,也是你们外臣说的么?你是把我当妲己还是褒姒了?再说了,皇上与我还就是要去大同亲自督战,这碍着杨大人什么了?”
她这话胡搅蛮缠,全不讲理,杨廷和反而无法回答了,朱厚照也大声道,“谁要和皇后作对,那就是和朕作对!你们这些人,不要瞧着皇后是个软柿子,就纷纷欺负她!她是我带出来的——杨大人,凭你怎么说,不到大同去看看,我是不会回宫的!”
杨廷和还没有说话,蒋冕已道,“皇上,您不松口,那我们也就只能围着这了,您还是哪里都去不了!”他话意坚决,似乎竟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练习新的输入法,搞得自己不大愿意打字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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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折腾不折腾
乐琰也算是看明白了:事情进展到这样的地步,要善了那是没可能的了。这群大臣不晓得什么叫做各退一步,他们是下了死心要把皇帝抓回紫禁城去,至于皇帝回到紫禁城去做什么,对国家有没有贡献和帮助,他们是不会管的。而当然了,就算把火器的事说出来,对事态也不会有任何帮助,说不定只会给福船工程带来麻烦,让他们多了个叫停工程的借口而已。
她给朱厚照使了个眼色,暗示丈夫闭嘴,朱厚照毕竟是皇帝,和大臣撕破了脸,将来工作中也很难相处,她就不同了,只要朱厚照是站在她这边的,和大臣的关系搞僵一些,对她来说是有利无害。
朱厚照也不知道是否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到底是闭上了嘴,乐琰便站到朱厚照身边,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兵谏了?”
兵谏在很多情况下就是造反的近义词或者同义词,至少在大明也是个极为忌讳的话题:朱棣是怎么起家的人们可还没忘记呢,当时,他也是号称要兵谏来着……
蒋冕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认下这个罪名,否则回到北京,等待他们三人的就不止是抄家这么简单的事了。当下忙与杨廷和、梁储一起齐声道,“微臣怎敢!”
杨廷和与朱厚照最为熟络,感情也算是不错,此时就打起了感情牌,膝行了几步抱住朱厚照的大腿,泪流满面地道,“皇上一天不在京里,我们的心就一天安不下来!皇上!您是大明的天子,您的一举一动,都要再三思量,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故,您叫我们该怎么办呢?皇子年纪还小,又没有太子的名分……”
“天津而已,能出什么事?”朱厚照冷冷地道,“天下这么多人南来北往,独独朕就不行?”
看来,小皇帝对被围困也是相当的不感冒,乐琰忍住一声笑,冲杨廷和道,“杨大人,你要说理,那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的谈。但谈来谈去,我与皇上的态度都是不会变的,我们到天津走走看看,那是我们的事,当年不论是太祖还是成祖,都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人物。他们私底下就不会出宫了?太祖当时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