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浩然居,已经是戌初,沈云磬就要回宫当值了。
在玲珑脸上亲一口,沈云磬说道:“我三天休一次,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下次回来还是上次那个点,不过你不要等我,万一我临时有事回不来,你就白等了。今儿你就把赵嗣瑾叫来做事吧,有什么事让赵嗣瑾或者砚墨去宫门口找一个叫江山的公公,他会给我传话。”
江山应该就是沈云磬在宫内消息网中的一员吧。这样隐秘的事情,沈云磬都告诉了自己,玲珑心里很是激动。
从昨天夜里沈云磬回来到现在,玲珑觉得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说他就又要走了,不禁道:“时间真快。”
沈云磬心里美美的,揉揉玲珑的头发说道:“下次回来,我带你去玉泉山洗温泉。”
玲珑仰脸笑,依依不舍的将沈云磬送出门。
回到屋里,玲珑开始琢磨今天遇到沈云哲的事。
尽管那三个突厥人已经换了汉服,走在汉人中间一般人也许认不出,但是玲珑一眼就瞧了出来。
那一年,锦州突然来了很多突厥人,清泉庵附近也住了不少。因为突厥人常年骑马行走,故而走路姿势与一般汉人还是有些微的差别。玲珑记得,那时候自己和沈云磬正是顽皮的年纪,好几次跟在突厥人身后模仿他们走路的姿势,以此取乐,为此还差点被一个大胡子突厥人捉起来打一顿。
她相信,沈云磬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派出砚墨去。
只是,沈云哲为什么要和突厥人混在一起。是他自己的朋友呢还是太子属意的。
前者还罢,若是后者,此事则非同小可。
这几年,连自己一个闺阁中的女子都知道,突厥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向大燕挑起战乱的可能。
而太子却私下结交突厥人。其用意难免让人猜疑。
如果太子当真是暗中勾结突厥人以谋求上位,一旦被发现,必定是场灭顶之灾。与他同伙的沈云哲也免不了被诛九族。
即便不被发现,太子凭此顺利登基,他的行为无疑是引狼入室。
所以无论如何,燕王一定会用尽手段阻止太子。
作为燕王党,沈云磬也会倾力而为。
那么太子一旦知道沈云磬在阻止他,一定不会放过沈云磬的。
想到沈云磬可能会有危险,玲珑立即叫齐飒派个小厮去找赵嗣瑾,让他立时进府。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自己让赵嗣瑾盯着沈云哲说不定会有砚墨没有注意的发现,到时候或许能帮得上沈云磬。即便没有,随时注意沈云哲和突厥人的来往,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沈云磬并没有给赵嗣瑾一个固定的名衔,就像砚墨是沈云磬的小厮一样,赵嗣瑾实际上算作是玲珑的小厮,他的职责就是做好玲珑吩咐的一切事。
虽然给深宅大院的女子配一个小厮闻所未闻,但是沈云磬却觉得没什么不妥。反而认为多一个人给玲珑办事,能让他在宫里当值的时候更安心一些。
在花厅见过赵嗣瑾后,仔细嘱咐了他一番,玲珑才会卧房歇息,已经是亥时了。
翌日一早,玲珑吃罢早饭,樱桃来报,汪淮海的夫人单氏递了帖子来做客。
汪淮海是沈云磬的顶头上司,他的夫人却到他的下属家里做客,玲珑觉得有一丝怪异,依然忙到:“快请。”
让樱桃重新给她梳了头,挑了一件喜庆的褙子换了,打扮的漂漂漂亮的前往花厅。她可不能丢沈云磬的脸。
单氏穿了一件藕荷色状花云纹褙子,头上一只八宝嵌珍珠金丝钗,胸前一串白珍珠项链,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真真是个讨喜的妙人。
玲珑并没有坐在花厅的主位,而是拉了单氏的手,隔一张方桌,并肩左右而坐。
单氏笑道:“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想着你们家爷当值去了,你也是一个人在家,就过来和你说说话,”说着指着花架上一盆绯爪芙蓉,又说:“没想到你还喜欢莳花弄草。”
玲珑浅笑:“府里又不用我主持中馈,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哪里就认真会养了。”玲珑瞧着单氏的神色,很是喜欢这盆绯爪芙蓉的样子,于是说道:“昨儿这花开的都没有这么好看呢,可见是和您有缘的。”
单氏笑的越发开心,“我闲来无事,就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可偏偏就是这绯爪芙蓉和十八学士养不来,每每千辛万苦的寻了来弄到家里,没让我养几日就死了,没得晦气。”
“这盆您就带回去,就冲您和这花的机缘,一定养得活。”玲珑顺势说道。
单氏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大方收下。“你们爷上次回来和你说什么了吗?”单氏低声问玲珑。
玲珑一怔,单氏这话并非随意而说,这才是她来的目的吧,摇摇头说道:“他当值的事从来不和我说。”
沈云磬这次确实什么也没有和她说。
单氏扫了一眼左右,悄声说:“我们爷回来说,皇上怕是不行了,估计就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