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微微地震动,这片天地仿佛炸雷般。
在淡淡的银辉中,城头整体排列的二十四门红铜雷神大炮吐出了火舌子,一枚枚重达十几斤的铅弹腾空而起。
伴随着破空的声响,二十四枚铅弹在夜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宛如猛兽出笼般朝着前方飞过去。
黄台吉营地中的蒙古人听到动静亦是纷纷抬头,显得惊恐地望向飞来的铅弹,结果这些铅弹无一例外地从他们上空飞过。
砰!砰!砰!
这些铅弹并没有打在黄台吉的营地内,而是砸向了营地后方的道路中,当即便有平地被砸出一个巨坑,有一棵树木直接被咔嚓地砸成两截。
跟着冷武器相比,热武器所拥有的优势显而易见。这些铅弹呈现着超乎想象的破坏力,哪怕是大碗口粗的树木,亦是被活出出地砸得直接断裂开来。
噗
打人终究不是雷神大炮的目标,却见一枚十几斤的铅弹重重地打在一名援军身上,当即便是骨头破碎、鲜血飞溅。
嘶
一匹健硕的骏马迎着一颗铅弹奔来,结果马头被砸得血肉模糊,而后连人带马朝着后面翻飞而起。
“再放!”
随着炮弹发射完毕,炮兵指挥官看到训练有素的炮兵已经装填好炮药,当即又是挥旗下达指令道。
不论是弹药还是这些实打实的铅弹,这都是价值不菲的银子。只是在九边,早已经形成了共识:只要能够消灭掉鞑子,那么所有的操作都可以不计成本,而兵部将会“报销”这些费用。
亦是如此,从指挥官到炮兵都没有节省成本的心思,而是尽情在有效的时间内将这些炮弹打向蒙古的营地,而他们唯一的念头是消灭更多的敌人。
轰隆!
仅是片刻功夫,第二轮炮弹又是顺利发射,城头再度响起了惊雷般的声响。
在这片天地间,城头的二十四门雷神大炮宛如是镇守于八达岭长城上的守门兽般,喷出灿烂的火舌,一枚枚重若十几斤的铅弹宛如猛兽般扑向了敌营。
砰!砰!砰!
在黄台吉部相距数百米的地方正是豁里秃麻部的营地,亦是落到雷神大炮的射程内,正是面临着又一轮炮轰。
那些辨识度很高的白色帐篷首当其冲,不幸被炮弹砸中帐篷便是应声而倒,有的甚至伴随着鲜血溅起。
“小心炮弹!”
“出来,快从帐篷出来!”
“冲,咱们去支援黄台吉!”
面对着宛如而来的炮弹,豁里秃麻部的营地亦是乱成一团,有的人想要躲避,有的人想要逃生,亦有人想要继续向前冲。
“你们都安分点,先看看形势再说!”蒙古部落首领阿勒坛却是打起了小算盘,喝止了想要前去支援黄台吉的部下道。
现在的蒙古内部动荡,特别是私底下亦是争夺着种种有限的资源。而今看到明军如此顽强,特别是这种火炮的威力太过于恐惧,阿勒坛觉得最好的方式是保存实力。
终究而言,他是豁里秃麻部的首领,需要优先考虑豁里秃麻部及自己的利益,而今贸然前去支持黄台吉殊为不智。
原本有心想要前去支援黄台吉部的蒙古骑兵见状,亦是默默地交换起眼色,却是知道此事恐怕离不开他们首领陈勒坛和黄台吉的私怨。
正是如此,面对着明军的炮轰,豁里秃麻部却是不愿意扮演先锋部队的角色,而是默默地躲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
身穿儒衫的王稚登亦是相伴林晧然前来居庸关,只是看到豁里秃麻部果然没有反扑过来,不由得佩服地望了一眼林晧然。
林晧然的脸色凝重,尽管现在的战局良好,特别戚金所率领的蓟州骑兵占尽上风,但心知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轰隆!
城头上的雷神大炮仍旧没有停歇,第三轮炮轰已然展开,只是这一次的射程突然变得更远,却是打向了俺答所在的中军大帐。
俺答的营地驻扎在山腰处,离八达岭关隘城头有着一里远。由于距离过远,想要打中的可能性极低,但明军却还是进行了尝试。
由于地势是居高临下,加上十几斤的铅弹本身所具有的杀伤力很惊人,故而对俺答营地中的人同样能带去死亡。
随着二十四门雷州大炮加入战斗,当即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角。一枚枚炮弹不仅砸向了欲图前来的援军,而且将炮口指向了俺答本部,更是指向俺答所在的中军大帐中。
“儿郎们,随本汗杀入八达岭!”
俺答看到周围人眼中的惧意,亦看到了明军将矛头指向于他,却是迅速聚集了一万亲军高举着腰刀大声喊道。
“杀!”
蒙古骑兵虽然对炮弹生起畏惧之心,但亦是经过诸多生死的战士,当即高举着腰刀大声地响应道。
在淡淡的月色下,一支上万的蒙古部队突然离开了营地,正是朝着这边杀过来。
王稚登一直相伴在林晧然身旁,听到蒙古中军营突然传起震天的喊杀声,不由得扭头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自是听到且看到那个营地的动静,亦是知道俺答能够成为草原雄主并不可能是贪生怕死之人,但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战争便是如此,不管是拥有着何种优势,只要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知晓胜利的天秤会指向哪一方。
像当年前秦苻坚战前是意气风发的投鞭断流,只是战时却是草木皆兵,最终致使败逃,造成了以多败少的经典战役。
现如今,俺答率本部直接杀过来,正是检验蓟州军训练成效的时刻,亦是决出此次战役胜负的关键。
“杀!”
俺答有着很强的赌性,他要冒着这些杀伤力惊人的炮弹带领部队支援自己儿子,甚至是趁机直接突入八达岭关隘,当即便是一马当先地发出冲锋。
随着一声令下,后面的部众亦是骑着马跟随着俺答的身后,径直朝着八达岭关隘的方向狂奔而去。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