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炮兵指挥官注意到俺答营地的动静,却是继续进行炮轰。
只是优秀的炮手往往需要多场战争的磨练,很是讲究个人的心理素质,只是其中一名炮手看到俺答率大部队出动,却是突然被惊得瘫软在地。
好在,面对这种情况早有了预案,出身于炮兵的指挥官当即补上。
“放,朝那里放!”张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是跑过来充当炮兵指挥官,指着俺答所在的方向指挥道。
“不好,偏了!”
这名炮兵指挥官似乎手法生疏,在炮弹射出的时候便意识到并不在自己所预想的位置内,不由得懊恼地道。
张军听罢,却是有揍人的冲动,便是让人去将后备炮手调过来。
砰!
那枚炮弹果然是偏离了俺答本营的方向,却是打在道路旁边那棵最粗壮的大树上,大树当即被震落无数的枯枝叶。
却是这时,狂奔而来的蒙古骑兵先头部队恰好经过那棵大树旁边,却是被突然沸沸扬扬而下的木屑直接影响到视线。
不仅是人受到影响,而且马匹亦是被木屑影响到视线,前面的几匹马却是放慢了速度,其中一匹马更是直接栽到地上。
俺答看到前面出了状况,特别是那匹马已经堵在前面,便是很从容地勒紧马缰,却是无法避过沸沸扬扬而上的木屑和枯叶。
“大汗,当心!”
一个亲卫在漫天的木屑和枯叶中,却是注意到了头顶有一根随之而下的粗树枝,当即便是大声地提醒道。
尾随而来的将士亦是注意到了那根粗树枝,却是纷纷勒住马缰绳,显得担忧地望向处于危险中的俺答。
砰!
俺答抬头注意到头顶砸下来的粗树枝,只是为时已晚,整个人被那根掉落的树枝从马背砸得摔落在地。
尽管他的身体很是壮实,但终究已经有了年纪。特别他从马背摔下来本就不轻,其中还得承受着树枝的部分砸力,让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完全说不出话,身体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快!救大汗!”在稍微失神后,众亲卫当即便是反应过来道。
躺在地上的俺答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倒霉,竟然被一根断掉的树枝搞得如此的狼狈,很想朝着老天竖一根中指。
旁边的亲卫当即七手八脚地搬开那根压在俺答身上的粗树枝,只是看到俺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便是知道俺答是真的受伤了。
“多台吉,你不要管我,既然领五千人马前去,务必夺下八达岭!”俺答缓过劲来,当即便是恨恨地下达命令道。
虽然他受伤是一个意外,甚至是一个天意,但他却不甘心接受失败的命运,仍然想要趁机夺取八达岭。
多台吉是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男子,亦是一个充满着血性的汉子,当即便是拱手领命道:“遵命!”
说着,他便是领着五千人马继续前进。既是解救于黄台吉,同时亦是趁机通过敞开的城门杀进里面,从而争取这个最重要的是关隘。
在途经豁里秃麻部的时候,多台吉看到阿勒坛竟然没有率领部众前去支援黄台吉,不由得怒斥了一声。
豁里秃麻部的阿勒坛没有看到俺答的身影,甚至都没有接到俺答的指令,却是淡淡地翻了一个白眼。
战事打到这一步,已然是到了白热化阶段,甚至是决出胜负的时刻。
威金的目标并不是消灭整个蒙古大军,仅仅是趁机吃掉黄台吉部,正是带领着骑兵对着黄台吉的部队展开着厮杀。
得益于他此次的偷袭行动迅速,加上城头的炮弹对援军形成了阻碍,让他们现在已经斩杀同等数量的蒙古骑兵。
单是今晚这份战绩,虽然不能跟山竹滩大捷和山西大捷相比,但已经足够他戚金扬名于整个九边。
“威金将军,鞑子的援军来了!”一个哨兵一直在山坡观察着后面的动静,在看到援军出现当即便是来报道。
威金现在浑身是血,不过都是蒙古人的鲜血,闻言却是举目望向已经被他们逼到一边的黄台吉那帮子人。
黄台吉的情况亦是不妙,虽然他作战很是英勇,但却着实吃了一颗子弹。此刻他捂着胸口泅泅而流的鲜血,正被一百多名亲卫拱卫在旁边的坡地处。
“威金将来,还请以大局为重,莫望了戚将军的交待!”旁边的副将看出威金的犹豫,当即便是劝道。
威金看着眼看就能亲手斩杀黄台吉,却不想援兵已经到达,便是恨恨地下达指令道:“撤回城内!”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吹起,蓟州的骑兵并没有恋战,却是纷纷调转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奋力奔去。
呼!
黄台吉看到明军骑兵如潮水般退去,心知此次是避过一劫,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跟着大明打交道这么多次,本以为他足够高估明军了。却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明军不仅拥有一个计深似海的玉面狐狸,更恐怖的是明军的战力一直在疯狂地增长。
不说早已经名动九边的马家军,或者是那支能够横扫天下般的石家军,亦或者是大明那支组建拱卫京师的骑兵营,单是这支名不经传的蓟州骑兵都让他刮目相看。
当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的时候,黄台吉像是捕抓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突然惊恐地抬头望向城头。
他发现自己这边一直有所遗漏,这些天的等待恐怕本就是一个阴谋,既然名不经传的蓟州骑兵都已经出动作战,为何马家军、石家军和骑兵营仍旧不见身影呢?
“杀!”
赶来的多台吉看到蓟州骑兵主动撤退,深知攻城的机会仅有一次,当即便是带领着先头部队扑向了城头,打算尾随着明军的骑兵杀进里面。
王稚登看到多台吉率部杀了过来,不由得担忧地扭头望向林晧然,却是担心起林晧然的安危,甚至是期望他能即将返回居庸关城。
林晧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说不害怕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心知摇摆不定是最容易坏事的举措,而今他真要撤离这里那无疑直接重创八达岭守军的士气。
“哈哈杀进里面,!”多台吉看到胜利在望,亦是仓促地大笑而起,已然是看到了夺取这座关隘的曙光。
只是在城门的两边早已经陈兵于此,身穿铠甲的戚继光站在队伍的最中央,戚家军的旗帜伴随着山风飘扬。
作为抗倭第一名将到了北边可谓是沉寂太久,以致大家都只知道石华山和马芳,却不知他戚继光的军事天赋在两人之上。
戚继光的目光落向多台吉那得意的嘴脸,显得面无表情地挥下手刀,第一排的虎蹲炮便燃起了滋滋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