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犊子?”
“呃……”
“他活着的时候是仙灵宫的。”有人偷偷揭老底。
“哦——”
仙灵宫因为不待见花绍棠的原因,是有那么一个阶段,偷偷管蛇妖门下弟子都叫犊子,也是畜生崽子。这事儿年纪小的修士一般还不知道,所以这位死了的,估计还是仙灵宫宿老,只不知道是哪位,又在这酆都鬼城里,徘徊了多少年。
“我记得,仙灵宫的修士,都挺会聊天的呀……”伪君子么,八面玲珑会做人是基本。
“凡事都有变异的吧,你看,咱们家南宫狗蛋,那么怂?”
“有道理!”
“两位小道友,其实我们是想问问,你们既然是活着进来的,那么,还记得进来的入口在哪儿么?”
刺猬头外焰的火苗儿摇摆了一下,“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
老鬼火们,互相瞅了瞅——虽然它们已经没有眼睛了,但是那转来转去的样子,还是让人一下子领悟到,这些生前十有八九也都是大人物,或者一派当家话事的人,在互相推诿。
大人物都是这个德行,越大越德行。
看得多了,也不觉得很辣眼睛了……
最后,终于有一个大概是大人物相对较小,或者相对较笨,或干脆是相对较好欺负的,被推了出来顶锅。
“我,三千多了哈,一闭眼,一睁眼,然后在这地方了。”
“啊?”七七八八全都没有听明白。
较小,较笨,或者是较好欺负的这位火焰寂静地闪烁了一下:“是说,我是老死的。死了来了。”
这在修真界可不多见。
“哦!!”七七八八一副傻相。
一人开口,后面的人好说了。
“我呢,是跟人斗法的时候,然后一刀过来,我眼前一黑,你们懂得哈?然后在这里了。”
“懂!”这是斗法没打过别人,被别人剁了的!
下一个开口的人,气场有点阴沉沉的,火焰的黄『色』里面,也有点压抑的灰白,并且八风不动。
“我门派叛『乱』了,过来之前隐约听见那孽畜问,他是不是没气儿了。然后脖子一凉,再睁眼周围都是二货。”
这位是被,不知道弟子还是子嗣弄死的,并且好像气儿还没顺过来。
有点惨!
不过他这“睁眼都是二货”的脾气,门下会叛『乱』倒也不是太难理解样子……
“我在秘境里,被人偷袭断了筋脉,秘境关闭没人知道我还在里面。我又不能动,在那躺了三年,看了三年的麻雀打架。”
嘿呦喂!这个可更惨了哇!
这是,修为太高,饿都饿不死,生生耗紧了生机灵力,才成功死掉。
阿八弱弱地问了句:“前辈,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思看麻雀打架?”
这位前辈沉默了半晌,那三年似乎没白躺,养气功夫前一位磨得好多了。
他只解释了两句:“我是蜀山修士,还有,不是那种打架。”
阿八有点懵:“哪种?”
前辈的鬼火神秘地从到下闪了一遍,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做到,但是昆仑阿八觉得好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感觉怪怪的……
蜀山前辈意味深长地道:“不是斗法斗剑,是不用武器的。”
阿八还想再问,结果昆仑的老七突然机灵了,忽的一下闪到了师妹面前。
“前辈自重!还有,你说话怎么总是怪怪的!”
蜀山前辈“嘁”了一声,“人死方知万事休,红颜白骨都做了土。连骨头皮都没有,我是能干什么,还是能看见什么?”
生前风流鬼,死后空寂寞。
难得看见个小姑娘,好像还有点傻,手痒痒想要逗一下。
哎,可惜连手都没有了。
可惜了我的金手指……
一句话,道尽酆都的萧索。
所以他们不想说,所以他们不爱说。
人生一世,又能有几个真是笑着闭眼,了却执念。
尤其是修士。
一生逆天,焉能好死?
生前叱咤风云,权在手,法在身,美『色』在怀,膝下的弟子能跪成人山人海。
一朝沦落成了鬼,凄凉得有点没脸。
昆仑刺猬七小爷晃了晃火苗,“那个,诸位前辈牺牲的过程,晚辈已经知道了,真是壮烈!”
他已经很努力的会聊天了,奈何昆仑课堂实在培养得很不够。
前面那几位的死法,实在跟牺牲、或是壮烈,有点不搭边儿。
前辈们各自很有涵养,或者装作很有涵养地闪了闪。
没办法,脸都木有了,假笑他们已经做不出来了。
只听七小爷又道:“但是我们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呢……”
火光们,齐刷刷爆炸了一下!
“那你到底是想问啥?”
七小爷被吓得一缩,弱弱地道:“是,你们没有那种,死后离体,然后飘啊飘,然后通过个什么……河?”
“河?”
大能通常都不笨,十分会抓重点。(——此概念特指人类,排斥妖修。)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你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