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长发里,那一张年轻的脸庞都跟着亮了起来
结局很简单。
昆仑七子让小道童带着白起去往更高的不可道殿,让他在众仙玉像的大殿里,静坐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离开。
走出云中殿,那位小道童看向这位师叔的眼神都变了。
太牛逼了。
太崇拜了。
他领着路。
夏极跟着。
雨已停了。
山里云蒸雾缭。
道童忽然问:“师叔喜欢的人一定很漂亮吧?有没有我们昆仑山山花白水云漂亮?”
夏极知道白水云是谁,孟婆不在了,江灵月便是百花榜第一,而白水云则是如今的第二,所给予的花名为“午夜昙”。
之所以有这个名号,据说第一次见到白水云的人会觉得自己如在梦中,怎么看她也看不真切,她美的太不真实,而这冲击感会在习惯后才慢慢平淡下来。
他似是没听到这问题,道童也没再继续问,只是道童自己这么一说,又开始想白水云和这位师叔会不会结成道侣?
这么一想,唔,小师叔才十六岁啊,白水云十九了,大了三岁。
不过白水云师姑还有个妹妹,今年虚岁9岁了,出落成了个令人心疼、带着凄凉之意的小姑娘,刚随着白水云师姑上山时还是个三岁小女孩,如今已经很大了。
道童乱七八糟地想着,路径很长,走这条路的时候他总是会胡思乱想,否则时间会很煎熬。
约莫两个时辰后,两人才到了山巅。
不可道殿,已在极高之处,海拔数万米,高压,窒息,似乎象征着神明的威势,平时除了守殿的老道士,便是再无人来了。
道童站在门口,轻声提醒:“其实师叔只要认个错,什么事都没有,傻子都看得出来。”
夏极轻轻一笑,微微点头,示意多谢,他仰起头,向着那诸天仙人玉像所在的殿堂去了。
老道士点了三柱轻响,又燃了一根红烛。
入夜送餐的小道士也多带了一份饭菜。
夏极坐入殿堂,那把从不离身的剑平放在了膝盖上,四周是高逾十多丈的玉像,还有着太乙青华大帝的像,这些像包围着他,俯瞰着他,质问着他。
沉寂的夜,枯燥的白昼,过了一天又一天。
每一天,昆仑七子都在等。
但等到盛夏过了,天气凉了,漫山的叶子黄了,漫天的蝴蝶变成了枯叶,化作一卷一卷的黄龙,在山阶,在殿前萦绕,那少年还是没有认错。
他每天看着仙神大帝,就连看门的老道士都看得出来
我不会认错。
老道士经历了许多事,他也不多说。
夏极静坐在不可道殿中,他不可道。
而每日的积累,已经使得6星功法【天外剑道】达到了15层,13层他获得了剑域,15层的神话层次,他又获得了能秒杀传奇的力量那是仙人才能使出的天外飞仙,惊魂夺魄,无人能挡。
也许是担心仙人真的在玉像上藏了灵识,夏极始终没有再用元神去分出灵气,然后去消化元气,所以他的真气一直停留在850年,而这已经远远超过了神话层次的天外飞仙所需要的真气量,当然若是更多真气,威力会更强。
不可道殿,人来人往。
符秋月养好伤势后,也来了,因为之前被这少年救过一次,所以她悄悄传音:“白起,认个错就结束了,再不认错,宗门高层可能要让你去执行一个危险任务,到时候远走他乡,远离人间,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夏极舒了口气。
符秋月说的似乎就是“运送容器去昆仑墟,中间可能面临妖潮”的危险任务,那真是太好了。
他转头,报以善意的笑容。
符秋月愣了愣,在这善意里她看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倔强。
她心里一热,竟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傻呀?乌宁已经不在了,你再怎么想她,怎么倔强她也不会活过来了!”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其余在殿中的道士都看了过来。
夏极轻轻抓住膝上的剑,静如江海凝清光,一股心如止水的杀气在他周围如漩涡般散开,尘土旋转,飘入殿中的落叶旋转
符秋月愕然。
如此的心如止水,其中糅杂了多少悲伤?
她闭目,说了声:“对不起。”
杀气消失。
少年闭目。
而白发又多生了几根。
剑仙也是白发,却是冰冷,是至诚于剑。
而这少年竟是越发的和剑仙想象了,他的头发也白了许多却是极于情。
不知为何,符秋月对这少年充满了好感。
也许因为他救过自己。
也许因为他是个哑巴。
也许因为他横空出世,明明该享受天才的崇敬,却在不可道殿里囚居思过,而他却不认错。
符秋月想了想,便是跑去了月影峰,这是道姑所在的山峰。
她往山峰深处走出,来到一处别致的庭院,敲了敲木门扉。
门里传来有了冷的女童声,这冷带着一股凄然:“谁呀?”
符秋月道:“白沧水,是我。”
“是秋月师太我去叫姐姐。”
符秋月:
片刻后。
符秋月与一个冷艳的道姑坐在了庭院里,一旁还有个赤着小足在追着猫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逗猫辫,皮肤很白,苍白而略显病态,好似骨玉的裂瓷,令人心疼,她在屋檐下的木回廊来回跑着,喊着“猫儿不要跑呀”。
她的存在,好似让这凄冷的秋都多了些阳光。
符秋月开门见山道:“水云,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实在不忍心看到那孩子沉沦颓废下去。”
白水云愣了下,然后忽的有点明白了这位师姑的来意。
但她有自己的坚持:“师姑,水云一心修道,早已心无杂念。”
符秋月:“我不勉强,但希望你能去看一看他。”
白水云摇摇头。
符秋月忽道:“同门之间理应互助。” 手机端::
白云水:“同门太多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还有她。”
她瞥了一眼在跑着的小姑娘。
符秋月道:“他不同。”
白水云:“哪里不同?因为他力量强了几分么?因为他救过师姑?所以就不同吗?我数年之前见过他,他还给我递过情书,写的东西很俗,师姑还觉得他不同吗?”
符秋月有些哑然,她是抱着“白水云出马,去征服那倔强的剑帝”,男人嘛,尤其是年轻的男人,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那么就算这是一段没有句号的爱情,但总也比沉沦在过去要好吧?
但白水云太冷了,她已经拒绝了。
符秋月也不生气,起身时又道了一句:“他哪里不同,我说再多也是耳听为虚。若是水云一心修道,那么需当知道求仙之途艰难无比,心魔迭出,孤阴难长,孤阳不生,阴阳协调,才是长久大道。
仙帝尚有仙后,而他究竟有什么不同,水云不妨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话至于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水云淡淡道:“师姑慢走,水云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