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染顿了顿,缓缓偏头看向南浔。
南浔一脸无辜地回视他,笑盈盈地问:“大人,怎么了?您自先前下了轿辇之后便让弟子一直跟着您,弟子可听话了,寸步不离地跟着呢。弟子现在好高兴啊,这还是弟子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宴会呢。”
宫墨染薄唇微微抿了抿,淡淡道:“无事。”顿了顿,他视线下瞄,提醒了一句,“朵朵啊,你坐到本座的衣袍了。”
南浔啊了一声,小臀儿往高一抬,飞快地将臀儿底下坐着的衣袍拖了出来,然后端端正正地给拢到了宫墨染那边。
宫墨染稍微往过坐了一些,将软凳分出一半给她。
两人说什么,隔得远的人自然是听不清的,但离得不远的祁衡卿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目光微动,盯着那白衣女子看了许久,心中疑虑顿生。
这个女人当真是蔷薇姑娘?为何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如此陌生?
可是错不了,张妈妈给他看过蔷薇的画像,就算画师手艺不行,只画出了蔷薇的三分神韵,但那双勾魂眼,那如莺啼的嗓音都跟蔷薇一般无二。
高座上,南云国老国君轻咳一声,那些打在国师和南浔身上的目光便急忙了回去。
今日的祭天祈福大典显然起到了震慑三国的作用,老国君看向神色愈发恭敬的三国使臣,神情是极为自得的。
“诸位使臣今日亲眼见了我南云国国师祭天祈福,以为如何?”老国君撸须笑问。
西漠国使臣一脸敬畏地道:“臣惶恐,竟不知国师大人有如此通天术法,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北芜国使臣仍然心有余悸,朝宫墨染瞄了一眼便急急回目光,道:“国师真乃天人,臣今日大开眼界。”
祁衡卿微微笑了笑,附和道:“国师大人实在厉害,南云国有国师在一日便会富强一日。”
这话听着没啥问题,老国君却有些不高兴了。
莫非国师不在了,他南云国就不能富强了?
“好了,各位使臣和众爱卿都劳累了一日,国师祭天祈福也耗了不少力,宴会开始吧。”老国君拍了拍手,立马有美婢呈上了各种美味佳肴。
丝竹管乐响起,穿着漂亮宫裙的舞女跳起了水袖舞,长袖舞动如流水,裙摆散落如花开,纤腰灵动,顾盼生辉。
南浔边吃边看,时不时跟宫墨染评点上两句,“大人,那个美人儿肤白貌美,身段柔软,我估摸着这水袖舞她练了不下百次,舞蹈底子有不下十年。还有那个伴舞的,我觉得她跳得其实比这个领舞的好,只是没有她长得美,哼哼,我估摸着暗地里这俩美人儿肯定没少勾心斗角。”
宫墨染兀自饮茶,本来对这些东西无丝毫兴致,但见小徒儿看得兴起,便也跟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可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又继续低头啜饮。
“大人你怎么不看啊,她们跳的舞真是好看。”南浔轻轻拉了拉宫墨染的袖子,因为双眼瞅着场中的舞女,并未注意到对方正在饮茶,这轻轻一拽,拽得宫墨染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无奈地拍拍丫头的小手儿,示意她放开那不规矩的小爪子,“朵朵,你自己看便是,本座不好这些。”
南浔啊了一声,这才松开手看他,“可是这宫宴还有许久才结束,大人不欣赏这歌舞,难道要一直干坐着?大人不会觉得无聊吗?”
宫墨染看她那张好奇的小脸儿,唇畔不禁划过一丝笑意,“不会觉得无聊,文武百官皆在此处,今日更是多了三国使臣,本座喜察言观色,看到他们某一刻的表情,本座能猜透他们那一刻在想什么。”
南浔双眼一亮,惊呼一声道:“大人竟这么厉害?”
她明显来了兴致,立马指了场中那位貌美的舞女,笑问:“那大人说说,这舞女这一刻在想什么?”
宫墨染瞟了一眼,淡淡道:“这舞女在期盼在得意,今日这一露面,势必有王公贵族被她吸引,届时若是被这些人纳入房中,她就能飞黄腾达,再不用过以前的苦日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中会闪过更大的念头,譬如运气好被皇上看中,便能进入宫中为妃为嫔。”
南浔轻笑一声,摇头道:“不算不算,这个我也能猜到。重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