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功快告成,流连心中一阵欢呼雀跃,可她忘了,金手指已坏,运气不是由她把握的,就在她准备起身领旨时,外面忽然一阵声响。
“国师如云有要事觐见”
如云道人急匆匆地踏进上书房,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糟到极点,嘴中直道,“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妙呀”
“什么事让你如此焦急起身说话。”乾盛帝不悦,今天这是怎么了,刚解决完一个,又来了另一个。
“启禀皇上,有人破了锁仙阵,从皇宫库房里盗走了国中至宝炼妖壶。”如云道人郑重其事,掷地有声。
流连和四少面面相觑。四少对流连眨眨眼,瞧,我可没说错,那确是个阵法。
“谁有那么大能耐,能破得了锁仙阵”乾盛帝笑道,“爱卿不会是在和朕开玩笑吧”
“请皇上明鉴。那锁仙阵灭妖拒仙,没有人能从中带走任何一样东西,除了”如云道人有意无意地扫了扫流连公主和四皇子,接着说道,“除了皇家的血脉。锁仙阵对皇室血统是不起作用的。”
“你是说,朕的皇子或是公主从朕的物房里偷了东西,还是国中至宝。”乾盛帝眯起眼,想了想,朝外喊道,“传物房守卫太监。”
很快,那两个闲职的太监被跌跌撞撞地带进了上书房。一见皇上,就不停跪拜,敢情是受宠若惊。
流连暗地里拉了拉四少的衣角,使了一个眼色。四少点了点头,这国师来者不善,小心行事。
“朕问你们,这几日,可有皇子或是公主到物房去”乾盛帝威仪,吓得两个太监不敢抬头,唯唯诺诺。
“皇上问你们话呢,还不如实以答。”国师厉声。
“回皇上的话,这这几天,没什么人来物房。只有三天前”
“三天前,什么”
“三天前,三皇子和十一皇子进了物房,呆了两个时辰。”太监回道。
这可不是国师想要的回答,他八字胡一吹:“只有三皇子和十一皇子吗贫道怎么听说,长公主和四皇子也去过物房一游”
乾盛帝抬眼,目光锐利。流连心中一拧,帝王生性多疑,且最痛恨欺骗。若是他怀疑自己是偷了国宝逃离宫廷,那真是玩完了,估计还得赔上四哥的前程,那个戏成悲剧不解释。
“回皇上的话。”太监微微抬头,答道,“那日,长公主和四皇子确实到物房门口逛了逛,但没进去,逗留了一会儿就就走了。”
好样的,总算收了东西还记得办事。流连心道,有备无患,这一次真是有惊无险。她对四少努努嘴。四少的表情释然,行,就算你赢。
“这么说,从库房偷东西的,是三皇子和十一皇子。”乾盛帝眉头死死得拧在了一起。
“皇上”国师按捺不住了。
“皇上,儿臣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抢在国师前面,流连高声。
“但说无妨。”
“儿臣曾无意间,听见三皇兄与十一皇兄的谈话,说是国师让他们从物房里带一件神器出去。”流连心想,我可没有冤枉你,都是实话。
“你你血口喷人,贫道什么时候”
“他们还说,偷神器,是为了,是为了”流连吞吞吐吐。
“是为了什么”
“父皇恕罪,儿臣不敢说,那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儿臣真的不敢说。”流连连连磕头。
“朕恕你无罪,说吧。”
“他们说,偷神器是为了,为了弑天子,得储君,令天下。”流连声音弱了下去,呵呵,这一回是假话,目的是为四哥以后的王位扫清障碍。
“什么他们说放肆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帝皇恼羞成怒,拍案而起。谋逆,是所有皇帝都不能忍受的罪过。
“请父皇息怒。”此时,一直未开口的四皇子上前跪下,“儿臣以为,三皇兄和十一皇弟只是一时糊涂,断不敢有弑君谋逆之意。那糊涂的念头也是被人教唆而成,还望父皇看清奸人的真面目,也给皇兄与皇弟一个改过的机会。”
这段话从猥琐种马男口中说出来,惊得一旁的流连目瞪口呆,这是我所认识的四少吗不是吧是吧不是吧
乾盛帝接过四皇子递过来的一杯茶,总算把气给顺了过来,他忿然得扫过一旁的国师,声音低沉:“国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云道人闭上了双眼,双腿跪地:“但凭皇上处置。”
没想到国师会如此坦然地认罪,流连有些惊讶,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四少看戏一般的笑意。
“你说,你刚刚开了金手指”从上书房出来的流连,很快得到了关于疑问的解答。
“是呀,就是那个破神仙说的,只要按照游戏的性格设定来,就能走运之类的。”四少耸耸肩。
哇哇,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一招。流连心道,有金手指而不用,这不是早就该拿出来的东西吗害得她刚才吓出一身冷汗。
“对了,你的性格设定是什么”回想四少刚刚说过的话,流连暗自猜测,是“沉稳持重”,还是“聪明淡定”
“额,我真不想说那个设定。”四少叹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腹黑。”
我靠,还真是古来帝王饮食起居,居家旅行必备之品质呀。
6第六章
“那公子刚走进房,关上门,身后便缠上一对玉臂,来人是夏家的千金小红。小红微醺,双目含情,身上一阵一阵的燥热如火,眼见公子还未回过神来,唇瓣微启,便倾身贴了上去,半透明的裙纱已经汗湿,若隐若现,樱桃小嘴呵气如兰,公子,我”
然后,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嗯啊啊啊,轻点不要呀”
坐在马车上的流连再也看不下去了,随手把那几张满是鸡爪字迹的纸扔到了一边。整整不过一万来字的短篇小说,光h就占了三分之二,要不是四少临行前郑重地把这几张纸送给她,说是临别礼,礼轻情意重,流连真恨不得把这几张黄纸当草纸,上厕所的时候用了。
此时,距离流连离宫已经有三个月有余。
乾盛帝雷厉风行,在应允流连要求后的第二天就下了旨意,让她出宫入青木门,带发修行,为母守孝,为国祈福。流连没有什么家当收拾,原本留在棉怡轩的烧火丫头和老太监让四少的宣若殿接收了去。母后去世后,皇宫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她对着父皇的朝堂方向拜了拜,当天便跟着皇上派来的两个侍卫出了宫。
临走前,只有四少出来送她,除了送给她一本号称“超级好看”的黄书外,四少还告诉了她一个有点诡异的八卦消息。那就是八字胡国师如云道人的离奇死亡,听说昨晚,他在进牢房的前一刻就碎丹自毁了。
“看守说,死得很恐怖,身体碎成了肉末末,拼都拼不起来。”四少依旧睡醒朦胧,估计昨晚又赶小说去了,“我曾听过,碎丹自毁多么可怜,但这么惨的还是头一次。”
流连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画面,不禁胆寒,说到底,这国师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咳,谁叫他半路杀出来找麻烦呢流连叹了口气,她不过随水推舟,但,国师是看着她长大的,听说他因自己而死,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不知是不是灵根在起作用,我总觉得国师的死另有蹊跷。”四少搔了搔头,靠近流连,低声道,“妹妹,四哥预感,你我今后怕是有麻烦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加小心。”
流连点点头,把四少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出宫一走就是几十天,从繁华喧闹的京城一直走到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赶路匆忙,两个侍卫又沉默木讷,流连闷得慌,只好用那本黄书时不时的解解闷。
“驾”面前的侍卫忽然停下脚步,绕到马车帘边。
“启禀公主,此处已经可以看见青木门的道观了。”
流连掀起车帘,巍峨的山岭让人仰视,一条盘山而上的小路近在咫尺,路旁立着一块青石,上面赫然写着“青木峰”三个大字,再抬头,隐约在山腰云间有个道观模样的房子,远远的看不清,似乎不大。
那就是青木门流连摸了摸鼻子,看来,这里就是自己往后的窝了,不管怎样,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却是个修仙炼道的地方。
“公主,山路难行,会有颠簸,请入内坐稳。”侍卫道。
“不知青木门近看是什么样子。”流连笑着自言自语,随口问身边那个侍卫,“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上去看过吗”
“回公主的话,属下未曾来过这个地方,宫中知道这个道观的人不多,我们也是一路打听才寻到了这里。”侍卫据实以答。
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的道观,也没什么名气。据流连所知,崇尚修仙问道的大尧国,每年会有一次关于仙家门派的实力统计排名,那时各路仙家你争我夺,好不热闹,几乎举国上下都热衷参与。门派的排名由如云道人所在的明决观宣布,算得上是官方排名。流连记得今年排名不久前刚出来,整整前一百名,青木门连个边都没有摸着。
把车帘放了下来,任由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既来之,则安之,神仙规定的穿越游戏任务,她只有照做的份。
终于,在颠簸了进三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一座道观前的空地上。
流连刚拉帘下车,嘴就张得可以装鸡蛋。她是被惊到了,那白衣神仙会不会是故意整她呀,不然也不会把她刻意安排这么一个一个破道观来呀。
没错,关于青木门,可以用一个字非常准确的来形容,那就是“破”,破落,破烂,破得没边要想知道它破到什么程度,请看它的大门,如果那也能被称为大门的话。
拿几根木头绑的围栏就是大门流连有些忧郁,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奶奶的,这是道观吗要不是眼见里面还有座小小的观堂,流连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有围墙的猪圈。过了十五年锦衣玉食生活的流连公主,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流连公主驾到,青木门快快出来迎驾”侍卫高声喝道。
看看这架势,不管身在何方,我始终还是个公主嘛。流连自我安慰道,不就是地方小点,破点嘛,没关系的,修仙本就是吃苦的活,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不要说过嘛,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毕竟,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有挑战才会有进步嘛。
就在流连平复好心情的同时,侍卫已经喊出第五声。口干舌燥却不见道观里有半只人影。
不会吧,难道说这青木门已经没人了那我岂不是要在这荒山野岭一个人喝西北风流连眼皮直跳。
“叫叫叫叫什么叫,大中午的吵到别人睡午觉了,知不知道”终于,在侍卫叫到第十声,眼见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一个穿着破道服的糟老头一边系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嘟嘟嚷嚷地跑了出去。
“你们这是”糟老头一出大门就愣住了,四面打量了一下,眼珠子转得飞快,立马换了副面孔,抱怨去无踪,笑意堆了上去,点头哈腰道:“没想到是贵客大驾光临,贫道失敬,失敬。不知大人们来敝观,所为何事是府上要做法事,还是”
“青木门掌门天蓬道人何在”
“天蓬道人哦哦,您是说天蓬。没错,没错,就是贫道。”老头子笑得皱纹能夹死蚊子。
“青木门,天蓬道人接旨”
老头一听,立马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感公主流连之孝义,奉母之诚心,特命其在道家宝观青木门带发修行,侍奉天道,得以人常,钦此。天蓬道人,还不快接旨。”侍卫将一道圣旨交予那老头,“今后就有劳道长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助她修行。”
“公公公公主呀”老头的表情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其他,他四处一扫,目光停在了流连身上。那神色,似乎在说,一国的公主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修行呢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流连侧过了脸。又不是我自愿的。哼
侍卫将公主送到目的地,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幸,号称天蓬的糟老头对流连还算客气,一直笑呵呵地,说着什么“公主长途跋涉,辛苦了。”“没想到公主如此看得上敝观。”之类的客套话,然后领着流连,推开几根木头做的门,进了青木门的观堂。
“咳咳,公主,咱们这里地方小,除了主殿和两个偏殿,以及后面的大院子,剩下的,就是东西各有两个厢房。贫道住在东边厢房的第一间,西厢房第一间已经住了人,还剩下两间,随公主挑。”天蓬指着那几间破房子说道。
“那我就住西厢房第二间吧。”流连对这老头没什么好感,不想和他住一边。
“敝观简陋,委屈公主了。”老头不介意,“咱们这里人也少,凡事还要劳烦公主自己动手。咳咳,准确点说,一直以来都是老身一个守在这里,如今加上公主,总算有两个了。”
“整个道观只有你一个人”流连想去追还没走远的马车,有没有搞错,她宁愿一个人呆在荒山野岭里,也不想和一个糟老头一起。
等等,不对。
流连问道:“那你刚刚说的西厢房第一间,住的是什么人”
“那是咳咳,公主,那屋里住的是位客人。他性子不太好,您没事可千万别去招惹他。”老头似乎很不愿提起西厢房的那个人。
“知道了,师父。”流连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师父”天蓬老头忽然一惊,“公主,您刚刚叫贫道什么”
怎么了流连不解,难道不该怎么叫
“公主只是在这里暂住,为母祈福,过阵子便会回宫去了,叫贫道师父,贫道实在担当不起呀。”天蓬的眼珠转得快,就像一只老狐狸。
“没什么担当不起的。”流连不想绕圈子,实话实说,“我已经决心要拜入青木门门下,成为青木门弟子,修仙为道,诚信可见,还望师父成全。”
“你想修仙”天蓬背手而立,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转头盯着流连看,“公主,您是不是在皇宫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流连什么都没有听说,宫中连知道青木门这个鬼地方的人都没有几个。
天蓬的眉头皱得更甚。看这公主女娃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因为那神物前来。但若不是为了那物,又是为什么当真她想修道拜自己为师如果真是这样,天蓬不由想起了千年以前,瑶池边的那个预言难道说
“公主当真是要拜贫道为师,从此以修仙为宗,不再回宫”
流连想了想,对着天蓬一大拜:“女弟子流连心意已决,还望师父成全。”
“真是想不到呀。”天蓬的神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慨,忍不住仰天长叹,“想不到,贫道也有收徒的那一天,界主大人,原来您还”
界主大人谁呀流连竖起耳朵,没听过的名字。
可一转眼,天蓬老头就闭了嘴,转头看着流连,收起了刚刚的恭敬,清了清喉咙,严肃道:“既然你决定加入我青木门,那就该放下身份,弃去红尘,尊师重道,全心修仙,听清楚了吗”
流连点头。她觉得老头子现在正经的样子,比刚刚假模假样的恭敬要教人舒服的多。
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流连得师父的话,今天就自由活动,明天起正式拜师,学习修仙。流连无事做,在观堂里溜达熟悉环境。果真如老头所说,青木门十分清静,每日上香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山下的村民时不时地进这个小观拜一拜,给些香火钱。
天蓬拿着香火钱数的很仔细。从晚上吃的是馒头稀饭可以看出,他们以后就得靠这些香火钱过日子了。
在青木门住的第一个晚上,流连一直没有睡着,倒不是说屋里除了灰尘就是蜘蛛网教她住不习惯,而是因为,不知为何,一到晚上,安静的青木门就变得格外热闹。
什么样的声音都有,青蛙,虫鸣不用说,猫叫、狗叫也属正常,什么狼嚎,虎啸,在山岭的回声中,也有了一定清晰度。最让流连奇怪的是,她居然在半夜听到鸡叫。
三更都没到呢,您这是加夜班还是出早勤呀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流连便起身,决定去看看那鸡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