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总是落的很早,才刚刚的过了申时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昏黄的夕阳撒在官道上黄澄澄的一片,两匹健马疾驰而过腾起滚滚的烟尘。
瘪头使劲的磕了两下马腹,身下的马儿向前一窜便与老刘并肩而行,他吐了吐嘴里的灰尘,嘴里气喘吁吁的抱怨道:“刘叔你就不能慢一点,今天风大我尽跟在你屁股后头吃灰了。”
老刘扭过头来道:“你懂个屁,侯爷说了咱们这一趟其实风险不小,没瞧见俺都没回老家看上一眼,早到家早安心。”
瘪头不以为然,“马上就应天的地界了谁敢触咱们的霉头,刘叔你小心过头了,我看你这是赶着回家日婆娘呢。”
老刘笑骂道:“只许你三天两头的逛窑子,不许俺日婆娘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娶一个婆娘绵延香火才是正事。”
“别说没用的,你看我这副模样上哪里找婆娘,家里丫鬟见了俺哪个不是绕着走,想当年我也是大姑娘小媳妇看一眼就脸红俊后生,何曾想过落到这步田地。”
“那是你眼光太高,你逛窑子的钱十个八个的黄花大闺女也娶进门了。回头俺就给家里的账房支应一声,每个月只发给你一半的工钱,攒上半年就让俺家婆娘给你说门好亲事,一定是脸盘圆屁股大好生养的好姑娘!”
“老刘,别呀!俺答应过杏花楼的落落姑娘,下个月要送她新出的玩偶呢!”
“混账玩意儿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骑快些!”老刘一鞭子抽在瘪头身下的马儿身上,马儿唏聿聿的叫唤一声,跑得越发的快了。
两人一路疾驰到了长江渡口时天色已经是下半夜,黑夜之中滚滚江水亲吻着江岸啵啵作响,密密麻麻的小船在栈桥边上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老刘下马走到栈桥上冲着停靠在江边密密麻麻的小船大声的吆喝,“船家,船家,送俺们过河!”
一个小船之中来有人说道,“不行,风大浪急又是晚上要是翻了船冻也冻死了!你们还是到岸上寻个客栈歇脚,马上天就亮了。”
老刘再问其他小船都是这番回复,只好大喊道:“俺出二两银子送俺过河!”
这一句果然好使,接着就见好几个船舱里头亮了起来,有船夫提着气死风灯到了栈桥边上,可看清老刘几人的模样,又连忙的缩了回去。
老刘拉住一个喝问道:“二两银子还嫌少?”
“银子是好东西,可也得有命花不是,板刀面咱们也怕得紧!”那船夫说着用下巴指了指瘪头。
“他娘的,这是把老子当恶匪了,告诉你我们两个可是江宁侯府上护卫长随,江宁侯知道不,那是皇后娘娘的亲兄弟,勋贵里头数得着的良善人家!”
“你是江宁侯的护卫长随?那俺还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呢,赶紧的松开我,咱们船帮也不是吃素的。”那船夫甩开老刘的手重新回到船上。
“他娘的,有条破船了不起似得。刘叔咱们就到客栈里头歇歇脚,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只好这样了!”
两人正要离开栈桥,又见有人打着灯笼过来,询问道:“是你们要过河?给二两银子我送你们,我的船大连人带马只一趟就能过去。”
瘪头正要答应,老刘却摆摆手道:“不必了,俺回过醒来了,二两银子太亏了!”他说完一拉瘪头就上了岸。
瘪头不解的问道:“刘叔这是做啥,咋又不过河了呢。”
老刘压低声音道:“你没瞧出来吗?看刚才那人走路是个练家子,俺也怕吃板刀面,哈哈……咱们到客栈里头歇会儿弄点吃喝,等着天亮。”
刚才那个邀请老刘上船的船夫提着灯笼回到船上,船舱里便有人问他,“他们不上船?”
“不上,警觉的很。看他们的样子是一路疾驰而来,难怪能躲过前头的截杀。”
“哼,到了这里还不是让咱们给截住了,一脚踏进阎王殿还能跑了他们,兄弟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动手。”回应他的是船舱里面锵锵的抽刀声。
在江边渡口有不少的客栈茶肆供着往来客商歇脚打尖,不过这个时候大多都黑灯瞎火的关着门,只有最靠近渡口的一间客栈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