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彦谦见阴行功已被自己的气势震摄住,不再提唐介休空手从张家掠取三百万贯退伙金这件事了,遂及时打住,冷笑着说道:“阴行功,瞧在你是在为王府当差效力的情面上,本使不欲逼你太甚,今日姑且就到此吧。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是否还要如此狡辩下去,错上加错,给自己再加上一项欺哄钦使的罪名。来人,将阴行功带回监房,好生看管!”
两名衙役应声向前,推搡着阴行功退出了公堂。
房彦谦冲房乔使了个眼色,自己也起身离座,退堂了。
杨凌看到房彦谦起身退堂,正对他没有吩咐差役带自己回监房感到奇怪,就见房乔屏退堂上众人,走到自己面前,一脸严肃地问道:“阴行功方才所说唐介休从张家掠取三百万贯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再对我说对此事一无所知。”
杨凌闪了房乔一眼,摇摇头,一声不吭。
“杨凌,我是把你当做朋友才带你回衙和顾沁儿见上一面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今早上对我说过的那些鬼话吗?”房乔见杨凌对自己和对阴行功同样的态度,不由得动了三分气,抬高了调门冲杨凌吼道,“就在昨日你我在后堂见面之后,我已派人赶往广陵呈报捉拿纵火嫌犯白申回平陵受审的公文了,怎么样?我答应过你的事决不含糊,如今我父子二人可能要碰到麻烦了,你就不愿意伸手帮上一把吗?”
以房乔的身份,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已足以证明房乔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对待了。
杨凌被房乔真诚的话语所打动,虽明知房乔是在代其父房彦谦来向自己求证阴行功攀咬唐介休那些话是否属实,可仍忍不住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只略去了阴行功要自己充当眼线,以及高昌来汤饼馆密晤自己的相关细节。
房乔听得目瞪口呆,他一个刚刚踏入官场数月的小小县令,原以为堂堂的东宫太子,一国的储君,自然是锦衣玉食,辅佐皇帝执掌朝政,整天考虑的都是国家大事,是决不会在意钱财之事的,而今天听了杨凌的话,如同给他上了一堂生动鲜活的官场入门课,令他这个官场新人眼界大开,了解到了诸如太子、晋王这样的天皇贵胄,在其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也有着诸多不堪的所谓私事。
依房乔聪颖过人的天资,在听了杨凌向他讲述的东宫空手从张家掠取三百万贯退伙金一事后,还举一反三地联想到,这件事可能还仅仅是冰山一角,除此之外,还不知这些平时只能令他仰望的大人物们还做过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