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有些停不下去了,估摸着春生应该也吃饱了,于是干脆拉起春生,打算离开。
谁知一低头,就见春生听得十分认真。
于是她拍拍春生,准备告诉他,这些无聊的东西没什么可听的。
可是眼角余光一扫,便囫囵看见一张含笑的狐狸面具,顾遥背后像是长毛了似的冷起来。
当即浑身一紧,紧紧抓住春生。
她再看过去,已经看不见那张雪白的狐狸面具了,可是如芒在背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又被人跟踪了,顾遥想着。
越是如此,顾遥反倒是不敢妄动了,于是又坐下来,顺手喝了一口杏仁酪。
台上的说书先生说到激昂处,一甩折纸扇,脸色也涨红起来,指点江山的派头便显露出来:“我今日要说的,便是那祁阳长公主与端平侯孟辞的一桩风月事。”
顾遥猛地把一口杏仁酪给咳出去了,呛得玉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来,直捂着胸口想要咳干净。
她前世人生大半光阴都在软禁,深宫内帷里耗着。另外的一小半人生……她可还实在是风月不起来。
所以,凭空给她添进来的这段风月,可真是叫她觉得莫名其妙。
春生也侧目看向顾遥,见她咳得脸面涨红,就给她倒了被清茶。
顾遥接过,却还是把目光移向了台上,只见那说书先生握一把折纸扇,长衫雪髯随风微动,抬颌眯眼道:“祁阳长公主深居宫帏,那瑾南宫前芙蓉花自开自谢,佳人的一双绝世好容貌却无人可以窥见,只能对着铜镜观赏……”
顾遥打了个寒颤,她晓得自己有幅好皮相,可真不至于要日日对镜赏看。
“景宣帝六年初秋,大齐皇宫里的银杏树一片金黄,染得如云如霞,四处一片轻黄浅金。端平侯孟辞自封地清河来上蔡复命,正是初初弱冠的少年郎,却在战场上磨练为一柄满是朝气的锐剑!衣衫华贵,容貌俊美,便如九天之上的神祗!”
众人陷进遐想里,气氛微微凝起来,说书先生面露微笑,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润嗓。
顾遥一时微微失神,孟辞是什么时候回京都的,她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孟辞在回京都前,是自战场回来的吗?
怪不得他瞧着一身的儒雅书生气,可气势却较那些读书人要凛冽冰冷些。
稍稍这样一失神,顾遥便立即回神,身后还有人盯着呢。她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这样坐下去也只是权宜之策。
顾遥想了想,便凑在春生耳边道:“先前偷袭我的人,现在正在监视我们。”
春生肩膀一僵,神情也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