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累的。
“阿婉这么多年都扎在傅斯年的身上,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琉酒叹了口气,对着陆廷轩说道:“歌儿只看到我对阿婉的好,但是阿婉说不准,还没她在顾家那些年过得舒坦。五年前,阿婉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不想着傅斯年跟她一起好。”
“那个孩子纯善,哪会是傅琰东那个老匹夫的对手。”
唐琉酒站起身,望着窗外,留给陆廷轩一个背影。
“可是阿婉偏偏一颗心扎在傅斯年的身上啊——”
谁也劝不住的。
时光拉回了三年前,唐琉酒至今都记得那个场景。
也是一个雨夜。
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总喜欢在下雨的季节发生。
唐清婉失魂落魄地回到九巷口,流光问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张妈带唐清婉去浴室洗澡,才发现她浑身的伤痕,身体一直都在抖着。
“阿婉。”
唐琉酒当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气不过啊,捧在自己身上二十多年的心头肉,他家的小公主,怎么由得让傅家欺负。
“你给爸说,是不是傅斯年那小子欺负的?”
唐琉酒怒气冲冲,“爸这就去找他算账。”
张妈在给唐清婉涂着药,对于从小被吃过苦头的唐清婉疼得嘶嘶地哼叫着。
“不要。”
唐清婉抬起手腕,抓住唐琉酒的胳膊,“爸,不关阿年的事情。”
“你说说看,这一身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唐清婉的眼睛红红的,她咬着唇,挣扎了许久以后才说:“爸,你能不能别问了。我很累。”
都说,女儿嫁出去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养闺女相当于给别人家养的。
等到张妈替唐清婉涂好药膏之后,唐清婉起身,就要回二楼的卧室。
唐琉酒拦住了她!
“阿婉。”
几句敷衍的话,瞒不住这位叱咤商场的中年男人,“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爸就查不到吗?”
“是你现在说,还是等着爸自己查到后,去找傅斯年算账?”
许是这些话,起了一定的用处。
唐清婉本来就病态的脸,显得越加苍白。
“爸。”
她幽幽地开口道,“阿七被傅家抱走了。”
阿七。
是前阵子,阿婉生下的孩子。
“东伯嫌我脏,所以不让我接触孩子。”
唐清婉的眼圈红红的,冥门的记忆,对她来说,像是横在她与傅斯年之间的一条汪洋大河,今生今世,再难以泅渡。
“别听他乱说。”
唐琉酒心疼地将唐清歌搂在怀里,“阿婉。跟傅斯年离婚吧。他的立场不是很清楚吗?你被关在冥门的时候,他在哪里?”
是啊。
旁观者看得最清楚。
他在哪里呢。
龙一说,再长的感情,终将会因为时间所变质。
就算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傅斯年权利那么大,依然可以娶沈晨曦。
人家没准儿搂着自己的新欢,哪里见到旧人哭呢。
“爸。”
唐清婉埋在唐琉酒的怀里,“我相信阿年。”
可是——
直到傅琰东的人再次找到她。
直到她失去记忆,被死亡,她相信的那个傅斯年依旧没有出现。
前尘旧事,记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这个男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有趣吗?
唐清婉对着墨医生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我身后的才是你要的少夫人。”
“清清。”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傅斯年,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我从来都不是你世界里的独一无二。
这世界上,有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声音。
你不是已经对我说了,我不是唐清婉,我是唐清歌,我才是自小被抱养的那一个。
情绪千千万万,融合一体,皆是心寒。
“不要闹脾气,跟着墨医生去孕检好吗?”
傅斯年哄着她,“我们的小公主快要等不及了。”
“傅斯年。”
唐清婉绝望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残忍的刽子手。
敢做不敢当。
“你不是很爱你的清清吗?”
男人的身形向前倾了倾,“清清。唐清歌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可是我不想听。”
从你脱口而出说要杀掉一个孩子的时候。
她对他彻彻底底的绝望着。
“傅斯年。”
唐清婉的空荡的眼神飘在傅斯年的身上,“你知道吗?”
只要她在他身边,背负再多的罪名又如何。
“现在的你,不仅脏,而且让我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