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间内逗留了一会儿,跟着他走出去。
刚下楼,客厅的响起细微的电流声,紧接着,灯光亮起——来电了。
灯光晃眼,叶臻依稀看见林北钦立于一片清明之中。
他问:“来了多久了?”
叶臻说:“有一个小时了。”
他看了看她的鞋和裤管,问:“从花园里过来的?”
“是,”叶臻回答。
“看来是清楚作案过程了。”他的口吻不容置疑。
看来,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可以隐瞒的事情。
她轻轻点头,说:“是。”
林北钦不置可否,直接走出别墅,穿过花园,在b栋外,换好鞋套手套,推门进去。
开了灯,案发现场灯火通明。
他直视叶臻,说:“现在,说说你对案发过程的看法。”
叶臻站在门外,稍微迟疑片刻,说:“凶手进了门,和孙可怡一同到达客厅中央。”
她缓缓走进去,站在客厅中央的沙发旁,不知是把自己当做了孙可怡,还是凶手。
她说:“孙可怡这时或许对凶手并不警惕,于是凶手趁其不备,开始行凶。”她目光扫过沙发、茶几,“孙可怡开始挣扎、搏斗,然后出于本能,想要逃走。”
林北钦问:“她逃出去了吗?”
叶臻笃定地说:“她逃出去了,应该是逃到了花园里。”
她起身,撑了伞,走向花园。
“花园里有挣扎搏斗的痕迹,几株成排的灌木都被压倒过,草地上还有凌乱的脚印。”她蹲下身,目光陈静地看着被铲走一层皮的花园。
风打雨斜,雨水往她脖子里灌。林北钦不知何时无声地靠近,一柄伞悄无声息地撑在她头顶。
叶臻起身,他的伞往后挪了挪。
她完全入定,眉头紧锁,有些苦恼,说:“孙可怡已经逃到了这个地方,却依旧被凶手拖回了别墅里。”
林北钦问:“孙可怡为什么要逃到花园里?”
人在惊慌的情况下,或许是慌不择路的。但就算再慌乱,也会有求生的本能。
叶臻恍然大悟,说:“她想跑到a栋救助。”
无数个念头一闪而逝,她来不及捕捉。
她咬着手指,轻声说:“可惜她没能成功,a栋的白曦,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害了。凶手又把她带回了别墅进行杀害。”
她步履沉重地回到客厅,盯着地面已经不存在的血迹,说:“从客厅到中央,有一组滴落型血迹,血滴朝玄关一端的边缘较长,这说明,孙可怡曾流着血往玄关逃。”
她走到玄关,盯着墙面,说:“这里有几组抛甩状的血迹,凶手就是在这里,追上了想要逃走的孙可怡,他用凶器疯狂的刺入孙可怡的身体,抛甩出大量血迹在墙上。”
她蹲下身,目光从玄关看向客厅中央,“地上的拖拽型血迹,从玄关延伸到客厅中央,这说明凶手害怕孙可怡再次逃出,便将她脱到了客厅里。然后他割断了孙可怡的颈静脉。孙可怡躺在地上,慢慢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光,直到死亡。”
分析完后,她一晃神,看向林北钦。
林北钦神色淡漠,不置可否。
叶臻急忙说:“凶手几次捉住逃走的孙可怡,说明他要杀害孙可怡的决心非常强烈,割断颈静脉的手段也非常残忍。但他最却给孙可怡清理身体,换上睡衣,盖上被子,这难道不互相矛盾吗?”
林北钦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让人窒息。
叶臻捏紧手指,说:“难道不对?”
她口吻倔强,分明就是不服气。
林北钦轻轻一笑。她长得娇小,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却固执地仰着一张雪白的脸,傲然地看向他。
毫无疑问,她还原的犯罪过程是正确的。条理清晰、思维缜密,对于一个刚入行的刑警来说,已经算优秀了。
但她依旧很稚嫩。
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拎,拎鸡仔似的,让她站直了。
叶臻愣住,不解地看着他。
他问:“ab两栋别墅之间,相距多远?”
叶臻不解,只是蹙了蹙眉,说:“三十五米左右。”
“为什么孙可怡能从别墅逃出去?”他问。
叶臻一怔,面对林北钦轻松自若的提问,她忽而变得有些没底气……
她的睫毛微微一颤,说:“也许……孙可怡力气大、跑得快,凶手没没能及时控制住她。”
林北钦轻笑着颔首:“嗯,的确,孙可怡是户外运动公司的创始人,她自己喜欢运动,还经常健身,身手比一般女人要好一点。”
叶臻丝毫听不出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反而有些嘲讽。
他语气陡然一沉,说:“她逃到花园,难道不会呼救吗?a栋的人,难道听不见?为什么白曦的直播视频里,完全听不到她的呼救声?”
叶臻一时语塞,若有所思。
“她跑出别墅,就算没人来救她,她也可以继续跑,为什么又会返回b栋?”林北钦轻描淡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