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太子目光沉沉的看向春平候:“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君子,不会下黑手?”
“对——”
“我怎么相信你?”陵太子问道。
“你不需要相信我。”
“……”
春平候轻屑说道:“吴国的前车之鉴,太子殿下还没有看到?”
陵太子双眼再次紧了紧。
“太子殿下,我言尽于此,你先跟你的账下商量,商量好了,找我,如果你不屑和我合作,明天,我就离开定城。”春平候说完后,也不行礼,轻甩袖子出了房间。
“无礼的狂燥之徒。”这是拍陵太子的马屁之声。
陵太子阴沉的扫了一眼说话之人,说话之人缩了缩头,“我替太子打不平。”
长史轻轻走到陵太子身边,“殿下有何打算?”
“你觉得呢?”陵太子把问题抛了回来。
长史回道:“殿下,卑职觉得可行。”
“我也觉得可行!”
“我觉得不行……”
“我也是,春平候城府太深,殿下,你太年轻……”
……
幕僚和参军等人争论不休。
太平寨
夜幕降临,公共事务房前,大坪场上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灯笼,在深秋的夜色中显得温暖祥和。
六十六桌全部坐满了吃喜酒的人,太平寨老老少少几乎都上桌上了,虽然他们的生活质量不错,可也被今天晚上丰盛的婚宴给惊住了,桌子上都是大荤菜,在缺衣少食的古代社会,无疑是最得人心的菜肴,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
“老林家桌上似乎有不少海货啊。”
“可不是,有好几道,听说都是林小哥管事从海边买回来的。”
“我们这里只有山货,倒是很少吃到海货,这味道挺好。”
“我听吕管事说,以后他会经常运海货回来卖,让大家都能吃上海货。”
“贵不贵?”
“好像不太贵。”
“要是太贵,我们可吃不起。”
“吃不起也要吃。”
“为何,难道就因为林小哥是王妃?”
说话之人笑道,“看你想到那儿去了,林小哥说,海货对人体好,不容易生畸形儿。”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林小哥说的事什么时候有错过。”
“倒也是,那还真要买了,我们寨子里还真有孩子长得不周全。”
“试试看,反正我们太平寨的人不缺这点钱。”
“对,我们不缺这点钱。”
……
夜色下,男人们还在桌上举杯推盏,女人们早已去闹洞房了。
巧芬端坐在新房床边,任凭大家在门口叽叽喳喳,热闹不停。
门口,中年妇人们连连啧嘴,“我的个乖乖,这屋里的家具、漆器都好漂亮啊,怕是值不少银子吧。”
“肯定的,听说这些都是小然的管家给置办的,都是南方来的精巧货识。”
“天啊,真是让人看花眼。”
“可不是。”
有人叫道,“巧芬,你掉进福窝里啦。”
红色盖头下,巧芬笑咧开了嘴,心想,可不是掉进福窝里,为了自己和大力的婚事,王爷不仅新临太平,还在太平寨子停留了三天,要是平时倒还好,听说带着十万大军正要去打仗呢!自己上辈了一定休了很多福气,才有今世的好缘分。
醉熏熏的林大力被一群年轻的后生拥着闹着来到了洞房,妇人、小娘子们见主角新郎倌来了,连忙让道,让他进了新房。
喜婆高兴的叫道,“新郎倌,赶紧过来揭盖头!”
“揭盖头……揭盖头……”后生们齐齐起哄。
闹洞房算是正式开始了。
林家院子正厅里摆了三桌,太平寨主要建设成员都在,酒桌礼节过后,大家纷纷落坐,主桌上,主位当然是夏宗泽,德高望重的朱大叔坐陪,虽然也热闹,却没有公事房前随意,总有几分拘紧。吃了一小半后,林怡然夫妇离开了宴席,山真道人跟着离开了。
林氏夫妇刚想挽留,朱大叔摆了一下手,“让大伙继续吃,我跟王爷出去走走。”
林父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点点头,“爹,你陪着大伙继续吃,我们出去走走。”
田大娘见老头子下了桌子,也跟着出了林家院子。
还有其他人要跟着出来,朱大叔边走边摆了一下手,“我们老了,牙口不好,你们继续吃。”
桌边起身准备跟着下桌的人都站着不动了。
林怡然转头笑道,“我们几个出去走走,大伙放开肚子吃!”
原来是让大伙自在,个个高兴的又坐下来吃酒了。
出了林家院子,一行人走在太平寨主道上,秋月下,远处公事房处通火通明,热闹声彼此起伏。
山真道人笑笑,“三殿下,你驻扎过的地方,也跟太平寨一样吗?”
夏宗泽点头,“是!”
山真道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边上的林怡然,这只小鬼果然是个祥瑞,她带来了异世的平和、繁华。
林怡然被他看得发毛:“道长,你看着我干嘛?”
“太平寨可是因你的到来,才有如此光景。”山真道人话中有话。
夏宗泽和林怡然不约而同的看向山真道人,难道他知道自己(然儿)是异世而来的小鬼?不安的相互看了看。
田大娘笑道:“可不是这样?凌大郎把她从山脚下背回来时,满身都是血,我还以为她活不了,谁知竟活了过来,而且没断胳膊没断腿,真是令人惊奇。”
心中有鬼的林怡然连忙接话:“是啊,到太平寨,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娘你了,多谢大娘救了我。”
“不要谢我,是凌大郎救的你。”田大娘笑道。
“是太平寨的人救了我。”林怡然叹道。
“太平——”山真道人捻须自语:“天下太平,万物安宁!”
林怡然回道:“对,当时大娘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田大娘笑道:“这那是我的话,是凌大郎从书上看过来的,我就知道太平是好话,其它可都不懂。”
“这名字起得好啊!”山真道人连连感慨。
朱大叔问向山真道人,“老道长,这天下是不是真要太平了?”
山真道长余光看了眼夏宗泽,边走边抬头看向空星,“你们看,北斗七星已到它最明亮的时节,斗柄由西往北转移,有道是,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也许其他人听到山真道人这句话,只是心生崇敬,或是当一句俗语,可夏宗泽知道,斗柄指北的意思,大宁国正在北方,他的意思是大宁国让天下太平了。
一直没有从山真道人口中得道确切答案,想不到以这样的方式听到了。
朱大叔笑意盈盈的接话说道:“是啊,又到了秋收冬藏的时节,现在,我们再也不怕冬天没粮吃会冻死了。”
“好啊……好啊……”山真道人连连说道。
林怡然轻轻偎到夏宗泽的臂膀边,边走边仰望星空,“今天晚上的星空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星空。”
田大娘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行走的几人,跟着笑道,“我也觉得。”
朱大叔郑重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今夜星光格外明亮。大概是因为王爷的原因。”
夏宗泽先愣了一下,继而仰头大笑。
朱大叔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爷,你可别怪老头子拍你马屁,人这一生,能遇到王爷,得有多大造化,居然还能跟你在月光下散步同行,那更是大造化。”
“哈哈……”夏宗泽朗声大笑。
“大叔,你是长辈,别惯得他飘飘然。”林怡然说道。
朱大叔笑道:“林小哥,你不懂。”
“不懂?”林怡然表示不解。
朱大叔感慨说道:“是啊,王爷可是真正的天璜贵胄,贵不可言,岂是我等能一起同行的。”
林怡然做了个鬼脸,“那我的造化岂不是更大,居然能嫁给天璜贵胄?”
“那是当然。”
林怡然撇嘴。
朱大叔见林怡然不以为然,倒是笑了,“我们都是沾了林小哥的光。”
林怡然说道:“朱大叔,以后可别说沾不沾光了,没有你们,我林怡然一个人也没有本事,让太平寨有如今的光景。”
“林小哥还是这样朴实,对我的胃口。”朱大叔高兴的大笑。
林怡然说道:“朱大叔你现在种种田,养养菜,小日子不要太好哟!”
“哈哈……可不是,以前都不敢出寨子,现在佑福一直很太平,隔三差五就去镇上卖上一些自己亲手种的菜,这铜子哗哗的到口袋里,日积月累倒也攒上不少银子。”
“攒银子好啊,我最喜欢了……”林怡然笑道。
……
夏宗泽和山真道人静静的走着,朱老头跟林怡然把话家长,小小的灯笼在夜色中,让行人显得温馨从容。
遥远的宁国京都,太子府太子妃主卧
看完信,太子妃的心绪一直不宁,是激动还是难安,她搞不懂明白,但是此刻,她很想见见远方的弟媳妇,问问她,是军中确有其事,还是她用来试探她的,如果自己告诉她,她猜对了,她会怎么样?她有办法让太子变好吗?
太子妃现在就想见到林怡然,从没觉得一件事让她这样急切过,可是她现在去了更遥远的陵国,自己什么能见到她呢,不能见到她,难道还要在书信上问,这信……
“太子妃,你晚上晚餐都没有吃多少,大郡主来看你,你也没说几句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双荷担心的问道。
太子妃摇头,“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双荷还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擅自开口,暗暗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门口
“殿下,你来了。”
“太子妃呢?”宁太子问道。
“正在房间里。”
正想一个人独自静静的太子妃无奈起身到门口迎接太子,不知为何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双荷推开门,太子跨步进了房间。
“殿下——”太子妃给太子行了小礼。
“嗯!”
双荷要彻茶水,太子伸手制止了,“出去吧。”
“是,殿下!那奴婢告退了。”
宁太子看了眼太子妃坐到床边。
太子妃也看了眼太子,跟着坐到了床边。有两天没有见面的夫妻二人,相坐无语。
宁太子先是双腿平放,换了个姿势,靠到了接近床头的床柱板,大腿翘到二腿上,目光似有若无的飘向太子妃。
太子妃端坐在原地没动,可是情绪却随着太子姿势的变化而化,拘紧稍为变得随意了一些。
可是两人依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