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宁太子终于开口了,“宝儿回去睡了?”
“嗯!”
孩子永远是夫妻二人的桥梁,犹其是情感不牢靠的夫妻。
“读信了?”宁太子好像把话家常。
“嗯!”
宁太子好像随意问道:“有没有有趣的事?”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太子妃低头一笑。
宁太子倚在床柱板上,身子微侧,从他的角度看过来,正好看到太子妃的侧颜,也看到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宁太子眼眸微深,“为何不说话?”
太子妃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微笑转头,“三弟妹天真时比宝儿还天真,那院子的一花一草都被她说活了。”
“是嘛!”宁太子明白太子妃的言下之意,这种看似天真的天真,绝不是真的天真,一个能让王子娶了她的女人必然有着过人之处。
那么这些看似天真的话,实则上就是一种介于防备和客套之间的话,既不会让你觉得我在客气、在敷衍,也不会让你觉得过分热情,显得不真实。
“嗯!”
宁太子轻声问道:“你呢,有没有到花园里看看花草!”
太子妃看向宁太子的微笑表情未变,可是微笑就是不见了,“最近精神还算不错,理了一些家事。”
“嗯!”
紧着的心,听到太子没有表示,太子妃感觉自己松口气。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突然,宁太子出声了,“老三媳妇有给你写信吗?”
正低头发呆的太子妃蓦然转头看向宁太子。
“我是说……你跟老三媳妇也可以通……”淡定从容的宁太子有一些心虚。
太子妃轻屑一笑。
宁太子伸手不自在的摸了摸嘴唇。
太子妃转头不看宁太子,直接说道:“你看过弟媳给我的信吧?”像他们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有隐私,那么自己只能等到跟弟媳妇见面了。
“嗯!”宁太子承认了。
太子妃有些意外,抿了一下嘴,不知那来的勇气,转头就问:“会不会是三叔说的?”
事情既然说开了,宁太子的神情几不可见的松了松,眯眼回道:“老三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不觉得他会把哥哥的这种隐疾跟婆娘说。”
“如果他们在情浓时说呢?”
“老三不会。”
“为何?”
“我相信他。”
太子妃有些不自在的问道:“难道军中真有这样的事?”
宁太子看了眼太子妃。
太子妃低头咬唇,现成的例子不就在眼前吗,当年如果不是自己快要死了,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那次自己快要断气,宁太子抱着自己痛哭流涕,情动之下,说出了自己这个隐疾,后来,自己一口气缓过来了,他们之间再相对时,就就变得难堪起来,这此年一直尴尬的相处着,即使病得并不能同房,他们之间也别扭着、难堪着。
沉默间,宁太子从床边站起来,轻轻走向房间门口。就在太子妃以为他要出去时,他竟又转了回来。
太子妃抬眼看向回头的男人。
“她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宁太子突然亲口承认了信中的内容。
“子诚——”太子妃惊讶的从床边站起来。
宁太子无奈苦笑,“六年前,在潼关一战,我就是那样的状态!”
“子诚——”
宁太子轻轻回忆着往事:“潼关一旦攻克,就等于打开了平国的门户,虽说四国相持,实际上是三国鼎立,更重要的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实际上就是彪悍的平国人。那时年轻气盛,一切都无惧,勇往直前。”
太子妃轻轻的靠到宁太子胸前,“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看似温润如玉,温文而雅,实际上却目空一切,骄傲无边,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宁太子伸手抚上太子妃的后腰,“女人们都喜欢有野心的男人?”
“也许吧!”
宁太子微微仰头:“潼关一战,我歼敌无数,打得平王到处逃窜,只要援军准时到达,我想潼关不日就能拿下……”
太子妃知道一些,说道:“谁知,哥哥竟被一场战事牵绊住了,没能及时赶到,让你……是不是当时你就跟三弟妹说的那样,打得太兴奋了,听说援兵没到,然后就……”
“这只是其一。”
“那还有什么?”太子妃抬头问道。
太子低下头:“你忘了那一年,你差点要……”
太子妃惊呃的抬起头,“我要病危的消息你在军中就知道了?”她一直以为是回来后才知道。
太子冷冷回道:“何且在军中,是正在我酣战的时候,邮驿把消息送了过来。”
“难道赵先生等人没有阻……”
太子打断道:“你是太子的正妻,这种事肯定要报的。”
“对不起,子诚……”太子妃把头埋到太子胸前。
“这不是你的错。”太子悠悠的回道。
“子诚,如果我们没孩子,就抱养三弟的孩子吧!”太子妃于心不忍,连忙说道。
“你……”宁太子以为她不知道此事。
“我听说了,王上向你施压了。”
“若华——”宁太子抱住太子妃,“你知道我多想刮了谢夫人吗?”
“子诚……”太子妃惊吓得再次抬头。
宁太子眯眼直直的看向前方:“自从发现花园的花枯萎后,我就查了你身边的所有丫头婆子,你的亲妹妹为了上位,竟在慢杀你。”
“子诚,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太子妃伤心的连连摇头。
宁太子却继续说:“那一年,你差点死掉,也是她的杰作,为了让我能最后见你一面,让我死了念你的心,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药量放少了,竟让你挺了过来。”
太子妃嚎啕大哭:“我是舍不得宝儿啊,舍不得你啊……我死命的撑着撑着……”
太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更讽刺的是,她让人送消息到军中,竟导致了我……”
“子诚……对不起……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
“不,她是我妹妹……”
宁太子轻轻摇头:“怀壁其罪,如果你不是太子的妻子,谁又来图谋,又怎么会让你躺在床上八年。”
太子妃的哭声一直没有停过,“可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啊,为什么……为什么……”
“正因为是一母同胞,才让她在森严的太子府钻了空子。”
“子诚……”
宁太子冷冷笑道,“这些年,她一直无意无意的勾引我,如果我还能……”
太子妃惊呃的停止了哭声,仰头看向太子。
太子轻屑笑一声,“她跟你长得很像,我有时候有些恍乎……”
太子妃捂嘴,她明白宁太子的言下之意。
“你说她蠢不蠢?”
“我……”太子妃眨了一下眼,竟无言以对。
宁太子却冷笑,“我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而我以后又知道了她的行径,那得多恶心……”
“子诚——”
“这样也好!”
“子诚……”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宁太子抱着太子轻轻叹道。
“我也是,殿下!”太子妃轻柔的说道。
太平寨
林大力的婚事办了,夏宗泽等人也要离开佑福了。
林氏夫妻不希望女儿、外孙跟着夏宗泽去南方战场,硬是要把他们留下。
“娘,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是去战场,应城在杨将军的控制下,没敌人敢进来的。”林怡然解释好几遍了,倒不是她想粘着夏宗泽,而是小白的成长离不出他父亲。
林氏仍然不放心:“你们去打别人,怎知别人不打你们,太平寨离得远,外面又有佑福挡着,总比江城安妥。”
“娘……”
林氏哼道,“我找女婿去。”
夏宗泽正站在河道边,准备登船,边等边跟范先生说着南边的事。
“王爷,前方来报,春平候汤锦鑫主动联手陵太子,一起迎接我们的攻城。”
夏宗泽说道:“那倒是真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解决。”
范先生说道:“王爷,春平候虽是文官,可他不像陵二王子是脓包,此人有谋有略,还能忍,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夏宗泽轻笑一声:“用然儿的话说,有段位的对手,打起来才更显我们的水平。”
范先生摇头失笑,“王爷,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
“没有,我说得是实话。”
范先生还能说什么,“凌齐轩带着水师,先于我们一天出发了。”
“嗯,这次水、陆齐击,务必拿下定城,一举攻陷陵国都城——宣城。”
范先生点点头,“对,一定要拿下。”
林氏气昂昂来到了王爷女婿跟前,张嘴便道:“女婿,你们马上就要走了?”
“是,岳母大人!”夏宗泽也跟林怡然学上了,名称后面,喜欢缀个大人。
林家人及林怡然已经跟上来了,都提着一口气,看林氏如何让林怡然留下。
“那……一切保重。”
林家人提着的一口气,倏一下松了,都一脸嫌弃的看向林氏,刚才还气昂昂、雄纠纠呢,这一张嘴,怎么就瘪了。
林怡然垂眼低笑。
“岳母大人有话要对小婿说?”夏宗泽是个人精,只瞄了一眼,就知道其中的道道了,故意问道。
林氏那还有来时的气势,看到王爷女婿,吓得什么气势都没有了,连连摆手:“没……没有……”
夏宗泽看向连连摆手的林氏。
林氏大概觉得自己摆手不妥,连忙放下手,说道:“有,有,就是要照顾好我的大外孙。”
“我会的,娘,我不仅照顾好你的外孙,还会照顾好你的女儿。”
听到这话,林氏感动了,“那就麻烦你了、好女婿。”
“岳母大人客气,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夏宗泽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出发了。”
“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
……
码头边送行的人,齐齐给王爷行送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