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宫中。
已经快要大半年的时光了,白华派去人间的人手并没有带回任何的好消息来。余蒙蒙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让他的心不由地一天比一天更消沉下去。
今日,他于书房中处理朝务。蓦然间,突然感觉到一股钻心的钝痛。
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间“咚”的一声落地,连个碎片都没有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余蒙蒙是不是出事了。可是,一想到她现今无所踪,而自己虽为堂堂魔君,却没办法从一个小小的千面蜘蛛手中将人寻出来。
忧愤交加之间,他体内的这股疼痛加剧了。
但碍于房中有千荣在,所以白华只在体内暗自调息,试图将这股痛感压下去。可谁知,不过片刻功夫而已,就已然到了他不能抑制的地步了。将手中丢开了书,他忙侧头,竟然生生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千荣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吃惊,“陛下,您这是……”
“无、无碍。”白华等将这股异样的感受去了大半,才开口说到。与他话语中截然相反的是,他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虚弱。
千荣何曾见过白华如此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马上就着急了。推门出去,他便要出去吩咐人找巫医来替他查脉,看究竟是如何。
不过片刻功夫,巫医就忙跌跌地来了。他进来先急慌慌地朝白华一拜,然后神情恭敬地上前来捉了白华的手,替他查脉。
老巫医凝神细细地看了片刻,见白华面色惨白中带着丝丝灰败,又探得他的脉象来去无力,几乎微不可察。继续细探着,忽然察觉到了白华体内的另一股与他相冲的灵力,且这股灵力来势汹汹。
老巫医倏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含有无法掩饰的惊恐。他放开了白华的手,斟酌了一下道:“陛下这是心内忧思郁结,导致的心火灼热。这心火一时在体内化转不开,所以才激的陛下吐出一口淤血来。”
还有些话,他不晓得该说不该说。只是眼睛望向白华,犹犹豫豫地在心内衡量着,额上也铺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白华看出他的顾虑来,心里已知自己的身体决然是情况非同一般。他道:“巫医,你只管详言,本君断无因此怪罪于你的道理。”
这一话好像一记强心丸一样。那巫医听了果然不再踌躇,又拜了一拜道:“回禀陛下,您这病灶是源于内心,忧思满腹,勾起了从前的旧疾,所以才凝结成今日这样崩山之势。陛下,这药石终究为辅,治本怕还是需要陛下珍爱自个儿的身体,切记莫要心火太盛。若是持续如此,身体倒还是小事,怕有——”
太医拖长了声音,眼神惶恐地看了一眼,形姿越发似鼠类般鬼祟。他叹了一口气,口唇几欲翻张,却仍旧不能出一言。千荣看着率先倒沉不住气了,眉心深锁,扇子张了合,合了张道:“太医,究竟是什么,你直说就是了。难道你隐瞒着不说,是怕陛下讳疾忌医不成?”
“唉,千荣大人莫怪,老臣直说便是。”那太医神情颓丧,冷汗至囟门就滑落,滴在脸上也顾不得抬手去擦,道:“陛下若是再似这般日复一日地执着什么,怕是要养出心魔来。”说完,老巫医就往地上“噗通”地一跪,耸肩垂头,在也不敢多说出一字来。